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说让你吃么。”沈霆骁不客气的怼道。
纳兰澄霜一口气没形象的把整碗汤面都喝下去,笑容荡漾,“我都吃完了。”
“吐出来。”他冷道。
纳兰澄霜打了个饱嗝,“别那么粗暴嘛,你手艺那么好,让我和龙龙吃点怎么了。诶,外面那个箱子是……”
“蓉娘贿赂的,啧,我貌似想起来了,她是你的老相好吧。”沈霆骁语调拿捏出了刺激的人扎心的那种不阴不阳的讽刺感。
纳兰澄霜本来一脸好奇,素净的手指去扒拉里面的金银珠宝。
听到老相好三个字本能的身子一颤,就跟老腰上闪了一样,弓着身子僵了好半天。
沈霆骁懒得理他,从从笼屉最底部捧起金属保温壶。
站在我身后,替我抵挡后面的风,“吃吧,我给你留了,我们这碗肉多。”
“你怎么知道他会偷吃的,懂得偷偷藏起来。”我坐在,津津有味的吃着,忍不住问了一句。
沈霆骁淡笑,“不是偷偷藏的,本来就做了好几分,你的专门加了料。”
“诶,有扇贝、鸡腿、腊肠,还有红烧牛肉,哇咔咔。”我开心的发现宝藏一样赞叹。
外面的纳兰澄霜终于缓过劲,扶着老腰一步步进来。
关了门,冲着屋子里的人干笑一声,“蓉娘送箱子来干嘛?感觉是她徒子徒孙经年累月积攒的大部分家当了,真是忍痛割肉。”
“还不是为了方飞宇,你会看不出来?”沈霆骁斜觑纳兰澄霜。
纳兰澄霜锁眉感觉因为遇到故人脑子钝了很多,想清楚之后,登时就是反对的,“我还真没看……方飞宇对我们的事知道太多,不能让他走。”
“我没打算要放人,你那么激动干嘛。”沈霆骁手撑着太阳穴,冷漠的眼神在审视纳兰澄霜。
整间屋子里,就他老人家对这件事情最上心。
纳兰澄霜尴尬一笑,“狐狸献宝换人,说明方飞宇对它们极为重要,不会善罢甘休的。”
“不善罢甘休能如何,你还怕它们?嗯?”沈霆骁反问。
纳兰澄霜道:“怕个鬼,就是烦他们,明天估计还会再来,它们通常都是先礼后兵。”
“我不怕,就怕某只蛇,心软。”沈霆骁淡淡道。
纳兰澄霜好似听到全世界最可笑的笑话,“这个世界上除了龙龙,还有人能让我心软,你当我什么人?”
“什么人?”埋头吃面条的龙战野抬起了头。
纳兰澄霜笑眯眯道:“专一又痴情的人。”
“对谁?”龙战野问。
纳兰澄霜道:“楚歌,当然是楚歌,我的取向正常。”
“取向正常就好,如果你敢乱想,头给你拧下来。”龙战野冷冷的要挟。
我刚好吃完,听到这句话忍不住打了个饱嗝。
这两个人还真是相爱相杀,斗嘴都这么搞笑,龙战野是真的吃的慢。
我和纳兰澄霜相继吃完,他碗里还有小半碗。
纳兰澄霜也有耐心,笑眯眯的在一旁默默等着,欣赏他的吃相。
我感觉我继续留在这里真是不合适,伸了个懒腰,“去睡了。”
这一晚,夜色浓烈。
阵阵北风的哀嚎声,消弭在睡意浓烈里。
梦境虚虚实实,重复着上一个我变成沈愫心的梦,依旧是那样痴心不改的画面。
重复的梦境还是第一次,反反复复碎石碾压心脏一样的难熬。
“师尊,就算我消亡了,我的爱也不会消亡。”我是念着沈愫心临死前的遗言,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浑身冷汗浸透,天光乍亮。
清晨还有点灰蒙蒙的光,从窗缝中照进来。
还很早,但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沈霆骁怕我着凉,厚衣服从后面披上来。
我合衣靠向他,“我说的梦话,你是不是听见了。”
“嗯。”他没否认。
我问他:“上一次的呢。”
我指的是那一晚做梦成为沈愫心,他在门外跟纳兰澄霜谈起纳兰到底对沈愫心有没有感情的事。
当时纳兰澄霜表示,他修的是无情道,谁也不会喜欢。
“也听见了。”他很诚实。
我闭紧双眼,说不上来的难过,“我真的好怕。”
“没关系的,楚歌,你梦里有谁都没关系。”他回答的很平淡坦然。
我闭目无言,这是梦到谁的关系吗?
是我担心自己是沈愫心,担心我们不能在一起。
沈霆骁拾起床头的墨绿色蛇蛋,冰冰凉凉的塞进我怀里,“梦里都是假的,只有这个最真实,看看他,再有一段时间就能破壳而出。”
“沈愫心到底喜欢他什么?”我想起梦里面沈愫心对纳兰澄霜的一腔热忱,就好似我曾经也对纳兰也有过一腔热忱。
但是这爱意凭空而来,我都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她爱他那么深。
沈霆骁提起这个事,声调有些变化,“大概是因为他救过她?不过你会梦到这些,可能是因为她的执念还没散,想借着你迎向他。”
“迎向他?”我对这个词,理解不够透彻,产生了疑问。
他道:“向日葵向阳一般的那种,所以有人说向日葵里有远古神夸父的执念。”
“可她不是投胎了?”
“投胎并不代表,没有把执念留下。”
这个梦每晚都做,每次梦醒都觉得头疼。
反反复复都是那种梦,睡的时间很长,但是质量差的要命。
头疼的上了三天课,才引来了周末。
周五放学,周虎还想拉我去聚会。
打算在周末之前狂欢,庆祝马上到来的寒假。
见我打不起精神,主动放弃了,“老大,你看起来精神不是很好,回去好好歇歇吧。”
“嗯。”我在放学的路上,把蛇蛋从书包里拿出来,贴着胸口抱着。
让它离心脏很近,就好像我们的心贴在一起一样。
沈霆骁说的对,梦里都是假的,只有沈孚是真真切切存在的,他的真实是可以把混沌在梦境中的我拉回现实的。
只是再有几天,他就会被纳兰澄霜和龙战野带走了。
“今天那个蓉娘会送什么来?”我强打精神的调侃,那个五彩伞的矜贵老太太,每天晚上都会在后面出现一次。
送来的箱子越来越小,但是东西越发珍贵。
从价值上百万的老坑翡翠石雕刻的送子观音,到古时候简直连城的皇帝的拳头大小的玺印,最后还有件儿很小一块木头。
那木头就小拇指长,说是古代的青木神木,那么一点儿价值几千万。
沈霆骁还没接话,前面的岔路上,龙战野杵在那里往通往上山的那条路幽幽的看着。
沈霆骁很警觉,立刻询问他:“龙战野,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方飞宇……被救走了。”龙战野情绪没有变化,视线更没有移动。
仿佛那条迤逦到远方的公路能在某一刻,看到不一样的景色,那条路通往的是一片深山野林。
人一旦跑进去的话,真的很难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