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两个字，不甚清晰。
林姜却听见了。
有些意外。
……却也不意外。
年少时，同学之间总会传阅一些学习之外的“资料。”
男生直接一点，有声有画面。
女生隐晦一些，小说漫画。
该看的不该看的，都有涉猎。
林姜也不是什么都不懂，都没见过的傻白甜。
有一回，唐颂给她发了个文包，说是恋爱宝典，让她一个人的时候偷偷看。
平时要上学，放学了还要去追霍从周。
林姜很忙。
没时间阅览资料。
那天放学后，林姜蹭着霍从周的自行车到了幸福里。
姥姥不在家，邻居说是去串门了。
孤男寡女，虽然年纪不大，但霍从周要避嫌，借着找姥姥的由头溜了。
林姜不想写作业，坐在院里的小凳子玩手机。
唐颂问她那文写的怎么样？
“没看。”
“没看算了，我这儿又新找了两本。”
唐颂动作很快，不到五秒就扔来两个TXT文档。
林姜百无聊赖地打开。
前面一切正常，但看着看着……男女主角逐渐往十八禁的方向发展，动作戏频繁。
这资料有毒。
林姜脸热，扔给唐颂一颗炸弹表情包。
“第二本最好看，真的……纯爱文学。”
尽管怀疑有诈，林姜还是打开了那本纯爱故事。
结果第一句就全是嘤嘤呀呀的动词，还伴随着某些特征描写。
这哪儿是毒啊，分明是火。
手机都开始烫手了。
“你在看什么？”
头顶落下少年特有的声调，林姜手指一哆嗦，手机掉地上了。
屏幕却还亮着。
霍从周视力1.5，小屏幕上写的什么，看的清清楚楚。
林姜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宛如熟透的虾。
“那个……误点的弹窗广告。”
“大小姐，你看什么东西会跳出这种弹窗？”
少年的声音不疾不徐，仿佛在课堂上向老师提问一般。
“我哪儿知道啊。”
林姜装傻，慌乱地去关手机，结果手指碰到了“朗读”那一块儿。
顿时，万籁俱寂。
林姜想死的心都有了。
如果有个洞，她绝对钻进去。
“天还没黑呢，大小姐。”
少年骨节分明的手，淡定地关掉手机。
仿佛这些文字，这种乌龙在他心里，没有掀起任何的涟漪。
姥姥在别人家帮忙，暂时不回来。
霍从周让林姜回家。
要搁平时，管他霍从周说啥，她不回就是不回。
但刚才那些文字给她的冲击太大了。
要脸。
书包在霍从周房间。
她自己放的。
这会儿却不敢去拿，仿佛霍从周的房间藏着什么巨型怪兽。
“霍从周……你帮我拿下书包。”
霍从周看着扒在门口，脸红的跟柿子一样的大小姐，鬼使神差的问，“怕什么？”
林姜大眼忽闪，“没……没有啊。”
“胆小鬼。”霍从周嘲笑她。
“我那是……”
迎着霍从周的眸子，林姜很没气势地说，“那是怕你没见识，不好意思。”
回答她的是霍从周的一记哂笑。
明目张胆的小瞧她。
林姜哼哼两声，“书包给我。”
司机没来，林姜要打车回去。
林姜要霍从周送她。
少年不耐烦地丢了句“娇气”，脚步却还是落在了林姜的身后。
“那啥……我听说你们男生都是……用……”
林姜伸出自己粉白银润的手指，故作淡定地问，“你……你有吗？”
少年不吭声。
林姜好奇，小声又别扭地问，“多长时间一回啊？”
终于，少年停住了。
那双总是冷冷清清的眉眼里似有风暴掠过，“你要帮我？”
帮……
怎么帮啊？
唐颂给的资料里那样吗？
意识到自己脑子闪过了怎样的画面，林姜心口狂跳。
“臭流.氓。”
“……大小姐，你在我房里那么多回，看到什么了吗？”
除了睡觉的东西就是学习的，连张多余的卫生纸都没有。
卫生纸！！
回过神的林姜，心跳没那么剧烈了。
“霍神可真纯情。”
霍从周丢给她一个冷眼。
林姜笑的肆无忌惮，“哦，是自律……牛人。”
“滚！”
“还没到路口呢。”
“你大小姐什么胆子没有，还怕天黑。”
“就怕。”
林姜不管三七二十一，拽着少年就往路口扯。
后来，林姜也没在霍从周那儿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
或许被他毁尸灭迹了也有可能。
但在心里，林姜是觉得霍从周真有可能是那种无情无欲的人。
即使是血气澎湃的男高阶段。
清贫可以压抑一切欲.望。
林姜知道霍从周的自爆是在证明他的清白。
对上男人和记忆中一样的眸子。
林姜垂下乌羽般的眼睫，“谁知道。”
“……你没感觉吗？”
为什么要在大街上讨论床上的事？
林姜无声抿了下唇，很不负责任地说，“忘了。”
扔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林小姜——”
林姜脸颊发烫，装作没听到。
以前觉得幸福里很大，从小院到巷口都要走很久，现在不到半小时，两人就走完了这条街。
自讨论是否是“第一回”后，两人没再聊天。
霍从周手上却拎了不少东西。
小零食，水果，兔子花灯……还有花店在路边做推广送的玫瑰。
林姜春桃似的脸颊半藏在红围巾里，乌润的双眼瞄了眼男人。
“瑞达要破产了吗？”
还拿人免费的玫瑰。
良久。
男人低冷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不自知的缠.绵，“老板说祝我们百年好合。”
“……”
懒得跟他争这些。
天冷，过了九点街上的人就少了很多。
喧嚣褪.去，那些悬挂着的花灯都显得寂寞了。
昏黄的灯光下，是两人交叠摇曳的身影。
耳边是霍从周均匀的呼吸声，鼻息间……初春般旷野的气息，若有若无。
气氛，暧.昧。
且，存在感强烈。
好像有许多话在沉默中发酵。
但，谁也没有开口。
两人就这么走到了守一门口。
站在台阶上，林姜停下。
她看向霍从周。
“怎么了？”霍从周抬眸。
男人的眸光很深，带着天生的冷，仔细望去，显得很专注。
林姜无声抿了下唇。
“玫瑰给我。”
霍从周鲜少买花，上一次给林姜送花还是在A国。
邻居老太太送的。
这一回，照旧是别人送的。
霍从周愣了几秒，“喜欢玫瑰？”
“……不喜欢。”
嘴上这般说着，却已经将玫瑰抽了出来，拈在了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