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这一切,轩辕辰也明白,其他的人却陷入了极度震惊之中。有些人还在强撑着等轩辕辰的回复,场面却已经有点开始失控,更有一些人哭号着大逆不道等词,就差把轩辕辰直接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众人对面的墙头突然出现了一个红色的身影。大红的纱衣如雾一般在空中飘着,那张脸在云霞之中好似神仙,美得不似人间所有。易子馨一个激灵,不知道朱仙子什么时候来到了这里,想到她似乎还不知道这件事,不由得有些担心起来。
朱仙子却是神色沉定,甜美的声音缓缓响起,却没有掩盖住那一丝隐约的激动:“羽青,你说……紫黛她……她真的是我的孩子?”
她当年离开皇宫,中毒只是一个原因,最根本的却是因为另一个孩子被夺走,她得到消息,要保她一世平安,她必须退出宫廷。现在乍一听到自己苦寻了多年的女儿就在自己面前,而且亭亭玉立,如花似玉,她怎么能不激动?
至于羽青说的另一件事,她却一点都没有担心过。轩辕辰和易子馨都是她了解到骨子里的人,这两个直接相关的人居然都如此镇定,那这其中,一定有隐情。
但她的那一丝激动却被羽青误认为是惊恐,也许是大仇即将得报,她的警惕心也放了下来,只是尖声大笑道:“不错!紫黛就是你找了这么多年的女儿!朱若兰啊朱若兰,你没想到相认的这一天会是这个场面吧?还是说,你现在已经不敢认她了?哈哈哈哈哈哈……”
朱若兰恍若不闻,只是呆呆地注视着这个几乎从未谋面的女儿,一双美目中渐渐含了泪。紫黛乍知真相,又见生母,大悲大喜中虽然还保持着镇定,却也不同于往常的机敏。母女二人默然凝视着,好像时间已经静止,这天地之间,只剩下了她们两个人这许多年来的悲与喜。
所谓荣华富贵,不若人间亲情,这母女二人便是如此。
轩辕辰并没有给羽青太多时间得意,他的反击太慢的话,只怕力度就要少得多了。只听他朗声笑道:“羽青,朕本来等足了要看你的手段,居然不过如此?除了这一招,你就再没有别的伎俩可用吗?”
他这话乍一听颇有些狂妄,毕竟以古代人礼法大过天的观念来说,只乱.这一件事,就注定他不可能再坐在那皇位之上。所以羽青还以为这是他最后的挣扎,不屑说道:“我就是要你在天下人面前再抬不起来来!轩辕辰,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做什么皇帝吗?”
轩辕辰当然知道自己和紫黛是清清白白的,当下就长身而起。这一作势,帝王之威极胜,不怒自威。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他就蓦然从众人眼前消失,随即出现在羽青面前。羽青还是低估了他的身手,没想到他的轻功居然与朱若兰相差无几,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尖声说道:“怎么,你想现在杀我灭口吗?已经晚了!”
她要的,从一开始就不止是这个江山。她曾经亲眼看着家破人亡的惨事发生在自己眼前,从那一刻起她就起誓,一定要将轩辕家从根挖起!只是夺了他们的江山算什么,只是杀了他们算什么!她要亲眼看着这些人身败名裂,被记在史书之上,生生世世都再翻不得身!
这一刻,应该是她这一辈子,最开心也最快意的时刻了。
只可惜,她的对手是轩辕辰和易子馨,只可惜,从一开始她对紫黛的方式就注定了她的失败。当轩辕辰、易子馨、紫黛和若水四个人联起手来,只怕天下都无人能挡!
所以轩辕辰只是怜惜地看着她,缓缓说道:“从一开始,紫黛就与我说明了她是你的棋子,并自愿助我。所以我和她一直是在演戏,我根本就没有碰过她。”
虽然他是在说着紫黛的清白,但是古代女子抛头露面的已经很少了,被这样光明正大地说着名节的事更是绝无仅有,所以他说得并不如何严厉。就算是这样,紫黛也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眼神却依然盯在朱仙子身上,不舍得离开一刻。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娘亲从不爱她,但还是忍不住想珍惜着世上仅有的亲人。现在却突然间知道了自己的生母一直在寻找着她,从未放弃过她,这样的事实,虽然冲击极大,却是实实在在的欢喜。
她一直在恍着神,轩辕辰却需要她的证明,连唤了她几声,但是她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没有听到。还是易子馨绕过羽青,拉了拉紫黛的手臂,轻声说道:“紫黛,你说句话呀。”
紫黛猛地回过神来,目光依依不舍地从朱若兰身上收回,落到羽青身上的时候却已经变了冷漠。她从小被羽青抛入青楼,没有得到过一丝关爱,却还是舍不得这个唯一的亲人,一直求轩辕辰留下她的性命。可是现在事实俱在,她也没什么再好说的了。
定了定心神,她也清声说道:“不错,我无论在清王府还是入宫,都不曾侍寝。我早就知道你心怀不轨,当然不可能做你的帮凶!皇后娘娘这个称号虽好,却不是我想要的。”
这最后一句她说的声音极低,目光却有些幽怨,默然地回头看了一眼,却不是在看朱仙子。易子馨一直扶着她,把她的动作看得分明,心里奇怪,她这是在对谁说呢?
但她的不解却比不上羽青,期待了这二十年的计划突然出了变化,她的心里可以用绝望来形容。她的声音变得更加尖利:“不可能!那几个太医都说了你已经怀有身孕,如果不是轩辕辰的,那会是谁的!”
这一点易子馨也没有想明白,不过紫黛早有准备,浅浅笑道:“从你天天问我月事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的用意。你早就盼着这一天,我用药做出假的脉象,又有何不可?只不过用药维持终究不能长久,我才会急着让你发兵,以免你发现真相。”
听到这里,易子馨这才想明白,为什么紫黛会急着发动这一切,不能让羽青拖延。果然是这样,紫黛的心机真是敏锐得可怕,不愧是……轩辕辰的孪生妹妹。
而帮她做出这一切的人,不用说就是若水了,只是他却连自己也不说,真是……易子馨虽然知道他也是怕走漏了风声,但还是有些小生气。不过他们几个人的情绪又怎么比得上羽青,这时候她的目光已经实实在在变成了惊恐,只是不肯相信他们说的话:“假的,你们说的都是假的!不可能,我准备了这么多年的计划,你们怎么可能发现!”
这一惊多变,种种状况一齐出现,所有人的思维都出现了短暂的短路。但是轩辕辰很快就挥手让人带来了贴身宫女对质,又把太医和宫里嬷嬷叫来,让他们当场为紫黛验明正身,证实她还是处子。虽然大臣们的眼中还有着种种迟疑,却对羽青所说已经完全不信了。
羽青本来的准备就是在群臣无主的时候,自己的大军破城而入,直接接管着这一江山。反正她的手里还有着轩辕时,以他的名义掌握大统,大臣们这里也说得过去,她自己则做着真正的掌权人。可是现在这样一来……
还没等她想好怎么脱身,城下又起了一阵喧哗,轩辕辰眉头一皱,沉声喝道:“守军何在?怎么回事?”
很快城下的守军就跑上来一名将领,眉目间都是迷茫不解,跪在他的面前说道:“启禀皇上,叛军……不知道为何退军了。”
“退军……怎么可能!”羽青一下子就想要冲下去,却被那一抹红色牢牢地挡住了去路。不单是朱仙子,般若、易子馨、若水、紫黛也将她团团围住,背后是轩辕辰和易如冬在虎视眈眈,羽青的心一下子绝望了起来,知道自己今天,绝对是在劫难逃。
“是萧逸之,倒是小瞧了他,看来他早就打算趁机和大哥一起领兵离开。”轩辕辰微微一思索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淡淡地说着,没什么懊恼的语气,倒是对着羽青颇有些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