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霆骁也是心疼我,背起了昏迷、满头是血瘦皮猴,过来摸了摸我的脸,“都依你,这几天,把你吓惨了吧。”
“嗯……真的……吓惨了。”我是实在没办法逞能了,太吓人了,还是避之不及的开溜吧。
我们一路肩并着肩走回老宅,何佳佳小尾巴一样跟在我们身后。
瘦皮猴头上的伤并不重,自己就结痂止血了。
回去之后上了药,没一会儿就醒了。
我给瘦皮猴喂了碗肉汤,基本上恢复精神,他倒在地上满头是血的样子真的太吓人了,还好一点都不严重。
问了瘦皮猴受伤的经过,事实跟我和沈霆骁猜测的差不多。
那个叫方宇飞的男老师要走了女娃儿何佳佳随身携带的符咒,然后随手撕碎了扔在地上。
然后女娃儿就不正常了,变得神经质还力大无穷。
抄起地上的椅子,就往瘦皮猴脑袋上开了个瓢,也不知道有没有砸出脑震荡。
反正大半夜的上医院不方便,只能明天再说。
这件事毕竟是纳兰澄霜正在查,他那边了解的情况也许会多一些,想到纳兰澄霜狡黠多变。
当着瘦皮猴的面,我打电话去给娄缪询问情况,“娄老师,有件事我想询问你,那个……关于那群狐狸的事纳兰老师查的怎么样了?”
“据说是很棘手。”娄缪身为这所学校的老师,表现的忧心忡忡,“一会儿班委就会打电话,挨个通知停课,还有……你要不要……”
我就猜她想让我来帮忙,想起沈霆骁嘱咐我不好沾手这件事,连忙推诿,“嗯,我的腿伤要去复查,可能需要请几天假。”
“哦,好,你复查完把请假条拿来,我给你签字。”她倒是很好说话,话说了半道,生生咽到肚子里。
我道:“还有啊,瘦皮猴受了伤,很严重,要去市里的医院做详细的检查,他也需要请假。”
“他受伤了?”娄缪很惊讶。
我道:“是被一个叫方宇飞的老师袭击的,脑袋瓜子上开了个血洞,简直了,对了……你……了解他吗?那个……叫方飞宇的老师。”
“方宇飞??!新来的那个老师吗?我不认识啊,但是如果是被袭击的,当然是要报警,你们报警了吗?”娄缪问我。
我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过,很想爆粗口。
瘦皮猴老子的死党居然被一个来路不明的货色暗算了,这个变态男老师还利用了一个一年级的小女娃。
还好他没有什么其他的歹念,不然何佳佳就危险了。
我道:“还没有,毕竟是你的同事,你……如果愿意就帮我们报警吧,我可以随时作为证人配合调查。”
我压根就不提瘦皮猴是何佳佳被附身之后,被狠狠的暗算了那么一下。
因为那样很难定罪方宇飞,现在就是要找到这个人,好好的跟他见面对话一下,看他是发自本性的去迫害瘦皮猴。
还是也是受害者,是被附身了才会这么干。
后者在我心里是被否定的,那个符咒沈霆骁说是专门对付狐狸的,被狐狸附身的人不可能碰到然后撕碎。
除非何佳佳撒谎,若是这样,就可怕得多了。
我也不是神探,分析起来可能有不对的地方,更是谁都怀疑。
跟娄缪打完电话,脑袋沉沉的。
揉了揉太阳穴,就抱着何佳佳回房间睡觉。
之前收拾出来的那间客房给赵七用来养伤,何佳佳这个不定因素由我专门看着。
这一个晚上,明明没有下雨。
但是我偏偏觉得阴气森然,水汽弥漫。
腿脚很难受,但是不疼。
好容易枕着沈霆骁的手臂睡着,进入到了一个诡秘的噩梦中。
噩梦里,耳边有皮球拍动的声音。
咚咚——哒哒、咚咚——
悠长,带着回响。
也是一个放学后的黄昏,远处红云火烧,像是被烧成了末日。
苍青色的远山层层叠叠交相辉映在青红之间,日头照耀的大地苍凉、冷漠。
乌鸦的叫声很孤独,我看见了一个男人手里拿着一把刀,他手里的刀稳稳的扎入我的小腹,“阎王让你三更死,你活不过五更,楚歌,你命该如此。”
鲜血如注,周围景物都在旋转。
我就站在走廊的教室门口,不,是一个诡异的角度,一个浮空的位置。
如同无人机一样可以看到整片学校的走廊和教室,每一个教室里都有一个吊死的人,每一层叠加,每一间叠加。
居然绘制成了有一个奇诡难测的图形,那图形我貌似在博物馆里见过,像是某个殷商时期的出土文物上才会有的图腾。
“为什么……阎王要我死?”我问出了一声心底深处深深的疑问,“我是做错了什么吗?我一直都在努力做善事,积攒功德,我觉得……”我是个好人。
最后五个字有点无力,因为我常常只是尽己所能,超出能力范围的事情都选择逃避。
所以这个样是不对的吗?
不!
我不觉得不对,逞强才是傻子一样的行为吧。
我一遍遍遭遇来自于灵魂深处的控诉,腹部的伤口在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愈合。
耳边传来了婴孩惨痛的哭泣声,哭声很大,“妈妈,我好痛,痛死我了——”
“宝宝,是你在哭吗?你哪里痛,告诉我啊?告诉我?!”我抚摸着小腹,小腹里如同有异形在蠕动。
他在痛苦的挣扎,撕扯一样的痛,从脐带传至我的心灵,“我……浑身都疼,火烧一样疼,杀了我吧妈妈,真的太痛了。”
太痛了!!
我的孩子居然说太痛了,可是周围空旷一片,我都不知道要找谁寻求帮助。
到底是为什么,他为什么会那么痛。
猛地惊醒,居然还是晚上。
才睡了几个小时吗?
不可能吧。
我感觉有漫长的好几个世纪,浑身都是冷汗。
打开手机,上面的日期竟然过去了足足有四天,这个梦……
梦了四天?
我抬起头,发现他还在,松了口气,“睡了四天?”
“你再不醒来,我就疯了。”他在我耳边呢喃出这几个字,语调温柔,但是看得出他的着急。
我第一反应就是,“瘦皮猴他……”
“楚歇带他去了医院,没事,他的情况可比你好多,这四天以来你一直都魇在梦里,不断的说胡话。”他道。
我缓了一会儿,脑子里反复回忆梦境加深印象,以免自己忘了具体的经过,然后深吸一口气道:“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先兆梦,我现在……我现在需要你,阿骁,我可害怕了。”
“没关系,不管梦到什么,都和我说,我听着。”他话音未落,大门那里,有敲门声传来。
轻轻的敲了一会儿之后,传来了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声,“那个……楚歌……楚歌妹子,开下门,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你一定要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