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舅爷也不能掉以轻心,你别忘了,还有康虎呢?”读书人提醒道。
国舅爷一愣,生气地点点头。
读书人继续说道:“康虎也已经盯着李卿的位置好久了。李雪乔就是他沿着权力的阶梯,拾阶而上的手杖。”
国舅哥气愤道:“他一个莽夫,算什么东西!本国舅会怕他?”
读书人连忙“嘘”了一声。
“国舅爷小声点,这话传到他耳朵里可不得了的。”
“瞧你这副鼠胆,真给本国舅丢人!”
读书人低声劝道:“国舅爷,俗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咱们得小心隔墙有耳。”
国舅哥深知读书人说得有理,但还是假装不屑地坐下,低头不语。
李卿带着李雪乔视察造船码头,造船官和吕崖在一旁陪同。李卿和李雪乔一直没说话,吕崖和造船官各自盘算着这对父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这几天没给我丢人吧?”李雪乔突然低声问吕崖。面对李雪乔的突然发问,吕崖连忙拱手答道:“在下这几天做事都是谨小慎微,不敢出半点差错,生怕辜负大小姐厚望!”
一旁的钟总兵和拐子李在锯木板,二人各怀心事,不时抬头看向远处的吕崖和李雪乔。
拐子李吐了一口唾沫,不屑地说道:“哼,这个吕崖心里指不定想什么,他这么处心积虑接近李雪乔,我猜八成跟国舅哥一个打算。”
钟总兵泰然答道:“不会,他跟国舅哥不一样。”
“咋个不一样?要我看就是一路货色,没准过不了多久就在一个裤裆里放屁了!你瞧着吧!”
钟总兵淡定地摇了摇头,“不会。”
“不信你就瞧着!”
钟总兵没搭话,拐子李左右观望,见没人注意他和钟总兵,压低声音,“我现在有个想法,或许能帮咱逃出去。”
钟总兵好奇地看着拐子李,示意他说下去。
拐子李低声道:“李卿想娶何三姑为妻,咱们可以假装找何三姑瞧病,趁机绑了她,威胁李卿放了咱们。”
钟总兵打断拐子李,皱眉道:“你那天急着问吕崖劫持何三姑的囚犯后果如何,那时就已经想好这么干了吧?”
拐子李意味深长地看着钟总兵,得意地答道:“还是你懂我!”
“哼,亏你想得出,这种事你也做得出来。”
“除了这个办法,没其他办法了,再说这只是计谋,又不是真杀人。”
“你别忘了那两个囚犯最后被投海了。”
“今时不同往日,李卿喜欢何三姑,他不敢轻举妄动,再者说,运囚船上那两个小毛贼的身手怎么能跟咱俩比!他们失败,不代表咱们也不成功。”
“要做最坏打算,万一李卿狗急跳墙呢?万一我们失败了呢?万一我们死了呢?我离岛为的是杀敌报国,为无辜惨死在辽贼刀下的兄弟和大宋子民报仇,一定要全身而退,不能打无把握之仗!”
“你信我,咱俩搭档,何愁大事不成?”
“那也不行!不能冒这个险,再说拿一个无辜弱女子当挡箭牌岂是大丈夫所为,这种事我做不出来。更何况我还是当兵的,这么做实在有违我做人之道!”
拐子李心有不甘,却也无奈,谁让钟总兵是他一心敬仰的大哥呢?唉声叹气地嘟囔几句后,只得继续埋头干活。
李卿一行人来到一条在建船前,船只已基本成形。李卿终于开口,言语中有些忧虑,“一月之内能否完工?”
造船官答道:“禀告大人,按照目前进度,应该……应该可以。”
李卿闻听此言,立刻由忧虑转变为不悦,“什么?你说‘应该’?本官要听的是‘一定’!”
“是,大人,一定!一定!”造船官点头应承,冷汗从额角渗出。李卿看着造船官的样子,愤怒地问:“哼,你这个样子,怎么让我相信你说的一定?一群饭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李雪乔凑过来,“爹,您别生气。吕崖足智多谋,你怎么不问问他有没有办法加快造船速度?”
吕崖一愣,李雪乔又要把他推到风口浪尖上。吕崖怨恨地瞟了眼李雪乔,又赶紧低下头。
“吕崖,你可有办法加快造船速度?”李卿问。
吕崖抬起头,“罪囚,罪囚……”
“有话好好说,别吞吞吐吐的,不要在这么多人面前给本小姐丢人!”李雪乔呵斥道。
吕崖咽了口唾沫,“是,小姐。大人,罪囚也谈不上有什么办法,只是有个小小建议,不知是否当讲。”
“速速说来我听!”李卿有些迫不及待。李雪乔也催促,“事情紧急,你卖什么关子,装高深吗?小心本小姐惩罚你!”
“在下不敢,大人,罪囚觉得您可以将囚犯们分成三队,这样可以同时建造三条船,可能就大大提高了造船速度。”
造船官一听,立马劝阻道:“李大人,吕崖这是一派胡言。卑职认为此举及其不妥,你想,将囚犯分为三队,不是变相让他们拉帮结派吗?”
“李大人,刚才罪囚所说的的确确缺乏深思熟虑,还是造船官大人思虑周全。”吕崖连忙恭维起造船官,他现在已经懂得隐藏锋芒,不过李雪乔似乎不懂。
“爹,我觉得吕崖说得很有道理,分成三队,彼此竞争,造得又快又好就奖励,造得又慢又差就重罚,这样一来,看谁还敢偷懒!效率肯定能上去!”
李卿笑笑,“吕崖,你的主意不错,就这么办。”
造船官忙说:“大人,拉帮结派也不得不防啊。”
“你耳朵聋了吗?我刚才是让你们解决怎么提高造船速度的问题,不是拉帮结派的问题。”李卿已经非常不耐烦。
造船官忙点头称是,李卿随即又转头看向造船官,“造船官,立即按吕崖说的做。”
造船官应声答应,“是,大人。”
“还有,你现在就只管专心造船便是,其它的事有本官和康管营。”
造船官怨恨地看了眼吕崖,“是,李大人。”
吕崖心里又开始忐忑不安,他知道,这次自己不光是抢了造船官的风头,还无形中让造船官失宠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但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阳光和煦,海风轻柔。春天的气息越发浓厚,就算是荒芜的杀门岛都到了一年中最有生机的时节。
李雪乔枕着双手,眯着眼,惬意地躺在一块大石头上。
国舅哥走过来,捡起一小粒石子轻轻投过去。李雪乔没反应。国舅哥又捡起一小粒石子,轻轻一投,正好碰到李雪乔胳膊。
李雪乔侧过身去,睁开眼,见是国舅哥,生气地伸手抓住一块碗口大石头,突然坐起来,将石头朝国舅哥脑袋砸去。
国舅哥大惊失色,不过反应还算敏捷,闪身避过石头,“大小姐何必发这么大的火?笑嘻嘻地朝李雪乔走去。
“站住,你这个狗奴才,不许过来!”李雪乔厉声喝道。
国舅哥听后立马驻足。
“你有事吗?”李雪乔厌烦地问。
“大小姐,娘娘最近排了个新戏,想请大小姐今晚去看。”
“他干嘛不亲自来跟我说?”
“他忙着准备演出,所以托我来跟你说。”
“知道了,你告诉他,我晚上一定去。”
国舅哥站在原地不走。
“喂,我说你怎么还不走?”
“大小姐,你看咱俩都闲着无聊,不如一起走走,说说话。”国舅哥一脸讨好。
“你眼睛瞎啊,没看到本小姐正犯着困吗?”李雪乔说着打了个大哈欠,摆摆手,“赶紧走,别打搅本小姐休息,否则有你好看。”
国舅哥叹了口气,转身走开。
李雪乔望着国舅哥远去的背影嘟囔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真是不知天高地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