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誉离开之后,姜遥清到了窗口的位置。
楼下的车未动。
她的眸光深锁,久久未曾离开。
商靖舟难道自己没数吗,干嘛就待在医院里不走。
当她抬起手来,随即就已经走到了洗手间去,打开了水龙头,水龙头的水冲洗着她的手,她又挤了洗手液,揉搓着她的手指,反反复复,想要洗得再干净一点。
她闭上眼眸,能感觉到昨天程誉握住她的手。
就像是什么缠绕在了自己的手掌了一般,难受而窒息。
她的手又重复去用消毒液洗了一遍,擦拭干了水分,才觉得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等她重新走到病房的时候,习惯性往窗口的位置瞥了一眼。
车已经挪走了。
她的心里又放下来了。
华立易主,姜立均倒下的消息,程誉已经随后去压下去了,他知道现在姜遥清最想要的是让姜立均安心治病,他也就只能为她做这一点了。
商靖舟是接到了陶云哲的电话,才睁开了眼睛,只是没想到他开着车窗在车后座靠了一夜,刚入春,天是冷的,让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他拢了拢身上的外套,外头的湿气都染上了黑色的呢大衣。
一夜,已经将他的酒彻底醒了。
他的头靠在了座椅上,咳嗽了几声,头也昏昏沉沉地,他只对着手机里道:“给我买点感冒药。”这时候,他的身体不能垮掉。
陶云哲让他待在原地别动了,自己过去接了他。
这也是有史以来,陶云哲看他这么憔悴不堪的样子:“老板,你没事吧。”
“送我回去换身衣服。”商靖舟闭上眼睛,吩咐了一声,“让你安排的会议,安排好了吗?”
“都安排好了,上午十点,所有人都会到场的,我们手里的股份收购的差不多了。”陶云哲回复了一句,从后视镜能看到他很疲惫的样子。
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他和夫人还没和好。
“昨天您联系过的医疗团队,已经从美国那边出发了,最晚明天等到京市。”陶云哲在说,商靖舟只低低应。
他也就不再说任何了。
“还有一件事情,挺奇怪的,我不知道要不要说?”
“说。”
“我本来之前想去老叶那边帮你打探消息,老叶出国了,夫人从华立下台,老叶应该是紧跟她而下的才是,而不是突然出国。”
“她……”商靖舟睁开了眼眸,迷离的眼神,一下子汇集了起来,她是想要做什么呢?
商靖舟自认为自己很了解她了,但这刻他却猜不透。
“还有,昨天您母亲说你没有接电话,打电话到我这边来了,请您今晚回去商家一趟,有事情要商量,原本还是要请夫人的,但我看现在夫人也走不开吧。”陶云哲说了一句。
“我知道了。”商靖舟提醒道,“不用去打扰到她了。”
“明白。”
商靖舟的车就这样驶出了医院。
华立的高层变动的热潮还没退下去,各大头条相继在营销程潇让的成功史,他如何一步一步成为华立的总裁背后的辛酸史,都能说上三天三夜。
焦点完全放在了他的身上,当然他新官上任,从前是办不了的人,现如今全都可以办了, 他继任之后,一次性清理了姜遥清的部分“爪牙”美其名是转岗,或者是下派,但明着暗地都已经是请他们走罢了。
除了有几个老股东,拿着点股份,也没什么实权,索性就退下来了,年底拿点分红算了。
程潇让大刀阔斧的变革,当然也引起了业内的动荡,不仅如此,姜遥清之前推广的新机也被喊停,大量浪费了人力和物力。
但显然他也不管,他已经开始投入新的设计和产业规划。
程潇让处于这个位置,也当然飘飘然了,现在能用的人都已经用上了,唯有将公司规划的项目全都交给程誉去处理。
“程誉,你要明白,现在华立改姓程了,未来就是你的,我只能为你打下这个天下,守是该要你守着,姜家的事情,你少插手。”程潇让交代了一句。
程誉眼眸望向了他:“我没办法看着爷爷躺在病床上,姜姨从昨天晚上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到现在也不吃不喝,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权利,但你也伤害了很多的人,你的良心难道不会受到谴责吗?”
“你太过单纯了,豪门关系,商场之道,心慈手软,永远都不会得到任何的。”
“可阿清已经输很惨了,她什么都没有了,我没办法对她熟视无睹,她需要我的帮助。”程誉希望能让父亲改变想法。
他顾得了姜遥清,却顾不了姜钰。
“姜遥清不是很得意吗,她不是还有商靖舟吗,商家对她会不管不顾么,程誉,你别太过天真了,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和你是有血缘关系,别人都不值得相信。”程潇让提醒他。
程誉低下头来:“对商家来说,她已经失去了价值,他们之间的婚姻关系也维持不久了。”
“商家就这么冷血无情。”
“我帮你,是因为我只想要得到我想要的,但如果你伤害到他们,我想我也会找你拼命的。”程誉威胁道。
程潇让哼了一声:“我懒得管你这些事情,你能知道自己得到地位就能得到你想要的女人就够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你给我好好我给你安排好的事情,要不然别怪我翻脸无情。”
“你已经把姜家还这么惨了,你还想要怎样?”
“从头到尾不是我害他们,这是我应得的,程誉,你别以为我不敢和你对峙是因为我怕了你,是因为我这刚坐上这个位置不久,我还想要你这个继承人的。”程潇让不过就觉得程誉还有利用价值。
这个儿子从头到尾都向着姜家。
不过还好临回头,知道靠着他了,他扶了扶程誉的肩膀:“你看,你有权利了,她还不是在你的身边。”
“我不会感激你的。”程誉拉开了他的手,扬长而去。
真是可悲,父子之间,只剩下了利用价值这一说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