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姜的回答让姜澜有些意外。
随即而来的，只有无边的心疼。
当年，林姜对霍从周的喜欢，她和丈夫是看在眼里的，当时是不得已，必须要离开。
“其实……”
姜澜想说，如果林姜真的非霍从周不可，就算有季家和周家的阻拦，她会竭尽全力地去冲在林姜的面前。
但林姜不愿意。
老爸的离开，已经让母亲折了一把傲骨。
为了她和霍从周，没必要。
她打断老妈的话，“其实都是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我留在国内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为了裕安。”
“老妈，您难道就没有怀疑过吗？”
姜澜的眼眶红了，握着茶杯的手腕颤抖着，哽咽道，“你非得撞南墙？”
“……是。”
“你和你爸一样，都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尽管姜澜不赞同林姜留在国内，但也没有阻拦。
或许在她的潜意识中，也是希望将当年的事情查个清楚的。
在KN.的最后一个礼拜。
林姜将自己手上所有的项目整理了一遍，其中有三个项目还未开展，两个正在进行中。
一个是A国一家游戏公司，另一个是瑞达的ideal。
游戏公司早在林姜回国前就梳理的差不多，如今已经在收尾，她这边协助的动作也已经完成了。
至于瑞达……
林姜之前查阅的资料快能堆成小山了，更不用说电脑里那几十个文件夹。
只可惜，霍从周选择了planB。
她好多点子还没能实践。
不过，还有Zane在继续。
林姜将之前准备的方案和建议整理成文件，发到了Zane的邮箱。
Zane收到邮件，立马就打了电话过来。
“林，我……真的很抱歉。”
林姜在KN.三年多，从一开始就在Zane这一组，虽然Zane在工作上吹毛求疵，追求完美，但在工作之外，他是个不错的朋友。
尤其在国内这一段时间，他照顾了林姜很多。
林姜感激Zane，但不想把分别搞得这么伤感。
她笑道，“Zane，你在我们那儿待久了，怎么变成林妹妹了？”
Zane愣住了，因为他不知道林妹妹是谁。
“林妹妹是你妹妹吗？”以Zane浅薄的中文，也还能理解到这里了。
“不，林妹妹是一个爱掉眼泪的大美人。”林姜说，“不管我在不在KN.，我们都是朋友。”
“好吧，你什么时候到麓城？”
林姜想KN.这边结束了就回，但老妈的生日在九月。
“还没定。”她对Zane说。
“那等我回A国，再聚。”
“好的。”
Zane挂掉林姜的电话，旁边的同事问，“林？”
“是的。”Zane声音充满了低落，“她要离开KN.了。”
“why？”
Zane摇头。
就在这时，不知何时出现的霍从周没什么温度地问，“林姜辞职了？”
因为林姜的关系，Zane对霍从周的观感很复杂。
在工作上，他是个完美主义者，这点霍从周也是一样的。
所以面对霍从周，Zane的理性战胜了感性。
“是的，她要离开KN.了。”
闻言，霍从周的眉头蹙起，隐隐跳动着。
心底腾起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状。
尽管这种情绪都被他自如地压制，但霍从周并不喜欢这种感觉。
Zane眼观心，心观鼻，对霍从周说，“我很遗憾，霍。”
这话即是表达对林姜辞职的遗憾，也是对林姜和霍从周关系的无可奈何。
不知霍从周有没有听懂，脸上的表情未变分毫，倒是对Zane道了一句谢。
Zane微愣。
霍从周却已走开。
从KN.离职后，林姜每天除了跟着姜澜学种菜，就是陪她喝茶。
时间过得飞快。
再见霍从周是在八月底，A国一华人企业家的聚会上。
姜澜和企业家的夫人是朋友，林姜陪着老妈一块去的。
因为是半商业性的聚会，所以来了不少商人，其中就有霍从周。
两人一个月不见。
短暂的眼神交接，透着生分与冷漠。
只是像霍从周这样的人，天生就能吸走别人的目光。
林姜发现好像瘦了，气色也没之前好，但浑身那浸在骨子里的冷漠，倒是比从前更甚。
不想让老妈看到她和霍从周出现在同一个地方，林姜端着酒杯去了外面草坪。
草坪上有人抱着吉他弹唱，四周围了一圈的人。
加一个人，好像都是多余。
于是，她往相反的方向走去，在一条长凳上坐了下来。
自从之前在国内接连两晚被下了两次药之后，林姜就发现自己有点酒精不耐受。
今晚的白葡不算烈，但她还是有点晕晕的。
靠在长凳上，她一手拈着酒杯，一手随意揉了揉太阳穴，无意抬眸的时候，便看到了踏着朦胧夜色而来的霍从周。
在月光的笼罩下，他周身泛着一圈的冷光。
林姜懒懒地收回视线，浅浅抿了一口酒。
酒液含在嘴里，还未入喉，前方传来了霍从周的声音。
“一个月了。”
霍从周说的是考虑结婚的事。
他当时给了林姜一个月的时间考虑。
但这一个月，林姜压根就没想过这件事。
骤然听到，她无辜地眨眼，“霍总在跟我说话？”
“林姜，别装傻。”
林姜挺想笑的。
但也好奇霍从周突然转变想法的原因。
“为什么？”
她晃动着玻璃杯中的透明液体，明眸微挑，“我买酒，肯定是尝过后再买。”
“霍总是为什么？”
霍从周垂眸扫向林姜。
林姜今天穿了件白色吊带V领长裙，栗色卷发随意垂落在肩颈，露出胸口一片白，晃的人喉头发紧。
偏偏林姜勾人不自知，氤氲着水光的眸子挑衅似的盯着霍从周。
“你想要对付卓亚，而我需要一个法律层面的伴侣。”
“各取所需……”霍从周哂笑，“大小姐不是说过吗？”
林姜扯唇，眼底的笑意深了几分。
霍从周不愧是霍神，文字被他玩的明明白白。
法律层面的伴侣。
要不是知道他的性取向是女人，林姜还以为他这是要找自己形婚。
“隐婚？”林姜很淡地挑了下眉。
霍从周喉结上下滑动了下，沉沉出声，“隐婚。”
林姜笑了。
明艳而又招摇，“隐婚你找我？”
“……做生不如做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