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筠支开那些宫人到别处去,时间不太长,她唯有速战速决。
迈着步子一甩袖子站到大殿中央,定定的看着岳武帝,眼里充满了不屑。
这还是宋元筠头一次能这么正大光明的看着岳武帝,从小到大她都在岳武帝面前伏低做小,变作个需要讨好他才能存活的弱小女子。
她委曲求全活到如今,委屈够了!
如今看见他就犯恶心!可惜宋元筠现在有求于他,先不能得罪狠了,否则能问的全问不出来了!只好还带着笑看他。
并幽幽的说道:“陛下如今处境尴尬,不知在这宫里过的还好吗?”
岳武帝冷哼一声,气道:“朕在这宫里活了一辈子,谁会在自家宫里不好过呢?”
说着忽然看向宋元筠,自信一笑,“朕,还有后手!”
那是来自于他在龙位上号令天下这么多年来累积的威严,只是轻轻一笑,宋元筠竟然又觉得心中有一丝颤动。
她被困在一方天地里十多年了,如今终于没有那双眼睛一直盯着她看了,却还是改不了那令人厌恶的习惯。
宋元筠自嘲一笑,果然,还是怂了点。
想在宫里反客为主,凭着点自信还是比不上岳武帝的,只好一挥长袖,轻扫了一下旁边的矮凳,优雅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看着茶杯里那起起伏伏的一片茶叶,像是讲故事给岳武帝听,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缓缓道:“当年您为了一己之私夺了我父亲的权,将他逐出皇城独守边关,让我与哥哥过着寄人篱下,讨好他人的日子。”
“这些,元筠都一点一点记在脑海里!”
岳武帝一脸无所谓的表情看她,还顺便给自己理了理被侯远卿殴打在地时的灰尘,沉声道:“怎么?如今倒是要一一讨还回去?”
宋元筠听了这话觉得好笑,还?如何还?如何能还的起?她被压抑的那几年岁月谁还的起,她死过一次是不是岳武帝也要死一次才还的起?现在就算真的要清算,要清算多久才算还呢?
只好道:“怎敢向陛下讨还呢?不过是憋的久了心里不爽,如今说出来终是能吐出这口气了。”
“你这次来,究竟要做什么?”岳武帝看她。
宋元筠把眼睛从茶杯上移开,转向岳武帝看,忽然起身,手里玩着一缕黑发,一点点走向岳武帝道:“那年我爹回京,你说我爹囤了私兵,若非温怀钦你怕是那时候就已经灭了镇北王府了吧?”
岳武帝道:“你可知污蔑皇帝是个什么罪名?”
宋元筠轻笑:“您别不承认,此事众人其实心中皆有数,当时您是高高在上,大家唯有听您、随您、偏您,如今呢?您落得在这金龙殿里当个囚犯,可好受?”
岳武帝一生骄傲,前半生一直为了争皇位,后半生一直在巩固自己的皇位,到了今天,原以为还是高高在上,结果却被自己的亲儿子关押起来,这等笑话,他死了都不解气!
气的嘴角直抽搐!
宋元筠看他那吃瘪的样子就好玩,可惜这样远远不够,不够!
继续道:“您当真以为,你登上这个皇位所做的一切都没人知道吗?当今皇后,先大将军之女我爹的未婚妻,您为了先大将军的军力娶她,我爹让了!我娘,不过是个普通民女,只因嫁给我爹你心有不甘,只因她诞下我哥让你以心急如焚!所以你在她安胎药里下了毒!您从来,都没想放过我爹!”
当她只是恨这些年的憋屈吗?她恨的很多,多到数不清,多到不知道该用哪一个来定他的罪啊!是这个人让她一辈子都没有了母亲,是这个人让她死了一次,还是这个人!逼她反叛,让盛长明送了命,让盛家灭的彻彻底底!
他的罪,宋元筠记得清清楚楚,日日夜夜噩梦成真!
岳武帝丝毫不觉得愧疚,甚至冷笑着抬头看她,阴邪一笑,摇头道:“你还是太嫩了,皇族争斗,哪有什么让不让的?放不放过的?朕若不心狠,落得你爹那般下场的,就会是朕!”
“我爹不是你!”宋元筠忽然瞪大了双眼怒瞪着他。
眼睛里的泪花差一点就要落下来了,偏过头忍下落泪的感觉,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和岳武帝说话,痛快也憋屈!
岳武帝不屑的看她,冷道:“那是他没坐到朕的位置上!”
宋元筠白他一眼冷笑,做作的擦了一下眼角的泪珠,望天笑了两声后转了个漂亮声后道:“没关系,如今你是囚我是主!这个位置,我爹从来不想要!”
“时间短,我没时间和你耗了!”
说着走近了岳武帝,以睥睨之态看他道:“你从我爹手里拿走的虎符,藏在哪里?”
岳武帝冷笑:“都说是藏了,朕怎么会轻易告诉你呢?”
“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为什么,你刚才说你有后手,那个后手就是那块虎符吧?你想用那块虎符翻宋郅的盘,的确可以做到,不过可惜,你找不到军营所在,一样无用!”宋元筠说的开心,甚至有一丝狡黠。
而岳武帝却有了动容,一点点抬眸看她,眯了眯眼阴险道:“你知道军营所在?”
宋元筠挑眉:“知道。”
说着平静下来,以一副劝说姿态说道:“我虽恨你,不过我更讨厌突厥人进我大宋主城,宋郅对我好,可他心术不正,要把整个大宋送给阿史那,我绝不容他!”
岳武帝也气急了,咬牙道:“早知如此,朕应该一早掐死他!”
“所以,虎符!”
宋元筠摊开手向岳武帝讨要。
岳武帝看了她一眼,眼里有很多疑虑,嘴唇抿紧了了不再说话,宋元筠当他还在思考。
虽说岳武帝对他们一直很坏,但是对大宋的领地意识还是很强的,宋郅想把大宋让给突厥人,也要看岳武帝允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