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时的别扭，来的快，散的也快。
霍从周梯子一搭，林姜就下了。
自打那回之后，两人的关系也在悄然中发生了变化。
就……
真挺像谈恋爱的。
同学在私下传，他们恋爱了。
可至今为止，两人都没有正经恋爱过。
他们……也就是曾经的同学而已。
想到那时的旧时光，林姜侧头看向霍从周。
“怎么，要找我算账？”
“哪敢啊。”
林姜淡淡启唇，“就觉得……霍总这样的人，好像天生就嘴硬。”
即使心中熨帖，也吝啬说出一句好听的。
像是看出林姜心中吐槽一般，他问，“想听什么？”
盯着霍从周犹疑两秒，林姜勾唇，“想听听……霍总今晚的安排。”
霍从周，“吃饭。”
他牵着林姜，穿过客厅旁边的小门。
后面，还有一小院。
小院顶上，是透明的玻璃顶棚。
依稀可见寥寥星空。
四周，绿植，灯光……俨然求婚现场。
院子里，摆着一张桌上。
鲜花，蜡烛，还有一张卡片。
“你……弄的？”
林姜讶异。
“骆爷爷……他们安排的。”
话音刚落脸，旁边走廊传来骆爷爷的声音。
“阿周，吃饭吧。”
“好的。”
两分钟后，所有的菜上齐。
骆爷爷离开。
“坐吧。”
林姜在霍从周对面落座。
餐桌上的菜，比起五星级酒店，私厨……算不上精致。
可这些菜，都是林姜记忆中，在幸福里吃的最多的。
以前，姥姥会烧，霍从周也会做。
“趁热吃。”霍从周拾筷。
林姜捏着筷子，心中无法淡定。
她看向霍从周，“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领证一个月，算不算？”
算算时间，好像真的一个月了。
只是……真的这么简单？
“不信？”
“霍总不会有这样的闲情逸致。”林姜说。
“就当……例外。”
霍从周给自己倒了杯酒，径自抿了一口。
林姜：……
在她年少的印象中，霍从周从来没有喝过酒，即使是啤酒。
可如今，他鲜少醉过。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喝酒？”
仰头灌下自己手中的酒，霍从周说，“喝着喝着，就能喝了。”
听到这句话，林姜想起在高中群里看到的话。
霍从周曾经在【紫苏】打工。
心尖上，刚刚腾起的温度，悄然褪去。
林姜点了点头，夹起一块冬笋尖。
脸上，没有任何好奇的迹象。
霍从周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想问什么？”
林姜咀嚼的动作一僵，慢条斯理地咽下口中的食物。
“你想让我问什么？”
“什么，都可以。”
停顿数秒，林姜问，“在哪儿学的喝酒？”
“一个叫做【紫苏】的酒吧。”
他的坦诚，叫林姜意外。
“紫苏？”
“对，苏艾的酒吧。”霍从周说，甚至都解释苏艾是谁。
尽管林姜知道，却是希望他能解释一下。
于是，她就着话题问，“季涟漪的姐姐？”
“是。”
“也就是你真正要订婚的那个人？”
这一次，霍从周沉默了。
深邃的眼眸黑漆漆的。
餐桌上的食物，蒸腾着热气。
缭绕的白雾横在两人中间，仿佛一层无形的纱。
藏着各自的心思。
“霍总要是不想说……”
就算了。
“是的。”
赶在她话音落下之前，霍从周丢出这两个字。
林姜脸上的笑意僵住。
幽暗的灯光下，霍从周掀起眸子，深深地看向林姜。
林姜抿了抿唇，脑子还没想好该怎么做，笑意已经爬到了脸上。
“霍总……这是什么意思？”
前脚说着结婚一个月纪念，这会儿却说自己想要订婚的……另有其人。
虽然两人是协议隐婚，林姜心里……却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般淡定。
气氛焦灼。
林姜以为霍从周不会回答了。
“菜，凉了。”
“苏艾帮过我。”
两人同时出声。
林姜愕然抬头。
脑海中响起季绍元曾经说过的“报恩”。
苏艾是五年前昏迷的，姥姥……也是五年前去世的。
“是不是因为姥姥？”
霍从周却避而不答，反而问林姜，“你呢？为什么决定回国。”
这个问题……
早在两人争锋相对时，霍从周就问过。
林姜的回答，算不上正式。
甚至有些敷衍。
“就是觉得……是时候回来了。”
“觉得？”霍从周挑眉。
林姜点头，“毕竟以前想回也回不来。”
“……抱歉。”
“霍总道的这是哪门子的歉？”
“以后……有我。”
林姜捏着筷子的手，倏然收紧。
并未将这句话当真。
晚餐很特别。
但两人因为聊天，没怎么吃。
最后，林姜也捞过酒瓶给自己倒酒。
48°的白酒，口感绵柔。
不知不觉间，一杯接着一杯。
林姜醉了。
她双手托腮，看向霍从周的眼神逐渐朦胧。
“我们……要回去吗？”
“回哪里？”
林姜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
“回家。”
“这里就是家。”
林姜摇了摇头，随后又迷茫地眨了眨眼睛。
“我不知道。”
说着，她又伸手去倒酒。
“你醉了。”霍从周按住她的腕子。
林姜抬眸，嗔怒，“没有！”
“不要喝了。”
“我不仅自己喝，还要让你喝。”
拗过霍从周，林姜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摇晃起身，往霍从周边上挪。
酒精淬过神经不受控制。
脚下一软，林姜差点栽倒。
“……谢谢霍总。”
霍从周箍在林姜腰间的手微微施力，“不客气。”
后腰抵着霍从周的手掌，林姜单手撑在桌面，另一手倒酒。
“来，喝酒。”
说罢，不等霍从周举杯，就抄过自己的酒杯跟她碰了碰。
“唔……好酒。”
林姜咂舌。
俨然成了漂亮酒鬼。
贴在腰后的手，再次用力，迫使林姜靠向自己。
“有多好喝？”
熏熏然的酒意融着他身上的冷香，仿佛打碎了一罐贴着封条的陈酿。
光是靠近。
就足以沉醉。
“你要尝尝？”
身形不稳，林姜双手落在霍从周肩膀，柔软的身体撞向霍从周。
常年健身的男人，身上的每一块肌肉。
都是硬的。
林姜勉强维持住身形，潮红的眼眸懒懒地向上掀了掀。
“那给你尝尝。”
话落，她俯首吻向霍从周。
一站一坐。
秋夜的风一阵阵拂过，院子里的桂树婆娑，袭来一缕缕暗香。
唇，贴着霍从周。
她说，“你还没告诉我……苏艾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