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越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脑袋上全是水，精致的发型已经凌乱，脸色白里透着青。
跟刚进去那会儿的贵公子模样，天壤之别。
但他敢怒不敢言。
霍从周到底有多疯，他根本不清楚。
万一惹急了，丢脸的最后还是他。
而霍从周……
根本没有把周嘉越当回事。
回到包厢，周嘉越这形象必然引起一阵关心。
“刚刚不小心弄的。”
周嘉越一脸的不好意思，演技相当精湛。
尽管在座的几人都觉得他这满身的狼狈……跟霍从周脱不开干系。
但明面上，接受了周嘉越的说法。
毕竟，这并不影响城南那块地的去向。
年夜饭散场，不知无心还是故意，周季两家人被各自的司机接走，尼罗格酒店门口只剩下霍从周和苏艾。
苏艾站在冷风中咳了一会儿，然后对霍从周说，“今天晚上这样的聚餐，很难受吧。”
不等霍从周回答，苏艾自顾自道，“我也不喜欢。”
她又咳了几声，“但有什么办法呢，谁叫我是私生女……”
霍从周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几分幽冷。
拧着眉道，“不要妄自菲薄。”
他说这句话是看在过去，苏艾救姥姥的情分上。
并不是因为跟她产生了什么共情。
叫的代驾还有五分钟才到。
不想听苏艾说这些有的没的，霍从周翻出微信给林姜发消息。
【在干嘛？】
茶几上的手机响了，但林姜并没有动作。
几秒钟后，霍从周又发了一条消息。
【睡着了？】
林姜还是没动。
直到一直关注着她这边的南迟走过来，抄起手机丢给她。
“想知道什么，自己直接去问，别一副苦大仇深的怨妇模样。”
“你才怨妇！”
南迟：……
爱情真的会让人降智，还是远离的好。
“爱问不问。”
林姜也觉得没必要扭捏，这根本不像她的风格。
她点开信息，戳儿戳屏幕，【晚上跟谁吃的饭？】
林姜刚要摁下发送键，霍从周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手指，瞬间摁在通话键。
下一秒，霍从周的声音传了过来。
“睡觉了？”
“没。”
霍从周去“周家”之前，两人说好了要一起倒数跨年。
林姜还准备了一堆的仙女棒。
可现在距离零点不到一个小时了。
为了不让自己像个怨妇，林姜直接问，“你在哪儿？”
霍从周短暂停顿两秒。
“尼罗格门口。”
“和谁？”
两句话之间没有任何的停顿，有一种咄咄逼人的既视感。
“……苏艾。”
这两个字仿佛烫嘴一样。
霍从周说完之后解释了周季两家吃饭的原因，以及他和苏艾为什么会在尼罗格酒店门口。
没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可林姜并不开心。
尤其霍从周的背景音里传出苏艾一句“阿周你代驾到了”。
林姜握着手机的手指用力收紧。
真的好烦。
“这么晚了，你不送苏小姐回去？”
这句话之后，霍从周沉默了。
像是生气了。
“林小姜，你认真的？”
当然不是。
她只是气。
“只是换了个说法，想问问你是不是还要送苏小姐回家，毕竟你再不出发，零点前就回不到幸福里了。”
“别人与我无关，我只在意你，林小姜。”
许是这几天听多了软语蜜调，林姜心里没有任何的波动。
“路上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丢下这句话，林姜面无表情地挂了电话。
另一边。
苏艾欲言又止地看了眼霍从周，最后低声说，“抱歉。”
霍从周斜眼扫了她一下。
苏艾像是被吓到了一样，吞了吞口水，“我叫的出租车到了……我先走了。”
她挥挥手。
“再见，阿周。”
听着“阿周”这两个字，霍从周霜雪似的眉目更冷了，“苏老板以后还是直接喊我名字吧，阿周这两个字……不合适。”
闻言，苏艾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
唇角却扯出一抹笑，她说，“我明白了，拜拜。”
苏艾红着眼睛转身。
霍从周冷冷地敛眉，上车向幸福里出发。
林姜蹲在幸福里的小院放了一堆的仙女棒，霍从周才到了。
林姜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
霍从周看了眼林姜边上的长生他们。
长生和小骆一脸担忧。
南迟和向鲲却恨不得刀了霍从周。
霍从周收回目光，喊了一声“林姜。”
林姜置若罔闻。
他蹲在林姜面前，垂眸去看她。
终于，林姜眨了眨鸦羽般的眼睫，干巴巴地问，“干嘛？”
“别气了……我不是不想告诉你，只是怕你会多想。”
这话……
比霍从周隐瞒他和季家人在一起吃饭还令她生气。
什么叫她会多想。
难道她很喜欢找事？
气。
很气。
要爆炸了。
她扔掉手上已经燃尽的仙女棒，冷冷地掀眸，“所以呢，后来为什么说？”
“因为，我不想骗你。”
“给你发张奖状还是送面锦旗？”
“都不要。”
霍从周深情款款地看着林姜，“我只要你开心。”
心跳，蓦地漏了一拍。
林姜觉得自己完了。
巴掌落了给颗甜枣，她竟然就知足了。
明明刚刚她还是生气的河豚，短短时间，竟然就平复了。
这，太危险了。
不能缴械的这么快！
“我很开心。”
“可你表情很臭。”
“……天生臭脸。”
“原谅我好不好，下次……没有下次了，行不行囡囡？”
林姜呆住。
这是什么雪崩现场？
后面那四人在听到这句话，也是神色各异，一言难尽地转身回了屋。
瞬间，院子里只剩下他俩。
霍从周更加地肆无忌惮了。
“囡囡……”
林姜觉得自己不仅耳朵发麻，心口也麻了。
“……你别这么喊我……”
莫名，就一种羞耻感。
“那霍太太？老婆？”
林姜：……
“霍从周你是去吃饭，还是吃海狗丸？”
霍从周蹙眉，“什么海狗丸？”
“自己查去。”
一分钟后，霍神关掉手机，“在你面前，我不要那种东西。”
林姜与他而言，天生就是烈性的春.药。
眼神真诚而又露骨。
林姜轻哼一声，“今儿个除夕，先放过你……假若有下次，你就准备好当鳏夫吧。”
“不许胡说！”霍从周伸手，在林姜脑门弹了一下。
“霍、从、周！”
林姜咬牙，起身，向霍从周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