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办法,你只管配合我便是。”吕崖回答得斩钉截铁。拐子李还没反应过来,吕崖踩到一颗石子,故意装作脚下一滑,就势向后躺倒。拐子李被吕崖压在身下,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狱卒走上前,破口大骂道:“真是废物!走个路都能摔倒,赶紧站起来。”
吕崖赶紧爬起来,扶起拐子李,赔礼道:“对不起,拐子李,你没摔坏吧?腿没事了吧?”
拐子李知道吕崖假摔,狠狠瞪了他一眼,伸了伸腿,故作惊喜地说道:“咦!我的腿不疼了,全好了。”
“拐子李,你的腿真的不疼了吗?”吕崖明知故问。
“对,不疼了,摔这一下全好了。”拐子李摇摇头。
狱卒见状,没好气地抱着胳膊,朝二人说道:“他娘的,真邪门。既然没事了,就赶紧起来回码头干活,别在这耽误工夫。”
吕崖和拐子李答应着,一前一后离开。狱卒懒洋洋地跟在后面。书房一片死寂,李卿和李雪乔四目相对,二人谁都不肯退让。忽然,李雪乔双膝一软,扑通跪下,泪眼朦胧地看着李卿,“爹,求求你了!”
“你不要这样好吗?”李卿不忍心地侧过脸。
“爹,我求您,求您不要娶她。”李雪乔声泪俱下。李卿长长叹了口气,万般无奈地说道:“乔儿,你还不知道事情的真相。爹可以告诉你真相,但你要保证不跟任何人说!”
李雪乔看着李卿,抹开眼泪点点头。李卿扶起李雪乔,接口道:“何志平被派去修建海疆龙柱,等龙柱建成,所有人都会被处死,何三姑哭求我救何志平,哭得撕心裂肺,我知道,如果我拒绝,她就会自杀,我若答应她救人,一旦失败,我性命不保。一番权衡,我决定还是帮忙,何志平毕竟被朝廷特赦,如果被处死那就是冤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我担心,一旦失败,就只剩下你自己,所以提出条件,如果何三姑肯嫁给我,我就救何志平。”
李雪乔紧紧盯着李卿,细细想着他说的话。李卿见李雪乔半晌不说话,脸容一沉,问道:“怎么,你不相信爹说的话?”
李雪乔不回答,反问道:“您有几成把握能把人救出来?”
“现在还说不好,我当时也是想让何姑娘知难而退,没想到她居然答应了,如此一来,我迫于无奈也只好履行承诺。”李卿虚张声势。李雪乔心一横,直言道:“您可以去跟她坦白,就说当时是想让她知难而退,您根本救不了她丈夫。”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怎么可以去说这些,这不是明摆着让自己难堪吗?”
“您怕难堪不去说,我去替您说。”李雪乔说着转身就走。
“别胡闹,不许去。”李卿气恼地拉住李雪乔。
“好,那让我跟您一起去救何志平,咱们父女俩死也死在一起。”李雪乔咄咄逼人。
“别胡闹!”李卿疾言厉色。李雪乔一听立即拉下脸,打掉李卿拽着自己的手,咬牙切齿地说道:“爹,我什么都明白了,说来说去,您就是想娶何三姑。您刚才说的真也好,假也罢,有我在,您和那个贱女人的婚就结不成!”
李卿气急败坏,走到门口,大喊一声:“来人!”
“大人。”康虎应声跑进来。李卿定睛一看竟是康虎,不解地问道:“怎么是你?你不是发请柬去了吗?”
康虎低下头,避开李雪乔直视的目光,战战兢兢地说道:“启禀大人,刚才请柬全被大小姐撕了。”
“撕了就再写!”李卿怒火中烧,反手一指李雪乔,“去,先把她关进屋里,大婚之后再放出来!”
“大人,这……”康虎犹豫不决。李卿暴怒,催促道:“聋了吗?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动手!”
李雪乔见况不妙,鼓足劲往外跑,但还是被康虎一把按住,“大小姐,得罪了。”李雪乔使劲挣扎,踢打康虎,“放开我……你这狗奴才……快放开我……
康虎丝毫不松手,连拖带拽地把她押走。门外,佟春秋无声地走开。
康虎率领一行人先是在李雪乔闺房房门上安了一把大铜锁,又在窗户上横七竖八地钉上木板。屋内,李雪乔一边踹房门,一边大喊:“康虎,你放我出去,不然,我以后再不理你!”
“大小姐,我也是奉大人之命行事,多有得罪,还请您多多见谅。”康虎站在门外,抓耳搔腮。话音甫落,房内传来一阵桌翻椅倒、花瓶破碎之声,康虎无奈地叹了口气。
大白天,杀门岛牢房悄然无声,但国舅哥囚室却嘈杂不休。国舅哥此时正在训斥读书人。
“废物!蠢货!无能!都喝了本国舅大半坛酒,还没能将吕崖除掉,你这个酒囊饭袋,简直是在耽误本国舅的时间,浪费本国舅的酒!”国舅哥暴跳如雷地训斥读书人。读书人低下头,可怜兮兮地说道:“国舅哥……您先别着急……我会想到办法的……一定会的……”
国舅哥怒火骤升,夺过扇子,一边狠敲读书人,一边呵斥道:“叫国舅爷,说多少遍才能记住?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猪脑子!”
“国舅爷,您息怒。俗话说,好事多磨,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办法,保证用不了多久就能除掉他。”读书人点头如捣蒜,惶然接过方才的话头。国舅哥神色一凛,厉声威胁道:“你要是再让本国舅失望,就十天不准你喝酒!”
不待读书人回话,康虎突然闯进来,阴阳怪气地说道:“国舅哥好大的脾气啊,什么事让你如此不高兴?”
国舅哥立马起身并换上一副笑脸,假装恭敬地说道:“康管营,这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来,您快请坐。”
“不坐了,本官是来给你传达李大人的密令。”康虎摆起架子。
“密令?”国舅哥闻之一惊,忙问道:“康大人,什么密令?”
康虎斜睨了一眼国舅哥,口气生硬地说道:“下月初五,李大人要与何医官成亲,届时四方宾客登岛,岛上忙乱,李大人担心有囚犯趁机生事,叫你暗中监视众囚犯,一旦发现有人欲行不轨,立刻向我报告,不得有误!”
国舅哥斩钉截铁地答道:“想不到李大人竟然如此器重于我,予我如此重任,定不辜负李大人厚望。”
康虎点点头,“既然知道,那就好好做好你的事,千万不要有任何闪失。否则让李大人失望了,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明白,明白。谢康大人提醒,我一定竭尽全力。”国舅哥忙点头哈腰地应承着。
康虎微微点点头,站在原地看着国舅哥,没说话。国舅哥忙问,“康管营,您还有什么事吗?”国舅哥心里发毛。康虎狭促地笑笑,玩味地说道:“我听说前几日你这有一件有趣的事情发生,想了解一下。”
“我这一个囚室能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康大人真是说笑……”国舅哥不知道康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含糊其辞地搪塞。
“听说前几天你总跟造船官在一起喝酒,这也没什么,只是你们喝酒的时候,吕崖就没有饭吃,我觉得挺有趣的,不知道这之间有什么联系吗?”康虎说罢,一双鹰眼直直地盯着国舅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