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何三姑不禁长叹口气道:“我已经答应跟李姑娘去了,现在改主意,她一定会很生气,我跟她的关系好不容易才改善,不想因为这件事回到从前那样。”
“大小姐喜欢吕崖,肯定不会再嫁给别人,想让李大人请朝廷特赦吕崖,只有想办法让李大人认吕崖当女婿。若冒然向李大人提出请求,李大人为了斩断大小姐和吕崖的情缘,一狠心说不定会对吕崖不利。您把这个道理跟大小姐讲清楚,相信她会理解您。”
何三姑想了想,终于点头应下。
“还有,您一来一回,态度就变了,大小姐肯定会怀疑我乱嚼舌根,她若问起来,您可得替我保密,要不然,我就惨了。”读书人不放心地嘱咐道。何三姑含笑点点头,承诺道:“放心,她不会找你麻烦。”
囚室里,读书人端着药回到徐娘娘床榻前。李雪乔看何三姑不在身侧,询问道:“你回来了,哎,何三姑呢?”
读书人愣了愣,慌忙掩饰道:“她本想跟我一起回来,有人去医馆看病,她就让我自己回来,说在医馆等您。”
“你照顾好我姐姐。”
见李雪乔作势要走,读书人急忙叫住她道:“徐娘娘昏迷不醒,我怎么喂他药啊?”
李雪乔白了读书人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还好意思说自己读书千卷,这都不会!看好了。”她说着坐在地上,扶起徐娘娘,靠在自己怀里。从读书人手中接过药碗,李雪乔一边喂徐娘娘药喝,一边询问道:“学会了吗?”
读书人不好再装傻,含笑着点点头。
“会了还傻站着,不知道我还有要紧事忙吗?”李雪乔作势又要走。读书人不便强留李雪乔,只好委婉地问道:“大小姐,能不能跟我说说,您这要紧事到底是什么事?”
李雪乔不说话,狠狠瞪了眼读书人,读书人这才闭嘴。
医馆里,何三姑安静地坐在诊案后面,李雪乔急匆匆冲进来,“别坐着了,快走。”
何三姑坐着不动,平静地开口道:“李姑娘,你先坐,我有话想跟你说。”
“别磨蹭了,有话等会再说。”
“必须现在说,你坐下。”何三姑口气笃定。李雪乔闻之一愣,看了看何三姑,迟疑地坐在她对面。
“我又认真想了想,咱们不能去找你爹。”
见何三姑出尔反尔,李雪乔不由愣了一瞬,继而表情变得愤怒。她“啪”地一拍桌子,起身就走。
“你听我把话说完,这样做是为你好,也是为吕崖好。”何三姑叫住李雪乔。李雪乔停住脚,回头看着何三姑。
囚室里,读书人寸步不离地守在徐娘娘病床前。过了良久,徐娘娘终于悠悠醒过来。
“娘娘,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读书人欣喜若狂。徐娘娘迷茫地看着读书人,询问道:“我怎么了?”
“你昨夜做噩梦受到惊吓,今天突然发高烧,昏迷不醒。”读书人说着摸了下徐娘娘额头,“不烫了,何医官的药还真灵。”
徐娘娘想了想,这才明白过来,不禁面露愧色道:“害你担心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娘娘,我跟你说过,我虽然好酒,但绝不会谁的酒都喝,更不会做你梦到的事,你相信我,不要胡思乱想,就不会再做那样的噩梦。”
徐娘娘点点头。
“你烧刚退,再睡会儿吧,我出去溜达溜达。”读书人说着往外走去。
医馆里,李雪乔一脸愠气地坐在何三姑对面。
“你爹现在同意你跟吕崖在一起吗?”
何三姑声音温柔,但李雪乔听了却如遭了一记闷棍,当场愣住。何三姑见状,继续说道:“你喜欢吕崖,可你爹一直想把你嫁到富贵人家,他如果请朝廷特赦了吕崖,以你的脾性,一有机会就得跟吕崖私奔。你是你爹的女儿,他比我更了解你。”
这下,李雪乔直接低下头去,吐不出一个字。
“你爹要提前致仕,心情不好,他又不同意你跟吕崖在一起,咱们现在求他,他说不定一气之下会伤害吕崖。”
李雪乔一听急了,暴怒道:“他敢动吕崖一根汗毛,我跟他没完。”
“你爹自然不会亲自动手,他是指挥使,说两句气话,被有心的下属听见,那下属就可能擅自行事,你要怪,也怪不到你爹头上。”
“那就没办法劝服我爹了吗?”李雪乔气焰消了大半,神色也慢慢黯然下去。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让你爹认吕崖当女婿,这样的话,你不求他,他也会请朝廷特赦吕崖。”
李雪乔无奈地摇摇头,驳斥道:“他要认早认了,也不会等到现在。”
何三姑顿了顿,接口道:“再有就是跟你爹谈判,他请朝廷特赦吕崖,你顺他心意嫁人,可这样一来,你跟吕崖就不能在一起了。”
听到这,李雪乔绝望地趴在诊案上,泪水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转。
李府大门,读书人找到国舅哥,连忙把他拉到角落里。
“李卿要提前致仕,李雪乔和何三姑想让李卿向朝廷申请特赦吕崖。”
“什么?”国舅哥吃了一惊。读书人满脸堆笑,安抚道:“不过,您不必担心,我已经说服何三姑不要跟李雪乔去求李卿,并且告诉她劝阻李雪乔时该说的话,她们现在应该已经打消了这个念头了。”
国舅哥仍然没有缓过神来,冷着脸道:“笑什么?等着我夸奖你?哼!连这么件小事都办不好,你怎么配当我的军师?跟我讲讲,你是怎么说服她的。”
医馆里,李雪乔忽然想到什么,抬起头抹干眼泪道:“不对,你明明答应跟我去求我爹,怎么读书人跟你来了趟医馆,你就变了主意?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是不是读书人教你说的?”
何三姑想了想,坦承道:“是。”
听到这,李雪乔急得站起来,呵斥道:“读书人是国舅哥的人,国舅哥一定不想看到吕崖被特赦,读书人贪图国舅哥的酒,肯定会阻止你我去求我爹,他的话能信吗?你不要被他利用。”
“我没有被读书人利用,我仔细想了想他说的话,觉得很有道理。”
“有鬼道理!”李雪乔怒气重燃。何三姑苦笑一声,耐着性子劝解道:“不能因为读书人是国舅哥的人,就想当然地以为他说的话就都没有道理。我刚才跟你说那些话的时候你并没有反驳,说明你心里认同。”
“不管有没有道理,我都要试试!吕崖在岛上当了这么多年造船监工,设计督造了那么多船,立下了汗马功劳,朝廷知道了一定会特赦他。你不跟我去,我自己去!”李雪乔固执己见。见李雪乔抬脚要走,何三姑急忙劝阻道:“就算朝廷特赦吕崖,你爹不肯帮忙,也没用。如果因为你一意孤行,吕崖受到伤害,你追悔莫及。”
李雪乔当场愣住,迈出去的脚又缩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