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台上,徐娘娘唱道:“今闻包拯包大人巡察到此,定要把这冤屈申!”
徐娘娘下场,拐子李和钟总兵上场。
拐子李捏着嗓子,说道:“展护卫,本官这身打扮如何?”
钟总兵答道:“回大人,微服私访虽好,可真不适合您。”
“此话怎讲?”
“人家一见您的黑脸和额头上的月牙,不用猜也知道您是谁。”
台下观众哄堂大笑。
拐子李把帽子压了压,遮住月牙,说道:“哼,这回看谁还能认出本官。”
徐娘娘从另一侧上场,跑到拐子李跟前跪下,动情说道:“包大人,包大人,民女有冤要申,恳请大人做主。”
拐子李双目一翻,低呼道:“岂有此理。本官已用帽子把额头月牙遮住,你是如何认出本官?”
徐娘娘答道:“启禀包大人,黑脸如炭,此特征者,大宋朝唯您一人。”
台下观众又哄堂大笑,拐子李有些不好意思,想了想问道:“既然你向本官喊冤,本官就不能置之不理。你是何人、家在何处、你有何冤屈?速速告诉本官,本官为你做主!”
“民女姓徐,名花儿,家住登州府临海县徐家庄,我要替家兄申冤。”徐娘娘咿咿呀呀边唱边说。
拐子李问道:“你家兄姓字名谁,有何冤屈,从头至尾讲予本官。”
徐娘娘颔首蹙眉道:“家兄徐大柱上月随本地大户郑家的大公子郑明出外讨债,好不容易讨来债,结果归途半路遇到劫匪,大公子舍命不舍财被杀身亡,家兄侥幸捡回一命逃走,但所有钱财都被贼人抢去。家兄到郑家报信,郑家二公子郑朋却反诬家兄勾结匪人杀死大公子,为的是私吞讨来的债。因郑家二公子娶的是当地县官的女儿,县官不问青红皂白就把家兄打入死牢,判秋后问斩。大人一定要为家兄做主,还他清白。”
“原来如此,待本官前去查明,若是你家兄徐大柱确有冤屈,本官一定不畏强权,还他一个清白!”
戏台下方的佟春秋一边听着戏,一边盘算着什么。
拐子李进后台转了一圈,再度出来,钢牙锉得咯吱吱地怪响,恨声说道:“徐花儿,本官已经查明,你家兄徐大柱确有可能是被冤枉的。”
徐娘娘双膝跪地,连声说道:“谢大人,谢大人!大人真乃青天大老爷!”
“真是岂有此理!世上怎有如此不平事,本官既然来到此地,就一定会将此事查个明明白白,还你家兄清白!展护卫,随我去县衙,提审徐大柱,问问清楚!”
拐子李、钟总兵和徐娘娘下场。
场上的段安明饶有兴致地问道:“李大人,这些戏子演得不错,是哪找来的戏班?”
李雪乔没心没肺地抢先开口道:“回禀段大人,岛上向来经费紧张,哪来的钱请戏班。他们都是岛上的犯人,演包公的是拐子李,演展护卫的是钟总兵,这个演民女的是徐娘娘,是个男的扮演的,他以前专门给达官贵人演剧,演的可好了。接下来要上场的叫吕崖,最有趣了,他可是我的玩物。”
“玩物?”段安明甚是不解。
李卿急忙解释道:“下官妻子早亡,留下这么个女儿无人照看,本官只能带在身边,每日在这杀门岛上无所事事。而雪乔这孩子又天生好玩,可杀门岛小,没有什么好玩的,我便准她挑选老实的囚犯一起玩耍,确切来说应该是玩伴。”
“什么玩伴?太抬举他们了。是玩物,就是玩物。”李雪乔语气笃定。
李卿严厉地瞪了李雪乔一眼,笑着说道:“雪乔这孩子一直跟在我身边,没读过几天书,所以经常会用词不当,还望大人不要见怪。”
段安明哈哈一笑道:“不论是玩伴,还是玩物,李大人放心自己女儿与囚犯一起玩耍,可见对囚犯们充满信任。说明大人对杀门岛治理有方,对囚犯管理得好啊!”
李卿赔着笑,回道:“多谢大人夸奖。其实囚犯也不都是穷凶极恶,也有善良的一面,对待他们,我们不能只是强压,也要适当关心。”
“李大人真是善良。”
一旁的何三姑一言不发,两只手一直握着拳,整个人显得很紧张。段安明侧眼看了她一眼,暗暗生疑。
佟春秋听到外面响起热烈的掌声,听着几人的脚步声,辨认出他们已经上场表演,迅速从戏台下钻出来,来到后台,轻轻掀开幕帘一角,观察场上情况。
台上,吕崖跪在拐子李面前,涕泪横流,言辞恳切地说道:“大人,小人所说句句属实,若有半点虚言,天打五雷轰!求青天大老爷替我做主,我真的冤枉啊!”
台前的拐子李续道:“本官适才仔细翻查过你的案卷,虽然不能证明你谋财害命,但是也不能证明你就是无辜的。你若想洗去嫌疑,还得有切实的证据。你可有?”
吕崖若有所思,单手缓缓伸向怀中,说道:“启禀包大人,我有!”
就在此时,佟春秋突然冲到台上,抓住吕崖就往台下冲。台上的拐子李、钟总兵、徐娘娘俱是一惊。
何三姑紧张得不能呼吸,段安明注意到,眉头愈加紧皱。读书人、李卿、李雪乔惊疑地看向戏台。
台上,吕崖先反应过来,掩饰喊道:“大人,不好!他就是杀大公子的凶手!现在要杀我灭口,大人快快救我!快快救我呀!”
拐子李不明情况,愣怔在原地,小声嘀咕道:“奶奶的,排练时没有这个,胡乱给自己加戏,真是岂有此理!”
钟总兵思索片刻,大喝道:“大胆贼人,展昭在此,休得猖狂!快把人放下,否则绝不饶你!”
钟总兵说罢一跃而上,与佟春秋争抢吕崖。佟春秋一见钟总兵要抢回吕崖,急忙和钟总兵争抢。二人交手,使的都是真功夫,精彩至极。
台下狱卒们、囚犯们鼓掌叫好。
“春秋,你别胡闹,快放下我,我申冤的机会刚好。”吕崖小声地劝阻佟春秋。
“少啰嗦,别想申冤,乖乖的跟我一起杀出个血路,快走!”佟春秋一只手死死抓着吕崖,凭一只手跟钟总兵单打。二人不分胜负。
钟总兵无奈地对拐子李说道:“包大人,贼人武功高强,我们群起而攻之!”
拐子李、徐娘娘顾不上多想,上前帮忙抢吕崖。钟总兵一掌打在佟春秋肩头,另一只手迅速抓住吕崖,一用力把吕崖拽过来。
吕崖唯恐钟总兵重伤佟春秋,低声说道:“那是佟春秋,你轻点。”
钟总兵登时愣神,佟春秋趁机一掌打退钟总兵,抓住吕崖一只胳膊,使劲一提扛到肩上,匆匆跑下场。
“贼人休跑!”钟总兵追着跑下去。
拐子李、徐娘娘不明就里地也跟着追下场。
“打得好,打得好……”台下又是一片喝彩声。
李雪乔看得过瘾,也跟着喊道:“打得好!太好看了!”她又侧脸问李卿,“爹,你看刚才打得精彩吗?”
“精彩,的确精彩。”李卿还瞧不出端倪。
“奇怪了,他们排练时我都没看到过这么精彩。哦,他们居然跟我还藏着掖着,真是太不够意思了。”李雪乔继续说道。
李卿一听李雪乔所说,疑云暗生。他悄悄给康虎使眼色,康虎会意,起身要走。段安明瞥见,紧随着起身问道:“康管营,你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