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忙吗？”打完这行字乐瑶马上删掉了。盯着荆磊的头像，她想起在门口听见的那句“离婚吧”。
郭莫忘当时是什么表情呢？她一定是瞪着他，死死瞪着他，用能引爆核弹的沉默回应他。
乐瑶的眼眶蓦地一热。
“可以见一面吗？”她没再犹豫，发出了信息。
“怎么了？”小果突然从身后冒出，乐瑶立即将手机塞回围裙口袋，“没事。”
赵汶正在给一只活泼的小金毛滴耳药，他瞥见了乐瑶眼眶泛红的一刻。
“怎么样？”乐瑶走上前，俯身轻抚小狗的脑袋。小金毛是一对年轻夫妻送来的，听说它是丈夫送给妻子的求婚礼物，现在这只“礼物”只不过得了耳螨，小夫妻便将它寄养在宠物店，还说如果有人想要就送掉。
“它没事。”赵汶看乐瑶一眼，“你又为什么难过？”
乐瑶一愣，没来得及说什么，冯奶奶抱着绿子推开玻璃门。“哎哟可把我累坏了。”冯奶奶的笑意跟着门外的热浪一起涌进门。小果忙上前接过绿子，“小坏蛋又赌气啦？”
“还想着散步过来，结果出了酒店门它一步都不肯走。”见冯奶奶额头满是汗，小果忙搂着绿子将桌上的纸巾盒抓起递过去。“谢谢啊。”冯奶奶怜爱地看向小果。
小果给绿子洗澡时，乐瑶把寄养的小猫一只只小猫抓出来梳毛。“你干嘛？”她注意到赵汶似乎总在她身边走来走去。赵汶脸一红，“你那么喜欢猫吗？”
“你不觉得和猫待在一起很舒服吗？”乐瑶将梳子上的毛整片捏起，团一个毛球，“猫是很在乎自由的，只有当你不想着去控制它们，它们才会愿意靠近你，只有它们感觉出你不是那种会随意抓住它们揉搓的人时，才会主动坐到你腿上窝在你身上睡觉。”
“我喜欢它们感到安心的样子，也喜欢自己能让它们安心的样子。”
赵汶呆呆望着乐瑶的笑容。“那我呢？是那种会让你感到安心的人吗？”
乐瑶心神一晃，她刚想转头看赵汶。可他的下一句话却令她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我们一起开家自己的宠物店吧。”
乐瑶浑身僵硬，赵汶察觉她的沉默有些奇怪，便伸手轻推她一下，“你怎么了？”
哪知他一碰到乐瑶，她即刻抱紧自己的双臂向旁边躲闪。原本卧在她腿上安然享受梳毛的暹罗猫惊得窜起。
赵汶不知所措，手悬在半空。
乐瑶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她极力想压下恐慌，可声音还是颤抖，“没事，我就是被你拍一下吓到了。”
这可不是普通被吓到的反应啊，赵汶虽有些惊讶，但马上开始自责起来，“对不起啊！”
小果抱着绿子从内间出来时，冯奶奶也从咖啡馆回来了，“看谁来接香喷喷的绿子啦？”
乐瑶借口拿东西躲进储藏间，她背靠着隔板架，记忆里那个声音像是森森冷风掠过她的每一个毛孔。
外面小果的声音忽然变大，像是在婉拒什么。乐瑶努力将意识拉回，她用力揉揉脸想令自己的表情放松一些。等她从储物间出来，冯奶奶已将信封再次塞回小果手中。“是给你奶奶的，又不是给你的，可不许拒绝哦。”说完她抱起绿子盈盈转身。
“真的不可以，这我不能收的。”脸颊通红的小果追在冯奶奶身后，刚接过信封时她还以为是一套明信片，笑眯眯打开竟看到一塌钱。
冯奶奶娇嗔地瞪一眼小果，“再这样我可得生气了。”
见小果愣住，冯奶奶又拍拍她手，“不要有负担，这只是一个奶奶对另一个奶奶的心意。”
三人望着冯奶奶牵着狗消失在门口，一时全都沉默着。
看到小果捏着厚实的信封，神情忐忑，乐瑶劝道，“收下吧，冯奶奶说不准就是你的贵人。”
“可是……”
“别可是了。接受别人真心实意的帮忙又不丢人。”赵汶道。
没多久，街对面的人忽然涌动起来，他们纷纷朝前方跑去，而对面这好几个横穿马路不看车，弄得好后面好几辆汽车鸣笛不止。“怎么回事？”三人都好奇地歪着头看。
忽然听见人喊，“出车祸啦！一老太太被撞倒了。”
乐瑶是第一个冲出去的。
她跑出去没多远又折回，“打120，喊急救车！快！”
赵汶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到的现场，他好像是跟着小果一起来的，周围的人越聚越多，他下意识地拨开人群走上前。而当他看到满身是血的冯奶奶躺在地上，乐瑶蹲在旁边两手紧按在冯奶奶的大腿上时，他整个人像是突然被按入水底，周围的嘈杂声一下变得很远很远，他看到乐瑶在冲他喊着什么。
“快过来啊！”他终于听见乐瑶的声音。
赵汶木然地走了过去。冯奶奶脸色苍白，她的双腿上满是鲜血，一个大得骇人的创口还在汩汩往外冒血。
“冯奶奶！听得到我说话吗？”乐瑶大声而清晰的向冯奶奶问话。
冯奶奶的眼神慢慢清明，她扭过头开始寻找她的狗。“绿子呢？绿子呢？”
乐瑶一下看到马路牙子上的那团白色。
“小果，来，按住这里，用力按住！”乐瑶一面将小果的双手稳稳地移到冯奶奶大腿上按住，一面站起身利索解开自己的衬衫盖在冯奶奶身上。“和冯奶奶一直说话，别停！”
旁边的有人在打电话报警。“对，车祸！香槟路拐角的人行道旁边，面包车撞到了老人，她流很多血！快派救护车过来！”
“赵汶！”乐瑶朝赵汶嘶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救绿子！”
赵汶这才反应过来冲向了马路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