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茹这么一说,姜遥清已经知道是谁了。
这种家庭聚会,严霏也不缺席。
“奶奶,我来晚了。”严霏穿着一件红色羊毛尼大衣,冲破了瑟瑟冬意的寒冷。
严霏对沈茹嘘寒问暖,就是比在座的亲孙女和孙媳妇都要体贴,这些严霏做的很好,就连一旁商靖瑗的母亲都做不到,小声告诉商靖瑗:“这个女人不得了。”
“有什么不得了的,也不过就是送上门的,就我找来给他们添堵的。”商靖瑗暗暗回复母亲。
也就是这种日子,全家人坐在一块儿吃饭。
“阿琛,请你母亲过来这里过年吧,我都有时间没见着她人了。”沈茹望着周嘉琛说了一句。
周嘉琛淡淡道:“母亲单位忙,父亲也要值班,就来不了了,年后抽空回来探望外婆。”
到底是生分。
年轻的时候隔阂,就是儿子长这么大还没消除。
“也罢,随他们,代我问好。”沈茹当年说出去的话,却再也覆水难收了,但周嘉琛的母亲也算是把外孙送到她身边,也算是对她的一丝慰藉。
在她的古板思想里,嫁出去的女儿,也自是别人家的了。
周嘉琛是公务员体制,法定假日要到年三十了,故而也还没有回去。
今天说是聚会,也算是商讨一下年夜饭。
“妈,您看,年夜饭是在家里呢,还是办外头,如果要准备,我来帮忙。”商靖瑗的母亲说道。
沈茹垂下了眼眸:“你弟弟他们会回来,老是在家里吃,也腻了,那你来安排一下饭店吧,我们今年人也多,可惜就是他不在了。”
今年最大的难过。
“妈,我都不提了,你一提,我就难过。”说着眼泪就落下来了。
“奶奶,妈,爸在天上看着我们,一定会难过的,我们要开开心心过新的生活。”商靖瑗安慰道。
严霏给老太太递纸巾:“是说,奶奶,眼睛可不能哭坏了。”
饭也在这样的情况下,兴味少了起来。
“霏霏呢,是回去,还是留在这里?”
“我啊,我要回去的,我爸妈就我一个女儿,虽然他们长期住在国外,但是中国传统思想还是很重的,希望过个团圆年,不过我去几天就回来了,因为我怕奶奶太想我。”严霏靠近了沈茹说道。
果然这才是最亲的那个人。
姜遥清做不来严霏的样子,她默默吃完了饭。
吃完饭之后,高朵朵嚷嚷着:“太外婆,这过年不是要写福字吗,太外婆教我写一个好不好,我拿回家去贴我的房间门上。”
见孩子高兴,沈茹也就让钱伯拿出来了笔墨纸砚。
当年他们那一辈,都是写了一手好字出来,正所谓字如其人,以前没有电脑,没有数字化,什么都是靠写字,写信。
一大家子人围在了客厅里,人很多,场面很热闹,如果没有那些家族争斗,应该是多么其乐融融的一家子。
四代同堂也不是所有的家庭都能盼到的。
不过这也最好的是,就是自己溜出去也不会被发现。
严霏和商靖瑗还有高朵朵围着沈茹写字,姜遥清见空隙就往外走出去。
今晚月色当空照,也是难得的满月。
刚打完电话的周嘉琛想回到里面去就看到姜遥清的人影:“小表嫂,怎么不进去?”
“嘘,别吵。”姜遥清将手指放在了唇边,就像是做错事情的孩子。
周嘉琛就同她一起并肩站着:“我哥人呢?”
“他估计对写福字感兴趣的很,在学着呢。”姜遥清刚看到他全神贯注,就不去打扰他,自己出来透透气,里面的气氛有点压抑。
“外婆,她就是这样了,她以前也这么对我母亲。”周嘉琛印象中沈茹就是个厉害的女人,小时候都是母亲会带着他回来见她。
但沈茹从来没有给她好脸色,每每都是恶言相向,但后来他才知道,就这么把他母亲骂走后,她也是偷偷落泪的。
嘴硬心软。
周嘉琛母亲的事情,姜遥清并未细细听过,就知道这也算是京市一件大新闻,毕竟这样的新闻在那个年代里还是很少见,坚持自由恋爱。
为了男人背弃自己的母家。
姜遥清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如是,可她却没有周嘉琛母亲这么幸运了,虽然人生失去了一些,但最少坚持的,又握紧在自己手里。
“我没和她计较,如果我计较,我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她的病情控制一些了吗?”
“药一直都在吃,医生说尽量让她心情舒爽。”
其实她那么喜欢严霏是为什么,因为严霏总是能哄她高兴,像是把她缺失的女儿的,孙媳妇的情感都填满了,姜遥清懂得这种感受,她也常常在商靖舟那里寻找到自己缺失的那块情感寄托。
“过年这段时间,我和阿舟搬回来住吧。”姜遥清做出了决定,她公婆要来了,也刚好都陪着他一点,虽然沈茹并不一定会领情。
“小表嫂,你可真好,怪不得我哥对你一往情深。”
“是吗?”姜遥清勾了勾唇,“进去吧,一会儿你哥又要来找我了,可不安宁了。”
“小表嫂……”周嘉琛犹豫了一下,“知道夏律师人去了哪里吗?”
“她提早休了年假,但没说去哪儿,依我了解,她应该是在家里,她可以在家里睡上三天三夜,手机都关机,只吃泡面的。”姜遥清之前听她嘟囔了一声。
周嘉琛这下明白了,为什么联系不上她了。
敢情是在闭关修炼。
“这样也可以吗?”周嘉琛难以想象这样的生活,夏知予的生活和她的工作状态真的完全是南辕北辙。
“没什么不可以,知知,她很容易将生活和工作分开的,这点特别让我佩服。”
“那她……真的也交那么多男朋友吗?”周嘉琛挺奇怪的,夏知予这个人嘴里,眼里都会说男人,但是在她的住所,却没有见到任何一个男人的物品。
这不是很奇怪吗?
“阿琛,你打听知知做什么?”姜遥清刚解释了半天,才后知后觉,这不对劲啊,怎么感觉周嘉琛在套她话来着。
周嘉琛指了指里面:“我哥喊了,我先进去了。”
姜遥清看着他走进的样子,周嘉琛也有落荒而逃的感觉,像是被抓住小辫子了,她说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