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昂着头，好奇问。
沈霆骁的不悦写在脸上，死命捏我的脸颊，“对你感兴趣。”
“……”我觉得不太可能吧，成正晞是鲜肉中的鲜肉，巨星中的巨星。
以前我不认识他，是我不怎么关注娱乐新闻。
他能关注我，才是世上最奇葩的事吧。
视线朝那群正在拍摄的MC看去，恰好对上成正晞那双透着点幽蓝的眼睛，把我看的心口瞬间一凛。
别的明星都在忙着换衣服下水，只有他看过来。
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优雅的狗狗眼是那种迷死亿万少女的少年感，虽然对我来说有点娘娘腔，但是大多数姑娘都抵抗不了。
沈霆骁扔下书，“下河这一环节，容易出现混乱，是她们最容易产生冲突的地方，过去看看吧。”
“她们俩还能在水里掐架不成，不过于灵都怀孕了还下水，未免也太拼了。”我对于灵没有同情心，但是我对她肚子里的孩子怀揣一份担忧。
毕竟稚子无辜，从看到她身体里的孕相的时候，我就断了要用金橘树反噬于灵的想法，无论大人做错什么。
迁怒孩子都是不对的行为，但要怎么保护于灵的孩子，我心里还真是一点谱都没有。
哪怕现在我们和于灵暂时井水不犯河水，但总是要有撕破脸起冲突的时候。
沈霆骁说是带我去看热闹，实际上带我进城隍庙里逛。
因为节目组要拍摄，特别热闹的旅游景区枫叶古镇被清场了，原本香火旺盛的城隍庙，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青烟袅袅升腾，檀香的味道萦绕在鼻尖。
苏恒留长了胡子凶神恶煞的塑像和从前一样立在那里，虽然已经是老熟人了，但是举头观望的时候，依旧会有一种肃然起敬的心情。
我双手合十，膝盖落在蒲团上拜了拜，“城隍老爷明鉴，保佑我们此行顺顺利利。”
敬畏的匍匐在地好长一段时间，脑子里陷入了流淌着的时间的场合。
想起来第一次来枫叶古镇，被他带到他结界的时候。
想起他说楚疏柔，还有逼嫁的我事。
一切的一切早已经时过境迁，但好像还就在昨天。
起身的时候，沈霆骁就立在我的身后。
他虽然没有下跪叩拜，但是眼神挺庄重的。
举头看了一会儿苏恒的塑像，燃了三炷香送到我手中，我举香三拜之后，他替我插进香炉里。
我等他回过身走来时，小声道了一句，“走吧，出去看看拍摄的情况。”
“恩。”他只是应一声。
大殿清凉宽敞，其实是避暑的好地方。
一从大殿出去便能感觉暑气涌进来，烈日灼烧着大地。
四点多的拍摄现场，明星们的皮肤晒的通红。
水花四溅，折射出一道道彩虹。
好些个头大的青鱼在水里翻腾，只要手速快一些，一弯下腰就能抓到好大一只，抓到青鱼之后，还要护送到岸上的鱼篓里。
在上岸的时候会遇到敌对的阻拦，但是一般都是逢场作戏，没有真的下死手的。
我双手叉腰，站在对面的岸上，“他是一方城隍，居然没有在自己的大殿里，我还以为会有很大机会遇到他。”
“拜过就好，见面的话，说不定会尴尬，以后很可能就是敌人了。”沈霆骁打了一把伞遮在我头顶，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他也在盯着湖中的情况看，那边大嘉宾乱做了一团。
乐清鹿大概是对于灵恨极了，在水里没少给于灵下绊子，于灵已经好几次摔进泥浆里，再好的放水妆容也都花了。
可以看得出来于灵底子确实不如乐清鹿，妆花了以后素颜简直不能看。
再一次狼狈的跌倒，于灵当着摄像机的面朝乐清鹿低吼，“乐清鹿，你别欺人太甚，我是看你是前辈才没有还手，真以为我打不过你吗？”
“那你倒是还一个看看。”乐清鹿恨极了她，眼圈整片的红，像是蛰伏太久，爆发出来的猛兽。
那猛兽是世界上最凶猛的猛兽，是刚失去孩子的母亲。
站的那么远，我都能感觉到乐清鹿豁出一切要为孩子报仇的决心。
人性常常都是这样的，它和小说电视剧里完全不一样，刚知道仇人是谁的时候，大脑还没有意识到经历了什么。
等时间一久沉淀下来，仇恨的感觉反倒成倍增长。
思考让她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为了自己失去的东西又该做些什么。
两个女人扭打在一起，于灵看着年轻，好像挺有力气，实际上外强中干，根本打不过牟足劲要报仇的乐清鹿。
两个高高在上的女星打起来，头发也乱了，脸上都多出指甲的划痕。
旁边的MC们都惊呆了，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切都曝光在镜头下，导演缓过来之后，举着喇叭扯着嗓子劝架，“你们怎么打起来了？这是录节目，你们注意点形象，都不想在娱乐圈混了吗？助理和工作人员愣着干什么，快去把他们拉开。”
工作人员没有穿防水服，犹豫着下水。
于灵已经再次被打进泥里，这时工作人员才把情绪激动的乐清鹿拉住。
成正晞距离于灵最近，风度翩翩的把满身泥浆，狼狈不堪的于灵拉起来，“没事吧，我送你上岸。”
“谢谢。”于灵明显在躲避成正晞的目光，这一幕把我给看的起了兴趣。
我小声问：“我靠，于灵暗恋那个小鲜肉？”
“如果只是暗恋，至于躲着么，他们的姻缘宫好像是交汇的。”沈霆骁一说，我立马来了兴趣。
集中了精力用望气术，仔细去看他们的姻缘宫。
还真让沈霆骁说中，他们之间有红线缠绕，难道于灵肚子里的孩子，是成正晞的种？
我脑子里闪过了这个荒谬想法的一瞬，发现湖里面就只剩下几个人。
拍摄已经两个女人打架暂停了，大家都纷纷上岸询问情况，综艺节目就是娱乐大众的，任何纠纷类的内容是不可以被录制出来的。
但是场地他们只组了一天，如果延后拍摄或者有人毁约不参加，对于节目组的损失，无疑是不可估量的。
导演和副导演以及制片都在和情绪最激动乐清鹿沟通，暂时忽略了常驻MC于灵。
于灵那边只有成正晞在说话，因为隔着河对岸。
已经很竖起耳朵在听，我五感虽然比一般人敏锐，但是真的太远了，只能听到成正晞的只言片语，“他们是马仙弟子，最厉害的蛇王，谁能帮得了你？事情是你自己惹下的……”
那根本不像是恋人之间的对话，言语之间没有一丝安抚的意思。
于灵最后被激的嘴唇颤抖，喃喃说出几个字。
成正晞摊摊手，态度是那种气死人不偿命的无所谓。
“噗通——”于灵跳进湖里，因为是在闹哄哄的拍摄现场跳的，身边又没什么人，只有成正晞一个，总之就是没人发现。
我看着也纳闷，“这还是明星么，说下河就下河。”
不知道是下去游泳，还是想要冷静一下。
“她是去死的。”沈霆骁淡淡道。
我惊了一跳，“就这点小事，就跳下去寻短见？”
“成正晞跟她说，她肚子里的孩子和乐清鹿当年的孩子一样被诅咒了。”沈霆骁道。
忽然，我脑子里闪过了他们最后交谈的画面。
终于知道那几句我听见的对话，可能在说些什么，成正晞肯定是知道什么内幕的，恫吓完于灵之后。
于灵多半是要求助成正晞的，但是成正晞不肯帮忙。
女明星心里绝望，干脆跳水自杀。
水面一片平静，连一丝挣扎的痕迹都没有了。
我犹豫了起码有三分钟，然后对沈霆骁说：“我去救人，死不是解决事情的唯一办法。”
“她是为了隐瞒幕后指点她的人的身份，才选择死亡的，倒不如成全了。”沈霆骁根本不想救人，甚至觉得于灵死有余辜。
我一听，就觉得更应该救了，“她活着才方便顺藤摸瓜，而且……成正晞……居然不是幕后操纵者，那……”
那为什么整件事一直围绕着他打转，乐清鹿去到哪里他都跟着。
“他可能只是对你感兴趣，所以你去哪他就在哪出现。”沈霆骁态度已经很阴沉了，在女明星于灵落水后的五分钟里。
眼睛里的那股子阴沉，好似要把成正晞活撕了一般。
我看再不救人，于灵真是要没救了。
哪怕现在去救人也未必捞上来是活的，还是跳下水了。
我穿着波西米亚长裙，衣服质地是雪纺的，下水游泳的阻力不大，居然游得还挺快。
以前我是旱鸭子来的，灵力在身体里运转之后，好像关于会水的能力忽然就被打开了，我在水里脑筋清醒，方向感明晰。
很快就把女明星于灵捞上来，嘴对嘴做了人工呼吸，才捞着她消瘦的肩膀弄上岸，我把她弄上岸的时候副导演和导演还在争论拍摄是否继续的事。
我低喊了一声，“妈的，都争什么争，先救人，要是出了人命，几千万投资的节目说没就没，到时候可别哭。”
综艺节目要是死了人，肯定要停播的，这是娱乐圈亘古不变的规则，所以最大程度保证人身安全是没个摄制组必备的。
有了工作人员帮忙，先把溺水的于灵拉上去。
拉上去以后就在找会溺水急救的，我真是服了这些人了，拍摄下水的环节，连个医生护士都没备一个。
我直接把人都推开，疏散人群后也不做心非负数。
直接敲打她胸口，狠狠的试图把呛入肺里的水打出来，“你以为死能解决问题吗？我告诉你，你死不了，想死，没那么容易，有我在，我一定会抓出那个幕后操纵者，你和他都逃不走。给我醒来……”
最后一次的重击，像是一发入魂的能量弹。
她一口水猛的喷出，身体剧烈哆嗦。
眼睛缓缓睁开，但是一片的涣散空茫。
“醒了就好，叫救护车，把她拉走。”我后退一步，跟于灵保持距离。
导演看事情挺严重，不仅仅是艺人之间打架了。
还有人溺水，拍摄要进行不下去了。
导演根据保守的估量，跟常驻MC和特邀嘉宾成正晞、乐清鹿沟通，问他们能不能暂时拍摄，拍摄改期，但是具体的时间可能需要协调。
但是这些明星档期满啊，下次还能在同一时间聚在一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了。
沈霆骁冷淡的迈步过来，忽然有一种总裁的气势，然后他对我说，“跟他们介绍，我是谁。”
“诶……这位是沈总，就是沈氏娱乐的沈总，风华集团的话事人。”我觉得场面一度很尴尬，硬着头皮介绍。
导演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大佬莅临，愣了一下，上去跟沈霆骁握手，“您怎么来了？是……为你们公司旗下的乐清鹿吗？真不好意思，我们常驻MC竟然和贵公司的女演员发生这样的不愉快，虽然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
“那些是她们的私人恩怨，乐清鹿的孩子被于灵下药弄没了，所以挺恨于灵的，刚才于灵可能是觉得愧疚，才会跳河吧。”
沈霆骁绝对是个人才，不是人才怎么能把事实几乎是一五一十的都说出来了，每一个字放在娱乐新闻里都是重磅炸弹，但是居然没有任何可以指责他的地方。
我小退半步，自觉的扮演起助理的角色。
这种场面来时让沈总来应付吧，我处理起来的能力估计还没他的十分之一强。
现场，安静的针落可闻。
没人会质疑沈霆骁说话的真实性，哪怕心里怀疑也不会说出来，毕竟沈霆骁是大佬来的，没人敢得罪。
未几，导演终于回过神来了。
他道：“既然双方关系弄的这么僵了，哪怕改期，估计清鹿也不会来了，要不清鹿就暂时退出拍摄，我们不算违约，改天去你们公司登门致歉。”
“那不是欺负人么，这个料我有证据，证据捅出去，你们综艺还办不办下去？污点艺人的所有作品都要下架，哪怕你们对她打了马赛克，整整八季，成本也不小吧。”沈霆骁站在那里气势很强，说话也是深谙此道，给人感觉像是在圈子里摸爬滚打了无数时间。
事实却是相反的，只能说明他演技真的很优秀。
导演无奈，摊手：“你想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