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贵客?”长舌怪有点犹豫,力道没那么狠了。
我马上点头如捣蒜,借机挽回小命,“如果不是贵客,怎么可能带到这里来,你让我见一下他呗。他见了我,指定宽宏大量,不会要我性命的,你信不信?”
“你……很想见我?”
苏恒的声音冷不防从身后传来,我被恶心的滑腻的舌头卷住的脖子终于一松。
我也不管别的,急忙连滚带爬的躲到苏恒身后寻求庇护,“可不是么,我可想死你了,总算见到您了,您要再不来,我就凉凉了。”
“用的到我就好,你们先下去吧。”他清淡的声音一落下,周围阴森森的那些塑像都不见了。
只留他一个人的高大的颜色鲜艳的塑像立在那里,他的官服红的像是鲜血铸就,腰带蓝色中镶嵌着翠绿铮亮的美玉。
所有的上色都是用的最明艳的色彩,铜铃一般的眼睛最是有神。
我不敢多看神像,侧过身子,低垂着眼睑,“苏小爷,我当然用的到您,我的冤屈还等着您给我伸冤呢。”
他问我:“受了什么冤?”
“我……我的冤情不重要,你……你的伤怎么样了?我只是情急之下才对你出书的,不是故意要弄伤你的。”我眼珠子一转,眼尖的发现在他腹部官袍上有很明显的灼伤烧焦的痕迹,随即决定还是先不说郭家那堆烂事。
他官袍上有那个灼烧成的破洞是个五指印,刚好是我手掌的大小,皮肉的伤口若隐若现,看的出真的被伤的十分严重。
严重到我浑身紧绷,不知道要怎么弥补。
靠!
一不小心打伤了大佬,怎么破啊!!
闯祸了。
他抓住我的手,放在那个伤口上,“伤的我差点生活不能自理,方才一阵打坐才捡回一条命。看不出你还是个三花聚顶的奇才,掌心符这么厉害。”
“你……你……伤的好重,大人!!”我低呼了一声,也是手指发抖。
我好歹是有了一点基础,掌握灵力的人,摸得出来他身体受到了损伤。
身上阴柔的一股气息紊乱,伤口更是被烈火灼烧的坏死。
难怪他那个手下那么气,要是谁敢把沈霆骁弄成这样,我非撕了他不可。
他问我:“愧疚?”
“你把我放出去,我找我师父,想办法治好你,将功折罪怎么样?”我到底是不希望如同先兆梦中一般,双方短兵相见。
本来已经树敌秦京,再多加一个大佬,岂不是自找麻烦。
苏恒攥着我手腕的力道更重了,把我的手往他伤口上又死死摁了一下,“你犯下滔天大罪,还想让我放你走,你知道你犯下多少条律法吗?”
“所以……所以要请大老爷开恩嘛,真的……知道错了,您通融一下呗。”我惯会用些好话开罪,不过这次真是闯下大祸了,靠嘴皮子怕是不管用了,姑且只能试试。
苏恒看起来气质有点清淡,但是总觉得是个讲道理的,他果然不负我对他的判断,“通融可以,不过得看你的表现,那郭家犯的什么错,你知道么?就敢忤逆我救人。”
“大老爷此言差矣,我救郭家的那位大叔,合情合理合法。”我膝盖一软,又要十分没骨气的给他跪了。
所谓人跪天跪地跪父母,跪这位苏小爷大体也算在内。
他一托我的臂膀,不许我跪在地上,“谁许你叫我大老爷的?”
“可不得叫您老大爷吗?您就是我们的青天大老爷啊。”我装的副可怜相,人畜无害的看着他。
苏恒让我逗笑了,理了理我的发丝,然后把手伸到后面用自己手腕上的红绳绑了个马尾辫,“叫声苏恒听听。”
“不敢。”我觉得好奇怪,这个大佬的举动有问题,很大的问题。
对一个陌生人就让人直呼他名讳,还给我扎头发。
该不会是什么脱不开身的咒吧?
苏恒道:“你喊一声,我给你说说郭家那些陈年旧事。”
“苏恒。”我感觉我要疯了,因为他朝我清冽的一笑,虽然他真正的面容似乎被什么力量保护着。
我看他整张脸的时候,只能看到那抹醉人的笑意。
可是仍旧好美,美的令人心醉。
他气质属于清淡类型的,清风一般淡然的拉着我的手走到殿门口,一块往那半米多高的门槛上坐下,“故事很长,站着听很累。”
“哦。”我坐在他身边,抬眼就是那魔幻的乱葬岗,小心脏突突的乱跳。
乱葬岗里有很多不得安息的魂灵,半透明的身子穿越着东倒西歪的墓碑坟头,毫无目的的飘荡着。
有些灵智稍存的,但是明显智障儿童欢乐多,趴在地上用自己的眼珠子当弹珠。
你一弹,我一弹的打发时光。
还有个瘦弱的听着大肚子的无头少妇,怀抱着自己的头颅感伤着。
忽然,从那妇人肚子里伸出了一只白生生的人手,那手很小,就是婴儿的手。
手指甲忒长了,随便就把*的腹部划了个通透。
我一下被恶心到了,完全是辣眼睛的状态,别开了眼睛。
苏恒把我的头压在自己肩上,“没关系,靠着我就好,有我在,那些脏东西断不敢过来。”
我心里悻悻的想啊,可不是么。
以您的身份,那些子孤魂野鬼别说看见您了。
只听你如雷贯耳的名头,都要吓得屁滚尿流啊。
他将郭家往事缓缓道来,说是还是民国时候的事。
那会子洋人刚用大炮打开我们的国门,老百姓们大多还未开化觉醒,许多人都不知道烟土是绝对不能沾的可怕东西。
有些百姓沾了,受了罪才知道。
这玩意十分暴利赚钱,加上又没有命令禁止。
郭家祖上做生意亏本的厉害,于是做了这般生意。
虽是一夜暴富,但是缺了大德。
不仅干那事的人最后被判官狠狠的罚了,如典狱司受刑。
活着的子孙后代,每一代里都要挑几个做短命鬼。
祖宗做了好事那就是福荫子孙,祖宗做了坏事那些后人们,多半是要受到牵连倒霉的。
我想想我自己,想想楚家一门。
楚家欠了蛇仙爷大把以至于遭了许多倒霉事,可是想想沈霆骁对我可是掏心掏肺。
这一点上,绝对是以德报怨,属于另类的事情。
“苏恒,听你这么一说,我更觉得救郭鲜通没错!”我清了清嗓子,煞有介事的为自己辩白。
苏恒挑眉:“嗯?”
“您城隍的律法上是有功过相抵一说吧,我看那郭鲜通做了很多善事,早就可以功过相抵了吧。”我说的小心翼翼。
苏恒有点不悦,“做点小善就想抵过,有这么便宜的事么?”
“只要您肯点头,愿意宽宥,有什么不行的。”我其实在心里算过,事情过了那么久了。
郭家也多油行善,其实差不多可以不用继续受罚。
但如果苏恒偏要追究,那也是他的权利。
苏恒笑道:“若你愿意为他们说情,放了也就放了。”
“我的面子那么顶用啊,那……顺便把我也放了呗,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呗,我这么久没回去,我家男人要担心了。”我特地强调男人这个词,脖颈子上的力道不断加大和他掌心的力道对抗着。
苏恒力气非常大,我咬着后槽牙用了吃奶的力气还是被他死死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