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两晚，吴凡一直趴在床边，悉心照顾着高烧不退的小橘。
这时代没有温度计，吴凡估计小橘应该有近四十度了，整个小脸都被烧得红扑扑的。他一刻不停地更换着小橘额头上的面巾，也一刻不停地让小橘喝着水。
然而这水喝的多了，就要不停地尿尿，小橘每次东倒西歪的起床，吴凡就知道她要去尿尿。他便扶着她走到马桶边，然后转过身去等小橘尿好了，再扶她回去床上躺下。其实，这时小橘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但是她浑身无力，头痛背痛，感觉全身都快爆裂了，她哪里还顾得了这些。
吴凡几乎两宿未睡，不停地换面巾，喂水，扶尿尿。这第三日黎明时分，吴凡终于发现，小橘似乎在慢慢降温了，人也睡得稳定多了，不会再在睡梦中惊醒了。他自己也再也坚持不住了，趴在床边终于睡着了。
吴凡迷迷瞪瞪醒来的时候，天早已经大亮。他睁开眼便看到小橘正躺在床上侧着头看着他，见他醒来，小橘那蜡黄的面容上终于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吴凡见小橘醒着，看上去精神好多了，便笑道：“橘儿好些了么？”说着便伸手去摸了下她的额头，发现烧退了。
小橘微笑着点点头，道：“好多了，只是辛苦官人了。”
吴凡重新拧了个温热的面巾给小橘擦了脸，他发现小橘的下巴附近开始出现红色的小疹子了，脖子上也有了。
他忙对小橘道：“橘儿，你现在可有些力气了？这两日你高烧不停身上定是发了很多汗，目前你已开始出疹子了，如果你尚有些力气，我烧些热水来，你自己把身子擦一擦，把身上擦干净，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这样后面出疹化脓才不会感染。”
小橘用手支撑着坐了起来，然后低下头闻了闻自己的身子，的确一股汗馊味，她尴尬道：“真的很臭，那麻烦官人帮我打水来了。”
吴凡赶紧出去交待九儿烧热水，同时，自己也把郎中开的升麻葛根汤煎了。
待小橘擦完身子换好衣服，吴凡便拿了衣服出去用开水反复烫了几次，然后又细细搓洗了几遍晾晒起来。还特意交待九儿不要碰这些衣服，待晒干了他来收。
其实九儿也是忙得团团转，因为吴凡在给小橘的饮食作了新的调整。他觉得这得了天花后面会出疹化脓，饮食定是要清淡的，郎中还交待不能有鱼有肉。但是生病本身就虚弱，需要补充营养和能量，那这两者看上去就有点矛盾了。所以，吴凡决定让九儿给小橘一日准备五餐，清淡饮食的同时少吃多餐，多吃蔬菜水果补充维生素。对于清淡饮食的概念，吴凡有自己的看法，他觉得这有点像他以前健身时教练交待的差不多，要清淡但也要补充营养。所以他特意交待九儿做菜少盐少油的同时买了很多鸡肉回来，他把鸡肉用白水煮了，然后和蔬菜一起做了份鸡肉蔬菜沙拉，当作午餐前后的两顿点心。除此，吴凡还安排了诸如绿豆瘦肉粥、青菜豆腐、猪排及各种街市买得到的时令蔬菜和水果等，他都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按照九百年后的做法尽量做地好吃些，希望能让小橘多吃些补充能量。
此外，他还不忘交待九儿，最近一段时间，他们两人也要吃好喝好歇息好，道这痘疮治疗至少要一个月时间呢。
连续喝了三顿升麻葛根汤，小橘身上的疹子出得很快。全身上下到处都是，吴凡能看到的手脚之上也都密密麻麻都是疹子，让吴凡略感安慰的是，脸上只是星星点点的出了几个丘疹。
也就一夜之间，小橘身上的红疹都迅速转变成了疱疹，那一个个水泡透明发亮。尤其在手脚之上一个个如同黄豆般大小，密密麻麻挨在一起，看上去十分恐怖。最让吴凡担心的是，小橘开始感觉全身瘙痒，她忍不住要去抓那些痒的地方。吴凡用剪刀把小橘的手指甲剪得干干净净，并且不停地嘱咐她千万不能去抓，否则自己就会变成一个大麻子，一个丑八怪。
吴凡日夜不离的守护在小橘身边，他严密的看护着小橘，怕她忍不住去抓。但痒是实在不好忍的，那全身的瘙痒比痛还要让人难受万分。小橘忍得实在痛苦不堪，那泪水忍不住地大颗大颗地掉下来，她不停地哭道：“官人，官人，我痒啊，痒呢，你就让挠一下吧，就一下，求求你了。”
吴凡看着这泪流满面，痛苦不堪的少女，实在于心不忍。他便同意她用手去轻轻的摸一摸，叮嘱她千万不要挠。这摸一摸虽不能完全止痒，但也是舒服极了的。然而，人最难受的痒是后背痒又挠不到这种。吴凡不知道小橘身上的状况，只是看着小橘扭来扭去，他想定是身上也出了很多疱疹吧。
小橘不停地苦苦哀求着：“官人啊，你帮我把后背也摸一摸吧，这是要痒死我呢。”
吴凡道：“橘儿，我看不到后背的情况，不能乱碰的，要是把水泡弄破了可不得了。”
小橘哭道：“那你就把我衣服脱了帮我看看，帮我摸一摸啊。”
吴凡哭笑不得，道：“我怎能脱橘儿衣服，橘儿，你还是先忍忍吧，再过几天应该就会好些了。”
小橘的眼泪扑簌簌往下流着，她强忍着后背的痒，但也就一会她实在忍不住了，就自己伸出手背到后背去挠。吴凡忙抓住她的手，道：“橘儿，我知道你痒的难受，但是真的不能弄破了啊。”
小橘哭道：“官人，你不知道，你不知道的，不知道这痒是多么的难受。我要死了，我要痒死了。我求你了，官人，你就帮我看看吧，摸一摸。橘儿不嫁人的，我都要痒死了，官人你看看又有何妨？”
吴凡看着苦苦哀求，难受至极的小橘，实在不忍心再让如此下去，他便狠狠心脱了她的褙子，将上身的襦衣轻轻褪了下来，只留了一件抹胸在身上。吴凡简直不忍目睹，那后背躯干上密密麻麻俱都是疱疹。吴凡轻轻抚摸着橘儿的后背，在瘙痒处用手指腹略微划几下，就算如此轻微，那橘儿也感觉舒服极了。其实，这瘙痒的时候，小橘恨不得有十双大手把自己全身狠狠地挠个够。痒，实在太难受了，实在太难熬了，他人是难以体会的。
小橘索性对吴凡道：“官人，你帮我把后背的抹胸带子也解了吧，我全身都痒呢。”
吴凡吃了一惊，道：“抹胸解了可什么也没穿呢，这也太”。
未等吴凡话说完，橘儿急道：“官人啊，橘儿我都要死了，就算**了给官人看又有何妨？橘儿知道官人是何等为人，何必拘泥这些。”
吴凡便没再说什么，帮小橘解完抹胸便就转过身去不好意思去看。然而他又不忘反复叮嘱，道：“橘儿啊，千万千万不要弄破啊，轻轻摸一摸就好了啊。”
自从出疹后，吴凡便停了升麻葛根汤，开始煎沙参麦冬汤，一日三次让小橘服用。
两服沙参麦冬汤下去，吴凡便发现那些透明发亮的水泡都渐渐变得浑浊起来，吴凡知道这是要化脓了。化脓到结痂是最关键的时刻，若处理不好，就算病去了也会留下一身的疤痕。
吴凡去药店买了些艾草和石灰回来，他要做一些外涂在皮肤上的药水，用来消毒止痛，收敛伤口。他是想起来以前他出水痘还是出疱疹时，好像医生给开过一种叫炉甘石洗剂的药水，用来涂在疱疹上，以此来止痒收敛伤口的。他记得这炉甘石洗剂绝大部分成分是石灰水，其他还有什么就不记得了。他把艾草用水煮了，然后用纱布反复过滤几次，得到干净无杂质的艾草水。然后他将这艾草水和石灰水混合，制成一种独特的灰绿色的药水。
当全身的疱疹开始转变成脓疱的时候，小橘复又开始发起了高烧，整个人变得昏昏沉沉，奄奄一息，且在睡梦中又开始了抽搐。吴凡知道，这可能是神经疼痛所引起的。
小橘时睡时醒，一点都不踏实。稍微醒一会就不断在**，道：“官人啊，我痛，怎么变成全身痛了，如被人抽经一样痛呢。”
吴凡知道这天花发展到这一阶段最是疼痛难忍的，但是这时代也没有什么止痛的药，也只好硬抗着，只是可怜了这娇滴滴的女子。吴凡还是不停地重复面巾冷敷，凉白开不停喝，然后不停尿尿的节奏。但那小橘比之先前高烧时，人更是虚弱不堪，看着就像活不了一样。每次尿尿，她都爬不起来了，都是吴凡把她抱起来放到马桶上，扶着她才能让她好好的尿完。
看着这原本青春灵动的少女，变成如今这奄奄一息的样子，吴凡难受极了，忍不住偷偷掉下泪来。他不知道，小橘还能不能撑得过去。
那边，九儿听着这边吴凡和小橘的动静，时不时打开房门站在门口轻轻唤上一声：“官人啊，橘儿如何了？”
吴凡就轻轻的回一声：“橘儿没事，不用担心了，有我在呢。”
夜里醒来的时候，小橘微微睁开双眼看着眼眶湿润的吴凡，她有气无力地道：“官人，我都感觉不痛了，我这是要死了么？”
吴凡道：“瞎说，正相反，说明橘儿要好了。橘儿只要熬过这几日，就会慢慢好起来的。”
这个时候，小橘心里反倒没有了害怕，她也感觉不到痛了，因为那躯干周身的神经疼痛已经到了极致，已经让她麻木了，甚至有时神志都有些不清了。她看看吴凡又闭上眼，然后又睁开，努力道：“官人，你还记得答应过橘儿的话呢？”
吴凡实在忍不住掉下泪来，他哽咽道：“橘儿，我答应过你什么？我一定争取做到。”
小橘道：“官人，你曾说过，只要我看中的男子，你便想办法让他娶了我。”
吴凡道：“记得，橘儿是有看中了？”
橘儿闭上眼睛，点点头“嗯”了一声，然后复又睁开眼道：“官人，你可要她娶了我？”
吴凡道：“好，只要他愿意娶你，我便把我在这全临安城买的宅院全部送了他做橘儿的妆奁。”
橘儿那蜡黄虚弱的面容上露出了浅浅的笑容，她道：“官人可愿娶橘儿？”
吴凡听得一愣。
橘儿没有停顿，接着道：“橘儿以前在来临安的水路上，说姐姐为何喜欢官人而不明说，为此气恼过姐姐，觉得喜欢就说，不喜欢就罢，本是简单的事情为何做得如此扭捏。可，当橘儿发现自己也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却也是说不出口的。”略微停了一停，橘儿又接着道：“官人啊，橘儿喜欢你呢，你可愿娶了橘儿？”
吴凡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掉落下来，砸在橘儿的手背上。他听着橘儿如同临死遗言一般的交待，那心早已碎成了齑粉。他哽咽道：“橘儿，我也喜欢你，我当然愿意娶你为妻。等你好了，我们就成亲。”
小橘笑了，她用尽全力抬起她的头，用那娇小惨白的唇在吴凡的嘴上，轻轻吻了一下。她笑道：“我以为我是很勇敢的女子，可是直到死，我方才说出我想说的话，做出我想做的事。”
吴凡的泪水如同止不住的河流，在脸上奔涌着，他道：“橘儿啊，先好好歇息，不要说话了。”
小橘笑道：“官人啊，橘儿知道你只想对姐姐一人好，可我如同这痒一样也忍不住喜欢你。如今好了，我要是走了，你就不用为难了，只需要喜欢姐姐一人就好了。”
吴凡道：“橘儿啊，你的心思官人我是知道的，你姐姐以前就让我娶你，只是怕委屈了你。如果知道我要娶你，九儿定是十分高兴的。那我们三个人以后就可以一辈子都在一起。”
小橘笑道：“官人，姐姐喜欢把事情闷在心里，不爱说出来，以往都是我和她说话。我若走了，官人定要多和姐姐说话，答应橘儿不要整日里在外做生意了，好么？”
吴凡点点头，忽然又摇摇头，道：“橘儿，你不会有事的，你定会好起来的，我答应你，以后多在家陪陪你和九儿。”
小橘微笑着点点头又闭上了眼睛，那眼泪顺着眼角默默流了下来。
天亮的时候，吴凡发现小橘身上的疱疹大部分都变成了黄白色的了。小橘依然昏昏沉沉的睡着，高烧依然不退。
吴凡把小橘的衣服全部脱了，一丝不挂的躺在床上，他昨夜答应娶她为妻时，就决定不在拘泥什么了。那满身的脓疱简直惨不忍睹，胸口上，腰上，大腿根部全部都是。难怪小橘如此痛苦，如此奄奄一息，没有见过的人实在无法理解这天花是多么的恐怖，多么的残忍。
吴凡给小橘全身涂抹上灰绿色的药水，然后用一层薄薄的纱布将全身裹起来。如此这般，每日里不分昼夜更换三次，保持全身的洁净干爽，让那脓疱加速收敛。涂抹完药水，吴凡拿出之前九儿缝制的法式内衣给小橘穿上，就如同穿了比基尼一样。还好，这九月天还没有太冷。
小橘的烧没有退，更麻烦的是她的口腔内也都出现了疱疹，那神经牵扯的疼痛已经让她几乎没法张开嘴咬合了。而且，那嘴里的口水还不自觉的就流了出来。吴凡知道，现在是最艰难的时刻，是一道坎，跨过去了就好了，就会进入恢复期。所以，无论如何这个时候的营养要跟上，不能吃也要吃，这个时代，没法打点滴补充营养，只好硬塞了。他把小橘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把煮得很稀烂的菜肉粥用小勺一勺一勺的喂她吞下去，就如同喝水一样。
连续三日吴凡几乎一刻不停地抱着小橘，给她一点点的喂着粥，苦苦支撑着小橘，延续着她气若游丝的命。当高烧渐渐退了，小橘再次感到身体的瘙痒时，吴凡终于露出了笑容，他知道终于小橘已经迈过了这道坎。
小橘全身的脓疱开始逐渐萎缩干枯，那些没有来得及化脓的疱疹也都变得干枯起来。慢慢的，身上的疱疹都结成了黄绿色的厚痂，与此同时，橘儿全身又一次扭动起来，瘙痒再次不可忍受的袭来。这个时候更是万万不可抠破结痂的，否则就会留下一个大坑。
随着高烧退去，瘙痒感袭来，小橘的人也变得精神了很多，她也突然明白过来，自己是死不了了。但是看着自己穿成这样，之前毫不顾忌的娇羞突然就涌了出来。她满脸通红低垂着头，不敢看吴凡。
吴凡觉得好笑，心道，这人如果不怕死真是什么都不会顾忌。而一旦得知自己死不了了，一切的社会约束又统统都回来了。
他轻轻的拆开小橘身上的纱布，他发现他做的这土方药水还挺管用的，疱疹都收缩得很快，几乎全部都已经结痂。结了痂的地方他就让它自然的晾干，不在涂抹药水了，以防腐烂。
吴凡揭掉所有的纱布，只剩下上下两件超越时空的内衣。吴凡看着小橘娇羞的样子，忍不住打趣道：“橘儿害羞啊？”
小橘红着脸笑道：“官人何故把橘儿穿成这样？”
吴凡笑道：“这可是你让我把你衣服脱掉的啊。”
小橘听得此话恨不得一头钻到床底下去，心道，也不知道前几日自己是怎么想的，竟作出这样的事来。
吴凡见她那娇羞的小女儿样，忍不住伸出手托起她的下巴，道：“你说过要嫁给我的，你是我的女人，我把你穿成这样你不高兴呢？”
小橘看着吴凡感觉自己羞臊得不行，她也不知道现在又为何变成了娇羞的模样，前几日的晚上她让吴凡娶自己的时候可是什么都没顾忌的。
吴凡看着这娇羞的女子，方才发现这来临安几年，小橘竟然发育得如此快。她的身高其实已经比九儿还高上一点点了，而且她的身材也更符合吴凡的审美，前凸后翘，腰肢纤细，比这时代喜欢的纤长身材可性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