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允这边倒是进展顺利。
原来有个新出的综艺，大概就是组织明星们去个偏远农村生活一周，顺便给当地宣传一下，带动带动地方经济，说起来还有点类似《变形记》。
现在生活好了，明星们一个个每天更是光鲜亮丽，让他们去种田劈叉，反差萌的同时还能体现一下当地乡村风光的淳朴自然，吸粉的同时观众也爱看，这综艺刚放出消息，就获得了巨大关注。
只是这请哪个明星又成了麻烦事——老牌艺人年龄大了遭不了这罪，女明星愿意受苦的更少，因而节目组首先把目标锁定在了年轻的男艺人——黄燃身上。
方允对于这个综艺还是很满意的，她印象里的黄燃，要么是舞台上霸气侧漏slay全场的模样，要不就是朋友圈里沉迷旅游潇洒自在的做派，想想他穿上旧衣服在大太阳下锄地的情景，方允觉得有趣极了。
她当即拍板，这个综艺，接了。
只是节目组还有些麻烦，他们还想蹭蹭刚刚结束的选秀热度，黄燃又带着导师的身份，要是带个人气选手，那就再好不过了。
节目组打的主意，方允也门儿清，她估摸着，他们是看上李言言了。
和黄燃简单交流一番后，面对方允话里话外的暗示，黄燃哪里敢有异议，连忙表示，自己更想要和小何一起去。
方允打着这个主意，借黄燃嘴说出来，她心里痛快极了，当即拍板，亲自带着助理就去了小何他们现在所属的公司，希望早早把这次合作谈下来。
到了公司，有人接待她们到了一个办公室，小何他们现阶段的负责人早早在这里等待，先是简单客套了一番，然后就匆匆转入了主题。
负责人对这次活动也十分期待，毕竟限定团时间短，对于他们来说，如何让利益最大化才是最重要的事。因而相比于让这些男孩子们发歌练舞蹈，上综艺、赚热度、接代言靠谱得多。
但方允来不及过多抒发感情，因为一切和她所希望背道而驰，负责人的态度是，小何去没问题，但是必须带上李言言。
也是，唱歌跳舞都不行，这么短的成团时间拍戏也拍不了几集，上综艺才能让李言言利益最大化，这也是他们为李言言早就打造好的道路。
方允试着提出建议，或许李言言不急这一个综艺？
但负责人看准了黄燃也去，咬住“学长导师带选手——延续这份感动“死活不松口，李言言，必须参加。
方允坐椅子上，往后靠着椅背。她盯着对面的负责人，然后狠狠心开口道：
“我们这次来，为的就是小何，这李言言，我们还看不上。”
“黄燃去是不假，但是希望和小何同去，是为了两人可以有共同话题，有深度的交流，无论是都在韩国当过练习生，度过那段痛苦的日子，还是对于音乐和舞台的热爱，你应该明白，观众和粉丝想看的师徒情，是惺惺相惜，是相互理解，是互为知己，而不是四目相视，”方允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却两两无言。”
负责人听着方允说完这一切，却是没有方允担心的撕破脸皮，反倒先是表示了赞同。他点了点头：“方总说得是不假，只是我们到底是商人，这小何和黄燃他再能聊到一块去，他吸来的粉丝终归也只是小何一个人的粉丝，而这小何，到底是个第二。这李言言就不一样了啊，第一的数据放在那，粉丝的忠诚度也摆在明面上，而且最关键的是，他足够有话题度。就这节目播出这两个月左右，钱总您应该也看见了，这热搜上了多少次。老实和您交代，不怕您笑话，这节目的热搜，一大半都是我们自己买上去的，但这关于李言言的热搜，我们可是没花过一分钱啊。”
负责人一边说，一边给了方允一个“明白吧“的眼神。
方允来之前其实做好了心理准备，她想过男孩子们这名义上的公司对他们不会多在乎，但这完全当商品讨价还价的样子还是让方允十分愤慨。
她不想就这样屈服，让负责人的小算盘打响，但又没什么其他的法子。
看明白了负责人坚持背后的心思，方允于是也懒得白费功夫，留下一句“那我们再考虑考虑”便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门外也刚好有个人影闪过，方允觉着有点眼熟，但也没太在意。
走出门时，方允还抱着一丝期待，期待负责人叫住她，就像网上流传的那些大妈们讨价还价的例子一样。
只是等到方允走到公司门口，也没有人过来阻拦她。
方允有些受挫，她和黄燃说了情况，黄燃反倒是看得极开，反而回了她一句“猜到了”，然后转而劝方允道： “那就把他俩都带上呗。”
之前这人利用自己的嘴脸还在方允心中未曾消散，于是她恶狠狠地留下一句：“没门！”然后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只是这潇洒的做派没能维持两天，小何他们那边公司非常沉得住气，坚决不松口；综艺节目组那边又催得急……方允没有办法，只好自己打了自己的脸，交代助理和综艺节目组那边联系一下，把得带两个选手这个情况反映过去，节目组给出的答复则是利索，没有问题，
方允其实也猜到了，李言言这个话题人物，自带热搜体制，相当于免费给节目做了宣传，节目组何乐而不为呢？
可这样想来想去，方允又有些可怜起李言言来，就这么被当作商品，像筹码一样在不同公司之间争来争去，甩来甩去，背后是庞大而又利益熏心的资本，拼了命地要从李言言身上榨干最后一滴血。
方允觉得，悲哀极了。
自己对李言言那份别扭，也释然了几分。
每个艺人刚出道都会碰上这样的情况，黄燃当初也是这样。但是他有个足够幸运的出身，更重要的是，自己确实有过硬的实力，在娱乐圈能够立得住脚，所以可以不被资本这样一直操控，简短打工的日子之后，黄燃可以把握自己的人生。
若是他李言言有本事，哪家公司都抢着要他，唱得好跳得感染力强，也没人瞧不起；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哪个公司也抢着要他，却是为了他的话题度。若是过段时间，有新的话题人物出现啊，他的粉丝不知还会留下多少，而公司对他的抛弃也会成必然。
李言言，能有什么样的造化，取决于他自己。
况且现在，他虽是失了自主权利，但也比明明有实力却始终被压一头的小何，比那些普普通通拿着工资纠结着房贷车贷的普通人，活得自在多了。
而且李言言这个人……
多愁善感了半天，方允再次想起来李言言之前对自己的利用，顿时又气上心头，决意不再为李言言而费心烦恼。
她关闭手机，准备去厕所冲个澡，然后好好睡个大觉。
李言言什么的，都见鬼去吧！
离综艺正式开拍还有些日子，不过人员总算定了下来，黄燃，小何，还有李言言，皆大欢喜的局面。
方允带着黄燃一起去了拍摄地点踩点，本不该她的活，但毕竟是公司开张第一单，方允本着亲历亲为的态度，硬是一起跟了过来，小助理拦也拦不住。
他和黄燃坐在节目组安排好的车里，一路上充满了对拍摄地点的幻想与期待。
黄燃很不理解他这种莫名其妙的喜悦，于是试探问道，“你是不是从来没来过农村啊？”
方允点头倒是点的很快，她看着窗外，给黄燃讲述自己的想象：“农村肯定是很少污染的地方，天很蓝，云很轻，风吹过，都带着一股子自然的芳香。”她说着便愈发激动，但也多了几分遗憾，“其实我小时候晕车晕的厉害，所以很少出门，虽然看着是个富三代，但其实没去过什么地方。”
黄燃虽然同为富三代，但是之前因着“自由追梦”的缘故，和家中闹掰了一段时间，因而对于民间疾苦也算是有了一些了解，接了几分地气。此刻方允说前几句时，便忍不住想要给从小娇生惯养的对方点打击，甚至快要憋不住笑意，但听到后来几句时，又觉得毕竟是个小姑娘，多了几分心酸。
于是一贯欠揍的黄燃把想说的话又憋了回去，然后“嗯”了一声表示安慰。
结果就又听得方允说，“不过后来爷爷心疼我，就找了个挺先进的工作室，研究那个VR技术，然后又派专人采景，为了切实打造身临其境的感觉，所以全球有名的大小景点我也看得差不多，还不用景区排队，哈哈。”
饶是黄燃也不愿再言语，默默把头转了回去，自动屏蔽方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