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时间结界,把山中的时间定格的那一种。”我同时在学唐家和师父文冬青教的乾元派的基本功。
两派走的方式不同,但是阵法上想通的地方,都有介绍一种关于凝固时间的阵法,对我来说这阵法还算熟悉。
在遇到的时候,瞬间便能识别出来。
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时间如同滚动的车轮是在不断倾轧前进的,没有人能让时间暂停,时间凝固的阵法只是让某个区域内陷入循环。
主要目的是把人困住,所有的东西都十年如一日的定格在某一刻。
长期被关押在里面的人出不来,但也饿不死。
很高明的阵法,必须得是高手中的高手,才能达成。
纳兰澄霜语调里已经带着一丝幽冷,“知道的还挺多,小歌儿长本事了。”
“你要小心点,可能是冲着你来的,毕竟这里是你的洞府。”我闭着眼睛感受整座山的气,这座山表面上和平时无异,实则面前就有一道时间大阵当着。
看不见摸不着,只要踏进去一步,就会迷失在山里。
像是一只开了浅口的花瓶陷阱,就等着人走进去,然后困死在里面。
纳兰澄霜应该是在破阵,面前的阵法在逐渐的消失,然后就听他道:“我老人家真是活久见了,连我的家都有人敢闯进来。是我太久没回来了,所以当我是吃素的么。”大阵被破了之后,空气中微弱的气流正常的运转。
微风拂面,发丝轻飘。
雀鸟的声音轻快活泼,山林一下恢复了勃勃生机。
“走吧。”纳兰澄霜一锤定音,领着我们继续向上走。
越往上温度越低,林木也越来越稀疏,登山服的作用就越低。
我走几步路,就开始喘气,有点跟不上了。
纳兰澄霜停下来等我,牢牢的抓住我戴了防寒手套的手,“冷吧,不过我们蛇类是冷血动物,寒冷的地方适合冬眠,也是和练功。”
“我只是听过热带蟒蛇多,还没听过温带,也适合蛇类生活。”我只是信口搭话。
没想到他就跟我科普,“北面为水,黑水之蛇,没听过?”
“听说伏羲、女娲,便是源自黑水北川。”龙战野也来科普。
纳兰澄霜感慨了一句,“没事就得多读书啊,小楚歌。”
“等等,阿澄,等等。”我突然顿住脚步。
纳兰澄霜道:“走不动了?要不原地搭*,在这里安营扎寨?”
他分明就是调侃,我梦中梦见过他的小木屋。
那地方顶多在半山腰的位置,脚程可能有个两三公里,哪怕是山上比较冷有点高原反应,但普通人绝对是能走到的。
有房子可以歇脚,没事搭什么*啊。
“我不跟你开玩笑,你别老调侃我,这山里有古怪。”我皱着眉头,用灵力拼命感知。
要不是需要保留一些灵力,用来压制天魂不完成造成的不平衡感,感知起来周遭的环境不会那么费尽。
纳兰澄霜也把开玩笑的口气收了收,“我知道山里有古怪,刚才那个阵,不就是防止我们发现有古怪么,我还没那么笨。”“你山门里,是不是有你收入门下的弟子。”我有点不安的摸索着登山杖,长长舒了一口气,“山里被人入侵,还下了大阵,你的弟子……”
“我知道,他们可能已经凉凉了。”他说的轻松,但我知道他的内心里一定不轻松。
师门徒弟被人戕害,以他护短的个性,必须要报仇,把对方弄的头破血流鸡飞狗跳不可。
我推开他搀扶着,防止我在登山路途的雪地里摔倒的手。
自己拄着登山杖在湿滑的雪地前行,对于一个瞎子来说,这种地方自己一个人几乎是寸步难行,但是我好像自己有一种方位感。
凭着感觉不断前行,孕妇都怕我遇到危险飘到我身边打算护着我。
我的登山杖却在一块峭壁前停下,插入了松软的雪片中,“这里,把这下面挖开,看看里面。”
没瞎的时候我就感觉自己有种特别的感知力,尤其是在张芃芃家的时候最明显,能感觉到尸妖在某个时刻睁开眼睛,怨毒的从地下看我们。
不过现在瞎了,人反而能做到心无旁骛。
心思更纯粹通透了,某种特殊的感知力,反倒变得愈发的敏锐。
在我的登山杖下,一定有什么东西。
那是带着血腥味的东西,可能是浸泡在血水里三天三夜的野山参,也可能是一个受了重伤浑身浴血的人,血液都渗透到了下面的土壤里。
我听见纳兰澄霜和龙战野同时在雪地里开挖的声音,然后就是纳兰澄霜心态崩裂之后,狠狠一拳头砸在地上的巨响,他疯魔一样的嘶吼。
那愤怒虽然只是听在耳畔,看不到他脸上的任何表情,仍然能感觉到其中藏匿的悲愤和怆然。
龙战野劝他,“这小徒弟只是经脉都断了,还有一口气在,假以时日会慢慢好的。“还好发现的及时,还好有楚歌在。”纳兰澄霜的语调无法平静,我能感觉到他的声线在抖。
我小声低语,“是这小子命大,所谓祸兮福所倚,你这徒弟将来还有大好前程在呢,别担心。”
“他三百年前跟了我,是我最后一个徒弟,本来是奔着好前程的,却成了这样。”纳兰澄霜低吼着,像是草原上失去了全部至亲的孤狼,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危险。
我心里头也觉得难受了,嘴唇微微发颤,“是……是江非秦吗?”“就是那个孩子,好端端的,现在却支离破碎的在我面前,就和你掉下山崖的时候一样。”
纳兰澄霜平时看着没心没肺,脑子里只装着自己,可是能看得出来,他内心深处是*的,他很在乎身边的人。我看不见江非秦受伤的样子,但是空气中的血腥味已经足以证明一切。
江非秦被重创,打断了全身的经脉。
估计那一身修为都会散去,想想曾经在师兄面前装傻卖萌的那个小可爱,那个沈霆骁诓骗几句,就答应要帮我渡劫七煞的小朋友。
我感觉嗓子眼被什么堵了似的,不安的去触碰手指上的戒指。
他大概是能感知外界的,所以也很难过。
我看到黑暗里有一只小蛇顺着我的手指攀爬上手臂,然后钻到我的领口边,蛇颈滑腻的靠在我的脖颈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