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收拾两个字,洛绮凰赶紧讨好地求饶,“我又不是故意的,是没听见,我不接谁电话也不能不接你的啊。”
她又忽略了重点,只捡了两个不轻不重的字,沈流莫真是恨不得立刻飞到她面前,好好地“收拾”她一番,不过她那句解释倒是蛮中听的,悠哉地问她:“那你说说,我是你的谁?”
“你是我男朋友啊。”她想都没想的回答。
“只是男朋友吗?”沈流莫低沉的嗓音里透着不满,听来却犹然摄人心魄,“沈太太?”
“是啊,”她理所当然地说,像是根本没听见他话里的危险性,“我们还没结婚呢,谁让你前段时间说走就走还走得那么着急,等等……她握着听筒的手微微颤抖,声音也微微颤抖,“你刚刚说什么?你晚上回来?”
终于注意到重点了,他满意地勾起唇角,“看看,没有我在你身边熏陶,你反应又慢了多少拍了?”
由于太过激动和兴奋,她握着听筒的手微微颤抖,这都走了十多天了,今天终于要回来了。
不过,鸭子死了嘴壳子硬,洛绮凰恰恰属于这一类人,“你……回这么早干嘛呀?我还没将小滢逗笑呢,你再晚几天回来我就成功了,正好你那时候回来看看我的成果。”说到这个她想起中午送饭的事,注意力立刻转移了,眼睛一亮,“沈流莫我跟你说啊,今天早上是我给小滢送的饭,她真的吃了呢,但是我叫她到大厅和我一起吃她不愿意,所以以后都由我给她送饭,不过我在想,我以后吃饭要不要也拿到她房里和她一起吃……”
她一个人喋喋不休地说着,沈流莫黑着一张脸一句话都没有插,任由她不停地说下去。
说着说着,她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自己说这么半天,沈流莫一句都没搭腔,她问道:“你怎么不说话呢?”
沈流莫的唇几乎贴到了手机上,一字一句都咬得很重,“晚上,晚上我回来,好好地同你“说”。”
“哦,”她认真地点了下头,完全没听出画外音来,“好吧,等你晚上回来,我再仔仔细细地跟你说,那就这样吧,你回来的时候自己小心啊,我要去忙正事了,我是去小滢房间吃呢,还是顽强不息地劝她来大厅呢……”也不管沈流莫是不是还要说什么,她嘀嘀咕咕地放下了听筒。
那边沈流莫听着手机里传来的一阵忙音,真想把手机砸地上,然后立刻拔腿返回古堡,揪着她的下巴问问她,是她老公重要还是她在哪吃饭的问题重要?
“哥……”顾子恒推开门进来,看到落地窗前那个颀长的身影,他脸上那咬牙切齿十分抓狂的表情,顾子恒愣在原地,错愕了半晌。
沈流莫脸上……还会有这样的表情?
“什么事?”恢复以往冷峻的神色,沈流莫来到沙发上坐下。
顾氏明面上的Boss是顾子恒,虽然有少部分人知道沈流莫的真实身份,但这事并没有公之于众,他自己也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所以他办公的时候一般都不在公司,而是在沈家老宅内,这里除了清静,还因为沈流莫父母过世后,这里就空出来了,除了顾子恒和薛羽因为工作上的事偶尔来送送文件和问一些问题,其他没有任何人会前来这里打扰。
对于沈流莫神色上的快速转变,顾子恒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定了定思绪,收回错愕的神色,走到沈流莫面前,将手中的一份文件递过去,“有点眉目了,洛小姐父母的意外,暂时还查不到上官家头上。”
沈流莫点头,接过文件来并没有看,随手扔在桌上,“与我预想的差不多,那个女人的下落追查到了吗?”
顾子恒低下头没有答话,薄唇紧紧抿着。
沈流莫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没有动怒,“这也不是你责任,幕后黑手能将这整件事情计划得天衣无缝,要藏一个女人自然很容易。”
“那这件事,现在怎么办?”
“等!”沈流莫冷冷地抛出一个字,见顾子恒有些疑惑的神色,难得地对他补充说:“他们当然知道我是故意将那个女人留下来作饵的,既然他们敢自大到救她,就终有一天会将她派上用场。”
末了,他又加了一句,“紧紧盯住上官集团,这一次我们拿下他们在D市的全部市场,他们吞掉的我们的那个子公司便已经得不偿失,以上官楚隽的个性,一定会想尽办法对付顾氏集团。绮凰父母的意外查不到他们头上,不能说明与他们没有牵连,暗处我会盯着,生意上,无论他们有什么不正常的动静,第一时间通知我。”
“是,”犹豫了片刻,顾子恒还是迟疑地开口问道:“哥,流影她……”
沈流莫知道他要问什么,不等他问完,便说道:“还没有回来,说是学校那边临时有点事情,要耽搁几天。”
“哦!”顾子恒有些失望地垂下头,“哥,那我先去公司,还有一些小事要处理,专机已经给你备好了,随时可以启程。”说完转身就要走。
“等等。”沈流莫站起身,走到顾子恒面前。
两人的身高差不多,但沈流莫与生俱来的贵族气度和强大气场很明显地压了顾子恒一头。
那种强烈的压迫感让顾子恒不觉又低下头去。
“把你的手机拿出来。”
顾子恒依言照做,不解地递过去。
沈流莫接过顾子恒的手机,按下快速解锁,在通讯录里翻到了“流影”的名字,拨通,递还给顾子恒。
“哥……”顾子恒有些为难地看着沈流莫,很是不自在,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让他柔肠百转的名字,听着手机里传来的拨通电话的声音,拿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哥,我……”
电话被人接通,手机里头传来一个轻柔欢快的女声,“喂,子恒哥。”
顾子恒赶紧将手机拿到耳朵旁,“流……流影。”
“子恒哥,你都多久没给我打过电话了?”
听着电话那头女子的娇嗔,顾子恒不自觉地嘴角上扬,突然想到沈流莫还在自己面前,看到沈流莫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地冲他点了点头,拿着手机快速走出房间,还顺手将房门带上了。
看着被带上的房门,沈流莫摇摇头,重新坐下来。
顾子恒刚被带到沈家的时候,还只是个七岁大的孩子,不爱说话,沈流莫教他什么他就学什么,要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事事绝对服从。当时的沈流影还只有三岁大,整天围在沈流莫与顾子恒身边转,结果不知是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顾子恒就那样动心了。
年少时的懵懂初遇,年岁逐增的倾心相付。
只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沈流影似乎对他并没有除了兄长之情以外的其它感情,加上他是沈家捡回来的孩子,总在心里觉得沈流影根本不会喜欢自己这个与下人的身份没有区别的男人。
日复一日,他的感情便成了天知地知人尽皆知,唯有沈流影一人不知。
感情的事情自己不敢往前迈出脚步,别人无论怎么推就都没有用,类似于刚刚那样强行替他播出电话的举动,沈流莫和薛羽都已经做过无数次了,然而,顾子恒永远都只能让身边为他捏一把汗的沈流莫和薛羽干着急。
他害怕前行,但也不愿后退,正如他自己说的那样,他不想放弃沈流影,就像人活着不能放弃希望一样。
坐了一会儿,沈流莫拿起桌上的文件,心不在焉地翻动了一下,站起身往外走。
天鹅湖之所以叫天鹅湖,除了因为这里有许多天鹅外,还有着与天鹅一般美丽、优雅、高贵、宁静的美景。
倒影在天鹅湖中的上官老宅说不出的典雅气派,这座如同水上宫殿般的建筑,神奇地伫立在天鹅湖的正中央,虽然没有沈流莫古堡的神秘和古老气息,令人惊心动魄的程度却毫不相差。
一条绚丽蜿蜒的小桥从老宅大门一直延伸到湖岸。进出老宅,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沈流莫将车停在山道上,沿着一条小路进了天鹅湖。
站在湖边,望着湖中心那幢宅子,进来之前原本平静的心里顿时五味杂陈,如同眼前的湖面上被微风吹起的阵阵涟漪般,有些乱了心神。
这里,他已经有八年没来过了!
似乎是知道天鹅湖里来了贵客,老宅的门被打开,一个男人从门里走出来。
浓眉星目,高鼻梁,薄唇,一头亚麻色的韩式烫发,不见勾起的唇角,眼里却永远透着笑意,浑身都散发着阳光的气息。
不同于沈流莫那种恰到好处的刚柔并济之美,上官家的大少爷上官楚隽,美得张扬跋扈,与沈流莫相比,却还总少了一些耐人寻思的味道。
“流莫,好久不见。”他站在老宅门口,身影倒映在湖水中,笑乱了一湖春水。
沈流莫薄唇轻启,“是好久不见。”
“进来坐坐?”
没有再说话,沈流莫踏上那条蜿蜒的桥道,一步一步向着上官楚隽走去。
深秋难得的好天气,阳光却有些刺眼。面向阳光,上官楚隽看不清正朝自己走来的沈流莫是什么样的表情,而他自己,心里的起伏已经冲乱了脸上强装的笑意。
八年了,他与沈流莫明里暗里斗着,今天,此刻,是八年来的第一次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