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澜玉如此羞涩的样子还真是罕见,依靠在车壁上,像是想到了很甜蜜的事情,抿唇憋着笑,故意回避了李晟安的眼神。
他眯了眯眼,锐利的视线上下打量着她:
“本王觉得,公主殿下似乎是有些性子与从前不同了?”
澜玉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有吗?”
她傻笑着咧着嘴,嘿嘿两声:“不过是有一些成熟了罢了,皇叔会不会是想多了,这人,哪有不变的呢?”
人的确是会变。
但是像现在这样子,像是彻彻底底换一个人的,却不多。
就比如今日的事情,若换了从前的李澜玉,在面对这场火灾的时候,直接就会说这是一场陷害。
她性子很直,但也非常的狠辣,面对白清清的时候,是绝对绝对不会手软的。
李晟安微微敛目。
但到底是不是真正换了一个人,还有待考察。
不一会儿,他们的马车便到了七皇子的宫殿前头。
因为这场事故,整座宫殿的人似乎都被抓走拷问了,而七皇子和他的生母舒妃,全部都挪到了其他的宫殿里暂住。
这里只有侍卫把守。
澜玉与李晟安一同走像了七皇子的宫殿。
这所房子烧了一大半,只有一部分还没有被大火侵蚀,短短的时间会烧了这么多,很显然,这场火很急。
可这种一点风丝都没有的天气,为什么会有如此急的大火。
李澜玉手里拿着灯笼,宫殿外围一点点的寻找,绝对不会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
“您在找什么呢?”冬暖好奇的围了过来。
“油。”她眼睛也没抬:
“从外面点燃一座房子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除非一开始就点到了可燃物。”
果然,在房子的后窗,找到了被烧的扭曲的织物。
它似乎是从里头延伸出来的,直接通了里面的卧室,似乎是这场火的源头。
“皇叔,你看这儿。”
她借着光照着织物,李晟安到她身边,垂眸细看。
澜玉道:“好端端的织物,为什么会从窗户里头出来,肯定是有人故意将它作为火势的引导。”
说着,她翻身跃进里头,仔细在地上找一点点的蛛丝马迹。
终于,窗户下头,有一滴滴很诡异的黑色液体。
伸手一摸,在两指指尖摩擦,滑润不沾手,嗅了嗅,除了一股刺鼻的味道,还有很淡的腥味儿。
“是油!”
她欣喜的站起身,看向窗外的李晟安,很是激动:“我猜的没错皇叔!是有人故意纵火陷害我!!”
墨色中,李晟安的脸色阴沉沉的,手一挥,冬暖夏凉干脆利落了翻了进来,仔细查看。
“这里面有一道很深的痕迹,主子,这是油,应该是在屋子里头泼了一些,就是为了引火用的。”夏凉检查后禀告。
澜玉听了这个结果,冷笑了一声:
“我就说啊,明明我布置得非常周全,却还是引起了火灾,好巧不巧的竟然还是七皇子的房间。”
她咬了咬牙:“这帮狗东西,是不是以为我是个傻子?”
余光中突然闪过一道黑影,澜玉迅速抬起头:“谁在那儿?”
李晟安的侍从反应很快,直接顺着她的视线冲了出去,不出一会儿,抓到了一个衣着朴素的奴才,丢在了他们前头。
“主子,这奴才形迹可疑,手里还拿着东西。”
瑟瑟发抖的小太监跪在地上,悄悄抬头看了澜玉与李晟安一眼后又迅速低下头,身子哆嗦的更厉害了。
澜玉直接翻窗,落在这小太监跟前,手掐住他的下巴一抬,一张陌生而又不起眼的脸:
“说!你在这儿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小太监惊恐的看着她,身子抖了抖:“奴才只是奉命,过来收拾东西……”
“哦?”澜玉眼睛一眯,冷嗤一声:
“怎么这里面没有别人收拾东西,就你自己一个人收拾残局吗?”
那小太监眼神左右躲闪,吭哧了半天:“其他人都干完了,奴才自己分内的事情还没有干完,所以——”
看他这么遮掩,李澜玉火了:“少在这儿扯谎!说!你到底是不是被人派来收拾罪证的!”
在她的盛怒下,这小太监一哆嗦,慌里慌张的摇了摇头:
“奴才冤枉啊公主殿下,奴才真的是过来收拾的,还没有收拾完,所以走得匆忙了些。”
……还不说是吧。
李澜玉缓缓松开了自己的手,看了一眼李晟安,见对方冷漠的站在一旁,并没有想到插手制止的样子,直接道:
“给我打,打到他说实话为止!”
李晟安身边的双胞胎,冬暖负责外。交,夏凉负责武力,夏凉直接抽出自己腰间的软鞭,一点也不含糊的往他身上抽。
一鞭子鞭子下去,抽得小太监惨叫连连:“奴才说!奴才说!!”
澜玉手一抬,鞭打停了。
小太监气喘吁吁的躺在地上,撑着力气跪直了:
“奴才的确是奉命行事,但到底是谁指使了奴才,奴才不知,只知道,他们给奴才了个钱袋子,让奴才把现场收拾了。”
说着,他从胸口里摸出了一个钱袋子。
澜玉直接抢过,借着灯笼看。
这钱袋子上面没有绣任何花纹,而且布料也是非常朴素,难以找到出处。
“谁给你的?”她问。
小太监连连摇头:“奴才也不知,那人穿着黑色斗篷,只是跟奴才说,只要奴才做好了,还会有更多的钱。”
说着他磕头:“奴才已经把所有的话都说了,还请主子们饶奴才一命!!”
澜玉急切的看向李晟安:
“皇叔,咱们这就带着人去找父皇吧,让父皇知道根本就是有人故意为之,这样,我的嫌疑就能洗清了。”
“……”沉默半晌,李晟安低下头,幽幽的看了她一眼:
“你还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
澜玉不解,见夏凉将太监捆起来押走了,李晟安越过她,漫不经心的道:
“你现在把他压过去,能说明什么呢?你没有找到幕后真凶,甚至这个小太监都不知道指使他的人是谁,当然皇上也可以怀疑,是你自导自演。”
“父皇不会那么认为的!他一定会相信我的!”
“相信你?”似乎是一声讥笑从李晟安的口中漫出,他转过头,眯起了眼睛:
“如果他真的相信你,从一开始,就不会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