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时间晚上八点整,沈流莫带着洛绮凰在北海道港口同他的手下以及从金三角雇佣来的自游人聚合,租下几条快船,向着千岛群岛中的一个小岛驶去。
一路上,寒风朔朔,海上的风很大,时间越晚,黑夜越沉,再加上残冬天气,海上多大雾,船上的探照灯仅能照射到五米之内的范围,开船的人除了要时刻小心着暗礁,还得分出精力来注意荒芜的小岛,速度又慢了许多。
沈流莫看了看时间,照这个速度下去,天亮了都到不了那座岛。
他回身返回船舱,弯下身来,坐到洛绮凰身边,柔声问她,“你怕吗?”
洛绮凰以为他指的是对岛上不明的情况,也许会发生一场恶斗是否感到害怕。
想了想,她摇摇头,“我仍然不会做杀人的事,但我不怕。”因为有你在我身边,最后这句话她没有说出来,不住灌进来的寒风时刻提醒着她,现在不是风花雪月的时候。
又一阵寒风呼啸着卷进船舱内,洛绮凰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将身上那件大衣的领口又紧了紧。
沈流莫见此,不说多话,将身上的宽大的深灰色风衣脱下来,包裹住她单薄瘦弱的身子。
“我不要……”她反应过来急忙推让,脱掉这件大衣,他身上就只剩一件保暖底衫了,海上这么冷,就算他自己不爱惜,可她心疼。
“听话。”他按住她要揭掉衣服的手,宠溺的哄她,“我天生体质好,不像你。”他一直都记着她有体寒症,在古堡夜夜同床共眠时,他每晚都会用双手为她温暖她冰冷的双脚。
她不信,再是身体素质好,穿这么少也是会冷的,她埋怨地看着他,“我以后再也不敢在你面前打喷嚏了。”
他轻笑,伸出手在她头顶上亲昵地揉了两下,柔顺的头发被揉乱,倒为她清丽的脸庞增添了一丝娇俏的味道。
“你是不是傻,打喷嚏是你想忍就能忍住的?”见她依旧懊恼自责的神色,他笑着说道:“怎么,沈太太想跟我比划比划,证明我的身体是不是真的很好?还是……”他伸手,隔着厚厚的衣服,不怀好意地放在她腰上,手还一路往上,笑得一脸挑衅,“还是你要我用这样的方式来向你证明,我的身体真的很好,嗯?”说着故意在她腰上不轻不重的掐了一下。
她觉得痒,笑呵呵地躲着他的手。
船舱里还坐着沈流莫的一些手下,这些人毕竟是经过了专业训练的,从前在古堡还算安宁的环境中,他们或许还会多看两眼,但现在这样的情况,他们对这一幕充耳不闻不动声色,即便这两人在他们面前上演活春宫,他们也绝不会皱半个眉头。
但洛绮凰面对船舱里这么多其他的人,显然不能装作什么也没看见,赶紧抓住沈流莫的手停止打闹。
沈流莫顺势拉着她的手,一把带进自己的怀里,“我刚刚问你怕不怕,不是问你上岛后面临岛上的情况怕不怕,而是……我们现在前进的速度太慢,这样下去不行,我们必须赶在天亮之前上岛,所以,我会让开船的人将速度加快至少三倍,这样一来会很危险,海上到处都是岛屿和暗礁,也许,我们还没到那座岛上就会……”
“我不怕,”听明白他的意思后,洛绮凰坚决地说道:“我不怕,你不怕,我也不会怕。”
沈流莫低头,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样子,虽然一早就肯定她会说不怕,但当她亲口说出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中一动。
从认识她的第一天起,他一直都知道她是个勇敢的女孩子,这种勇敢既源于她练过武术,更来源于她骨子里的个性。沈流莫高兴的是,会有这么一天,她的勇敢,只是为了他。
如果这不是真的,只是想想他就很高兴,可这,的的确确就是真的。
他随意吩咐了一个手下去让开船人的加速。
再回转头来时,见洛绮凰正好也转过头来,四目相对,她一下愣了神,睁着一双大眼睛怔怔地看着他,忍不住捧起她的脸,低头,给了她一个绵长的热吻,直到洛绮凰从这个吻里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想到船舱里还有那么多其他的人,连刷一下爆红,使出吃奶的力气将沈流莫推开,见周围的人没有看他们,才小声娇嗔道:“你干什么?”
沈流莫意犹未尽,嘴又要凑上去,她侧开头闭过,身子也同时动作,想离开他身边,却被他重新拉回,抱得死死的,在她耳边吹着热气,“不许逃。”
她耳根子都发红了,细声细气地犟嘴,“我没逃,谁逃了!”
沈流莫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口气便得有些意味深长,“我们认识这么久了,真正相处的时间却那么短暂。”
“哪里短了?”她抗议,她就记得在古堡的时候,在她家里的时候,加起来时间不短啊,忍不住抱怨他,“是你对我们之间的相处不关心的缘故,所以你才觉得时间短。”
“怎么会,”他平静温柔地反驳她,“你发现了吗,我们之间总是你在逃,我在追。”
她正要辩驳,他痞痞一笑,“不过我喜欢。”
她有些想不明白,怎么会总是她在逃,他在追呢?
沈流莫看她一脸茫然的样子,问她:“你第一次来古堡,是不是我追求的你?”
她点头,“是。”
心里不禁还有些小得意,不然呢,难道要她追求他吗?别逗了,当初可是他先看上她的。
她没注意到,她所有的小表情出卖了她心里的真实想法。他心中动容不已,此时此刻,他很想念古堡的大床,也很想念洛家她别致简单的房间。
“别得意。”他咬牙切齿的警告她,她表情立马一僵,旋即转变为一副忆往昔峥嵘岁月稠的样子。
沈流莫忍不住在她脸颊上捏了一下,“我再问你,你离开古堡后,是不是我出来追的你?”
她皱眉,那不是因为她父母出事了吗?
还没说话,只听他继续说道:“你第二次出走古堡,是不是我来追的你?”
“是。”尽管不甘不愿,但她还是得承认,那一个月里,她从来都没有过要回头去找他的想法。
“在你家的时候,我们闹别扭了,是不是我想办法追的你?”
正要说是,她一想不对,那一次貌似是小天那什么“三十六计”的破招的功劳,可是一想到小天,她又一连想到了宁叔和宁小滢,脸上的光彩立刻就黯淡下去了。
曾经在古堡的时候,她和他们度过了一段很快乐的时光,那些日子里,她心理和精神上得到的满足,几乎可以同她的父母还在世的时候相比,他们俨然就像她的亲人一样。还有在她家里的时候,那时虽然和沈流莫闹别扭的日子多,但有小天和小滢,宁叔虽然不住在洛家,但也常来走动,那段时间也是美好的。
可是美好往往不会太长久。
而且,据沈流莫说,宁叔和小滢都是因为想见她的原因才从古堡出来的,这么一来,是她间接害了宁叔和小滢。
如果宁叔一直待在古堡,凭他做事向来高明少有人及的手段,古堡也不会出事,沈流莫现在的负担也就不会这么重。
她黯淡的神色渐渐转为自责和悲伤,一颗心上那种像要被内疚撑开的感觉让她同时感到烦躁不已。
她低着头,沈流莫看不见她脸上的变化,良久,才感到她身体在微微发抖,在沈流莫还没有来得及关心她状况时,她抬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她这一耳光打得极重,声音响彻整个船舱,连呼呼的海风也没有将它淹没,反而显得它更加刺耳尖锐。
她还要反手给自己一耳光时,被沈流莫立刻抓住,生气地责备,“你这是干什么?”
她张了张口要说话,还没出声,眼泪已经先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他手忙脚乱地替她擦眼泪,一边问她,“怎么了?是我刚刚说错什么了?”
她摇头,“都怪我,一切都怪我……”
沈流莫还是不知道她真正指的是什么,还以为她自责是在为他说她一直逃他一直追的问题,他还觉得她有些孩子气的好笑,怕她再傻乎乎的抽自己耳光,一只手将她的两手抱得死死的,另一只手为她拭眼泪,一边笑道:“既然知道做错了,以后一定要乖,不许再和我闹别扭了,但是不要惩罚你自己。”她脸上被她自己抽出的手指印十分明显,那一边脸也高高的肿了起来,他看得一阵心疼,赶紧吩咐人那块干净的湿毛巾来。
她泪眼朦胧地抬头看他,知道他误解了她“自残”的意思,却不想过多的解释,在宁叔、宁小滢和小天出事的事上,虽然她自责内疚,但多少还是有点介意他对他们的冷漠,如果说出来,两个人不免又会有些不愉快。
他不知道也好,她不能再给他添乱,引出更多的事来让他烦心了,只好顺着他的话走,“沈流莫,你是不是又嫌弃我了?”
嫌弃?还用“又”?他什么时候嫌弃过她?
他半天摸不着头脑,刚刚不是还自责呢,这才眨眼的功夫又诉起苦来了?
这话锋真是一说一个转啊!
手下将一块湿毛巾递过来,他小心翼翼地敷在她肿起的半边脸上,一边宽慰地说道:“刚刚我跟你说那些,只是想告诉你,这辈子,无论你逃到哪里,我都会将你抓回我身边,我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精力将你一直禁锢在我身边。”
她甜甜一笑,“霸道。”
不过她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