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洋房前,停了一辆黑色轿车。
车里孟晋双腿摆在方向盘上,打着瞌睡。
明媚午后,一行人坐在一起推牌九。
龙战野在厨房做甜点,烤箱里烤蛋糕的香味。
打牌我是不怎么会的,就知道要一些基本的规则,还有就是和沈霆骁学的点炮技能。
这个技能让文冬青连糊了好几把,赢牌赢的笑得合不拢嘴。
脸上红光满面,眼神都有点飘了。
“吃点我做的司康饼,趁热吃些,口感会很不错。”龙战野以前看起来是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现在也是出得厅堂入得厨房。
司康饼酥脆可口,就了一壶好茶确实不错。
纳兰澄霜捏着龙战野的小手,笑得贼坏,“恩,确实好吃,又香又甜,龙龙你手真巧。”
“巧吗?只是在家闲着没事学着做。”龙战野脸上堆着温柔的笑,一腔情深都汇聚在眼底深处。
纳兰澄霜笑道:“要不你坐下陪我打一会儿,我今天手臭。”
“推牌九也能输,看来也只有他们能让你输上些许。”龙战野在纳兰澄霜给他让位之后,轻松的坐在纳兰澄霜的位置。
几只手在麻将桌上噼里啪啦的洗麻将,清脆的碰撞声不绝于耳。
自从在长白山分别后,就几乎没有联系他们。
这一次回来,他们二人对山上的事绝口不提,像是商量出了某种默契,故意在隐瞒什么事。
龙战野坐下后,并不能改变败局。
文冬青连赢几把之后,终于有点清醒,觉得不对劲,“怎么……老是我赢?”
“两个徒弟会点炮,就算我拼尽全力,好像也没办法扭转败局。”龙战野冷淡的出牌,挑眉看我和沈霆骁。
文冬青笑得有点尴尬,“呵呵,见笑了,见笑了。”
他老人家也是个聪明人,有钱不赚才显得有毛病,既然龙战野不计较,肯定是要赚够本的。
纳兰澄霜站在椅子边上嘬一口奶茶,“楚歌召唤了冥王出来,阳寿被拿走了十年,有这个事吧。”
“见笑了,见笑了。”我和师父口吻一样,干笑着糊弄这个话题。
纳兰澄霜眼底带着一抹飞笑,“其实也值,十年阳寿,换骁哥回来。”
“我媳妇只剩下八年寿命了,你很开心?”沈霆骁丢出一张牌来,脸上表情冷冰冰的。
纳兰澄霜偏头,有点不服气的样子,“那不是正当交易么,当时交易的时候我也在,想拦着她,可是她跟头倔驴似的,我能怎么办?”
“听说大功德可以化解业障,也能增加点阳寿。”龙战野也在低眉看牌,但是好像现在是三个人合谋在利诱文冬青。
文老头怕是现在才看清楚,是我们三个结盟,他才是孤立无援的那一个。
他笑了笑,也喝了口茶,“马仙弟子多福多寿,我这乖徒儿,其实还是福泽深厚的。”
老头年纪大了怕心血管疾病,不敢吃甜的,所以面前的司康饼一下都没动。
“马仙弟子终归要守的规矩颇多,况且我现在的身体也不好,强行帮她出马,会掠夺她的福泽。”
从沈霆骁嘴里冒出这番话,我才知道为什么他要带我来找文冬青。
马仙弟子和马仙的福泽是对半分的,他是害怕自己抢了我的功德,到头来影响我的阳寿。
文老头没说话,凝眉出了张牌。
过了一会儿楼上的房间里传来婴儿的哭声,我的心揪了一下。
随后,大家表情都挺僵硬。
那哭声听着挺痛苦,怕是身体上哪里不舒服了吧,还是尿裤子了?
“往常他不是要睡到四点半吗?怎么今天醒这么早?”龙战野看了眼手表,表情也颇为阴沉。
纳兰澄霜道:“昨夜就体温有些不正常,怕是着了风寒,觉得不舒服了,才会突然啼哭。”
“那该怎么办,我们也不是医生,但这孩子送去医院,也有诸多不妥。”龙战野戏不怎么好,演的时候嘴角略微有点*。
连我这种没什么眼力见的都能看出龙战野在演戏,但是他们好像就是料定文冬青看不出来一样。
文老头摸着下巴,道:“是那颗蛋孵化了吗?”
“可不是,说起来,他还是你的徒孙呢。”纳兰澄霜笑道。
文冬青思忖一番,站起身,“我去看看吧,我一走江湖卖艺的杂耍人员,倒是会看些疑难杂症。”
“那麻烦你了。”纳兰澄霜欠了欠身,完全不自持宗师身份。
反倒是文冬青吓了一跳,连忙俯身,“折煞我了,折煞我了,您是前辈,怎么能对我行礼呢。”
我和沈霆骁作为孩子的直系亲属,居然半个字都插不上去。
等尾随到了二楼,听到何佳佳低低的啜泣声。
我心一揪,居然觉得这不像是一场戏。
何佳佳哭的好伤心,“弟弟发烧了,怎么会发烧了?是没照顾好他,才会让他发烧的,纳兰老师,你快给他看看吧。”
“别担心,我给你孚弟弟找了个很厉害的医生,让医生爷爷帮他看看,好不好?”纳兰澄霜果然是妇女之友,上至80老妇,下至何佳佳这样三年级的小女孩。
都很听得进去的他的话,何佳佳没有再哭出声音了。
我就在房门外,隔着一堵墙。
心口像是被什么利器扎穿,身体不受控制的抖。
不敢见他,不想见他。
我真的做不好一个母亲,我也从来没有做好一个母亲应该做的。
“体温是有点高,我来抱抱,真是个小可怜,按说蛇类的体温应该偏低才正常,这都是正常人高烧的温度了。”
文冬青抱起孩子,怜惜的哄着。
然后是一个软软糯糯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太师父,是不是你啊,太师父,我好热啊。”
“你都知道我是太师父啊,你个小东西,这么点大就忧思过重,把自己弄生病了。”文冬青溺爱的责怪了一句。
我的心正在滴血,但是好像有什么迷茫的东西突然觉悟,冲到了门前,就见文冬青逆光站着。
窗外温煦的阳光照着,一只小手贴在他的脸庞上,“知道妈妈在哪里吗?我好想她,都是我不好,是我做错了,我想跟她道歉求她原谅我。”
“你想让妈妈原谅你什么呢?”文冬青温和又带有些许暖意的语调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