狱卒们反应敏捷,迅速挡住李雪乔。
“你们……”李雪乔气结,但见横在自己面前的狱卒犹如铜墙铁壁,气急拔出一名狱卒的腰刀,架到那名狱卒的脖子上。
“你们再不放我出去,我就杀了他!”
狱卒们一动不动,就连被挟持的狱卒也是一脸平静。
“大小姐,杀了他也不能让您出去。不让您出去是死他一个,让您出去,我们几个都得死。”一个狱卒解释道。
“是啊,大小姐,要杀你就杀吧,死在你手里好歹能痛快点。要是大人出手,我可就没这么好受了。”被挟持的狱卒平静地说道。
李雪乔一赌气,又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威胁几名狱卒道:“你们再不放我出去,我就自杀!”
几名狱卒面面相觑,纷纷拔出刀架在各自脖子上。
“大小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就只能给您陪葬了。”
“想的美,谁用你们这些又蠢又笨的狗奴才陪葬!”
李雪乔冷哼一声,把刀扔到地上,往回走去。几名狱卒急忙跟上去。
李卿此时还不知道女儿正在府里大闹,正在岛上空地旁准备检阅囚犯。
新囚犯们一到岛上空地,就开始左顾右盼,狱卒们命令道:“排好队,都站好了!”
新、老囚犯们开始站队,行不成行,列不成列,歪歪扭扭,散乱不堪。
李卿踱步走上阅囚台,康虎紧随其后,负责监督岛上囚犯造船的造船官跟在一旁。
空地上顿时安静下来,国舅哥瞥见李卿,赶紧起身站好,全然没有了刚才的嚣张之气。
吕崖抬眼看了看阅囚台上的李卿,又赶紧低下头。
李卿在主位坐定,看着台下,见老囚犯们都垂丧着头,不禁微微皱眉。
康虎捕捉到李卿的不悦,立刻朝台下大喝道:“老囚犯都给我听好,都把头抬起来!”
老囚犯们一听,纷纷抬起头来。
康虎不依不饶道:“尔等这些刁蛮之徒,是不是晌午低头吃饭吃得过多,累得头都抬不起来了?既然如此,本官体谅你们的苦衷,晚饭就免了!”
老囚犯们听罢,大气不敢喘,敢怒不敢言。钟总兵眉头皱得更加厉害,拐子李气得咬牙切齿,低声道:“奶奶的,变着法克扣咱们口粮,这样下去早晚饿死。”
国舅哥却显得云淡风轻,满不在乎,低声自言自语道:“哼,管他呢,本国舅爷饿不着便好。”
康虎继续训斥众囚犯道:“所有新囚听好,这位是杀门岛牢城营指挥使李卿李大人!这里的一切李大人说了算!听清楚了吗?”
康虎等着新囚犯附和,却发现无人应声。
康虎恼羞成怒道:“不说话就是不服从李大人,不服从李大人就是不服朝廷!按照狱规就要受罚,尔等的晚饭也免了!”
李卿悄悄掐算着手指,脸上露出贪婪的笑意。顷刻间,康虎就名正言顺地为自己省下不少粮食。他这个牢城营指挥使虽然在杀门岛上可以一手遮天,但毕竟这里穷乡僻壤,没有行商坐贾,缺乏油水可捞,除掉每年屈指可数的俸禄,克扣朝廷发放给囚犯的口粮,再卖给登州一些粮商,就成了他中饱私囊的主要手段。康虎作为李卿的得力干将,自然明白这些,只有把李卿喂饱了,他才有饭吃。
几个狱卒引着何三姑和佟春秋来到李府前厅。尽管李府大门并不奢华,但走到府内才发现别有洞天,光是前厅就让人眼前一亮,摆着的红木家具和古玩字画一眼瞥过去就知道价值不菲。
“二位姑娘先在此稍事休息,我等先行告退。”
“有劳。”何三姑致谢。
狱卒安顿好二人,走了出去。
何三姑见狱卒离开,迫不及待地凑到佟春秋跟前,压低声音道:“佟姐姐,且听我一句劝,这岛上戒备森严,你根本救不走吕崖,贸然行事,只会白白牺牲你们两个的性命。”
佟春秋一脸凝重,“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管我的事?你夫君不在杀门岛,那个李大人还说此事关系重大,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你要有心理准备。”
何三姑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忧虑,转而又劝慰起佟春秋,“不管怎么说,志平现在已经被朝廷特赦,至少没有生命危险,而你要做的事关乎你跟吕崖两个人的生死,我岂能坐视不理。”
“你尽管放心,如果没有十足把握,我不会轻举妄动。再说,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的功夫。”佟春秋握了握拳,一脸坚决。
“既然你功夫了得,为何刚才还会被他们抓住?”何三姑一句话就问到了点子上。
佟春秋面露尴尬,急忙转移话题,“提到刚才,我还真要好好感谢你,幸好你反应快,要不然我可能已经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佟姐姐,你再考虑考虑吧,这杀门岛可是虎穴狼窝之地……”何三姑一心想要说服佟春秋,却很快被佟春秋打断。
“别说了,如果救不走吕崖,我是不会离开杀门岛的,就算死,我们也要做一对亡命鸳鸯。”
“这由不得你,既然你叫我小姐,那你现在就是我的奴婢,等一会儿李大人把志平的事告诉我,我就带你离开杀门岛。”何三姑看似多管闲事,但这就是她菩萨心肠的秉性。
佟春秋没想到何三姑居然如此执着,随口嘀咕着,“哼,岂有此理,拿这个假身份压我,早知道就不叫你小姐了。”
“不管怎样,一会儿见完了李大人,我们都得走。”何三姑笃定地说道。
岛上空地,康虎对新囚犯们的训话还在继续。李卿坐在一旁,表情阴鸷地听着。
“下面我说一下岛上的规矩,如果你们想在杀门岛上活命,就都给我听好了,如有违反,绝不姑息!”
吕崖和一众新囚犯侧耳细听康虎的训话。
“在岛上,不分冬夏,卯时起床、吃早饭,辰时赴造船码头做工,午时三刻吃午饭、休息两刻继续做工,酉时回牢房、吃晚饭,亥时睡觉,会不定期连夜赶工;禁止拉帮结派,禁止打架斗殴,禁止消极怠工,否则投海喂鲨鱼;禁止擅自靠近海边,否则乱箭射死;同囚室有互相纠察告发‘越规者’的责任,如隐瞒不报,同罪连坐……”
囚犯们一个个竖着耳朵,静静听着康虎训话。
拐子李死死盯着康虎,低声咒骂道:“狼心狗肺的东西,不得好死!”
钟总兵咬着牙,恶狠狠附和道:“我恨呐!要是有把刀,我眨眼功夫便可取他项上人头!”
“以上就是岛上的规矩,你们最好都给我牢牢记住!”康虎又转向老囚犯们,“你们也再记一遍!要是记不住,犯了规……”
康虎故意停住,一挥手,几个五花大绑的囚犯被狱卒们押到台前,面对囚犯们跪成一排。
老囚犯们几乎同时低下头,或侧目看向别处,新囚犯们不明所以,并未避开目光。
“行刑!”
康虎一声令下,几名狱卒拔刀,刀起刀落,头颅满地,血水四流,场面血腥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