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李卿来医馆探望何三姑,他见李雪乔又在无理取闹,还打伤了何三姑,顿时怒不可遏,一把夺过李雪乔手中的竹竿扔到地上。
“你又胡闹!”李卿训斥李雪乔,又连忙扶起何三姑,“何姑娘,你怎么样?伤到没有?”
何三姑忙摇头,“我没事。”
“爹,这个恶毒的女人暗害女儿,你还护着她!”李雪乔见李卿如此呵护何三姑,气恼地向李卿告状。
李卿一愣,问询地看向何三姑。
“李大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明白大小姐在说什么。”何三姑委屈地解释。
李卿又看向李雪乔,“乔儿,到底怎么回事?你可不要冤枉了何姑娘。”
“就在刚才,她指使她手下的丫头给我的饭里下泻药!”
“春秋?不会的,她怎么会做这种事?她跟大小姐无冤无仇,为何要做这等荒唐之事?”何三姑讶然。
“她是跟我无冤无仇,可你有啊!你一直看我不顺眼,一定是你指使的!”
“大小姐,绝无此事,我身为郎中,当以治病救人为本,怎会下药害人。”
“少在这假仁假义!”李雪乔不依不饶。
李卿思索着,说道:“不要吵了,把佟春秋叫过来一问便知。来人!”
两名狱卒进来。
“去把佟春秋找来!”
片刻,两名狱卒押着佟春秋进来。
“放开,你们干什么?放开我!”佟春秋使劲挣扎。
李卿、何三姑和李雪乔纷纷看向佟春秋。佟春秋知道李雪乔要找自己算账,装作一无所知,茫然地看着三人。
“大人,您为什么抓我?我什么都没做。”
“大胆奴才,你为什么往乔儿的饭里下泻药?”李卿责问佟春秋。
“什么!我往大小姐饭里下泻药?冤枉啊,大人,我没有!”
佟春秋瞪大眼睛,佯装震惊。她毕竟是半个江湖中人,不像一般女子遇事惊慌。她深知捉贼要捉赃、捉奸要捉双的道理,反正粥已经咽到肚子里,没有证据,死不承认,谁也不能把她怎么样。想到这,佟春秋瞬间打定主意,就是死不承认,李卿肯定对她也无可奈何。
“大人明察,我是被冤枉的。”
“你真的没做?”李卿半信半疑。
佟春秋惶恐地跪下,可怜兮兮地说道:“大人,您想想,我一个丫头,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往大小姐饭里下泻药啊。”
“春秋,你真的没做吗?”何三姑插话问道。
“小姐,连您也不信我?”佟春秋摆出伤心失望的模样。
李雪乔气恼,指着何三姑和佟春秋说道:“你们真不愧是主仆,都这么会装无辜!”
佟春秋猛地站起身,语气强硬地回击道:“李姑娘,你怎么说我都行,但我家小姐为人光明磊落、心地良善,你不能往她身上泼脏水!你不希望我家小姐和李大人结为百年之好,也不至于用这种方法诬陷我和我家小姐吧?”
李雪乔指着佟春秋说道:“休要狡辩!你把粥喝了以后就跑去了茅房,这还不能说明粥有问题吗?”
佟春秋辩解道:“那是因为粥里有银耳,我自幼一吃银耳就会腹泻,这个我家小姐可以作证。”
李卿看何三姑,何三姑看了眼佟春秋,对李卿点点头,说道:“春秋确实天生如此,这毛病无药可医。”
李雪乔不依不饶,继续说道:“都是狡辩!这粥就是有问题,不是你做的手脚,就是她做的!你们都不是好人,想迷惑我爹,害死我,谋夺我们家产!”
李卿相信何三姑不会说谎,认为李雪乔和何三姑不合,有意陷害佟春秋,借以对付何三姑,便冷然说道:“够了乔儿!那粥是为父做的,难不成是我害你?”
“哼,那也说不准!”
“放肆!回家去,不要再无理取闹!”
“爹,你不信我?”李雪乔又气愤又委屈。
“为父阅人无数,好人坏人一看便知。何姑娘和佟姑娘心地善良,绝不会做出这种下三滥的事情。”
“你宁愿信她们也不信自己的女儿,别人是见色忘义,你是见色忘女!哼!只要我在岛上一天,你就休想跟她在一起!”李雪乔带着哭腔喊叫着。
李卿无动于衷,李雪乔气咻咻地走了。
李卿向何三姑和佟春秋拱了拱手,说道:“乔儿打小没有母亲,被我宠惯得很是任性,多有冒犯,还请二位姑娘见谅。”
“大人能相信我们,还我们清白就够了。”佟春秋掩饰住心中的得意,淡然答道。
李卿点点头,握着何三姑的手问道:“何姑娘,你的手没事吧。”
何三姑下意识地把手抽回,摇头道:“谢大人关心,没有大碍。”
李卿犹豫了一下,说道:“你如果嫁给我,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乔儿也是你的女儿,希望你能多多包容她,多多关爱她。”
何三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愣愣地点点头。
“我还有公务,不打扰你们,告辞。”
“李大人慢走。”何三姑和佟春秋恭送李卿离开。
何三姑见李卿走远,立马关上门,问道:“佟姐姐,你为什么这么做?”
“哼!她欺负吕崖,我要替吕崖报仇!”
“你答应我,以后不能再这么鲁莽。”
“不行……”
何三姑一愣,问道:“为何不行?”
佟春秋突然捂住肚子,“不行,我又想去茅房!”
佟春秋小跑着离开,何三姑望着佟春秋的背影,无奈叹气。
国舅哥和读书人此时正在囚室密谈,读书人一副洞悉一切的样子说道:“吕崖这几天一直陪着大小姐,看上去大小姐很高兴的样子。照此下去,他成了大小姐身边的红人,还会把您放眼里吗?到时候您要再想收他到帐下,怕是难上加难。”
国舅哥一拍桌子,骂道:“狗奴才,我叫你来不是让你替我发牢骚,是让你想办法。如果不能为我所用,那就想办法把他收拾了!”
读书人捏着额头,小心翼翼地说道:“吕崖现在是大小姐的玩物,想对付他,不容易啊。”
国舅哥冷冷一笑,摆好一只碗,倒了满满一碗酒,推给读书人。
读书人贪婪地闻着酒香,端起来一饮而尽。
“想到办法了吗?”国舅哥追问读书人。
读书人凑到国舅哥耳边,耳语一番。
“这样会不会有危险?”国舅哥有些顾忌地问。
“俗话说得好,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好。”国舅哥把心一横,豪放地指着屋角的十几坛佳酿,“如果成了,这些,你随便挑!”
读书人一听双眼放光,“舅哥,这事儿准成!”
国舅哥抬手给了读书人一巴掌,读书人急忙改口,“国舅爷,国舅爷……”
入夜时分,国舅哥偷偷叫来监视吕崖的黑脸狱卒。二人相对而坐,桌上摆着一坛未开封的酒。
“事成之后,我会再奉上一坛。”国舅哥神色阴冷。
黑脸狱卒似乎在盘算着什么,竖起两根手指,“两坛。”
“好,就两坛。”
“真不愧是国舅,爽快!”黑脸狱卒起身,满意离去。
天色已晚,吕崖疲惫地回来,这一天,李雪乔可把他折腾惨了。他锁上囚室门,倒头就睡。钟总兵和拐子李面面相觑,钟总兵走到吕崖身边。
“吕兄,这几日为何不见你扛木头?难道有新分工?”
“哦,对,我现在在码头卸木头。”吕崖慌忙掩饰道。
“真的?”钟总兵怀疑地盯着吕崖。
一旁的拐子李也握起拳头,威胁道:“奶奶的,你小子可不要骗我们,否则休怪我拳头不长眼睛。”
吕崖心虚地点点头。
钟总兵拍拍吕崖,“好,睡吧。”
吕崖背过身去,隐隐不安地闭上眼睛。
翌日,吕崖和几名囚犯走在石路上,向造船码头进发。黑脸狱卒突然出现在前面,他今天有些不一样,一张黑脸是由内而外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