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拍摄，如果于灵今天恢复不了，就明天。”沈霆骁霸道冷漠的像个暴君，眼睛里的那股子狂根本不讲道理。
我在这一刻才觉得看到了以前的沈霆骁，他在学校里伪装出来的三好学生的样子，连我这个枕边人都差点被骗过了，对他的印象慢慢变成了英俊儒雅。
他突然暴露出的这股子匪气，倒让我忽然想起了很多往事，竟然有点斯德哥尔摩的陷在过去的甜蜜中，那些过往在脑海中是那样美好。
直到导演苦着脸，道了一句：“就算明天于灵能恢复过来，可是这地方的场地，我们只租了一天。”
我堪堪从回忆里被拽出来，看向沈霆骁的脸。
他的脸上写满了不在乎，“刚才，我把场地明天的时间也买下来了，你们节目组可以无偿继续使用。”
绝对是大手笔，至于花的是谁的钱，就随便了。
“可是……”导演大概是觉得强行拍摄下去还有诸多不妥，依旧想提出一些别的疑虑。
沈霆骁根本不给他机会说下去，“两个女演员那边我去协调。”
“如果不同意呢？”导演已经用很谨慎的口吻问问题了。
沈霆骁很少抽烟，甚至于不抽，此刻接过导演身边副导演手里的烟塞进嘴里，接受了副导演点烟的动作，“不来？除非不想在娱乐圈混了，不然她们两个就试试不来看看。”
“导演，我看沈总说的挺对，不然就按沈总的意思办吧，节目改期拍摄影响也挺大的。”
副导演很上道，张口就替沈霆骁说话。
沈霆骁眉开眼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可以看到他掌心貌似有一张金色的卡片，顺手就别在人家的耳朵后面，“挺有远见的，你以后一定前途无量。”
金色卡片挂在人家耳朵上固定住了以后，我才注意到那是S市一家很有名的洗浴会所的金卡。
我不去洗浴会所，架不住会所还挺有名。
上课的时候听过别的同学聊起，貌似一张储值金卡里有十万。
他什么时候搞到这张卡的，还能在这么恰当的时候送出手，我都怀疑他现在不是要配合我帮乐清鹿，而是真要在娱乐圈赶出一番什么事业。
副导演上道得了张金卡，导演眼里立马有眼热的神色。
但他经验老道，瞬间就压住了眼中多余的神色，淡淡道：“既然副导演和沈总都确认了，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对了，节目下一集的投资……”
“风华集团会投的，这一季资方出多少，我们给两倍。“沈霆骁财大气粗的道，反正出的不是自己的钱。
话题告一段落，虽然拍摄告一段落。
但是傍晚的时候跑来了几个风华集团的员工，专门安排摄制组的演员吃饭，吃完饭还免费安排在附近最好的民宿里，送去医院的于灵也回来了。
于灵一回来，副导演就去找她谈心。
至于聊些什么我并不感兴趣，我和沈霆骁的目的很简单，只是要挖出于灵幕后的那只手。
好不容易安排乐清鹿和于灵参加同一档综艺节目，自然不能轻轻松松的就让节目停拍。
明天拍摄的时候，多得是机会抛砖引玉。
我在乐清鹿的套间里陪她说了会儿话，主要是聊一聊两年前她怀孕的事情。
乐清鹿在两年前，和当红小生黄棕逸打的火热。
但是因为两个人巨大的年龄差，一直都没有对外公开。
这个社会对女性还是相当的严苛的，男人娶老婆差个二十岁是艳福不浅，女的最多三岁，三岁抱金砖。
四岁就是有恋母情结，多难听的话都会有。
乐清鹿年轻的时候走的是玉女形象，年纪大了还得靠年轻时候的知名度维持不老女神。
一旦真的曝光恋情，多半是会被戳着脊梁骨骂。
黄棕逸当年并不是特别火，但是已经因为演技让很多观众记住他了。
他正值事业上升期，貌似就缺这点话题度。
男方不介意公开恋情，但是乐清鹿这一方面坚决不同意。
后来怀了孩子，两个人都悄悄领证了。
就等孩子一坐稳了之后，跟大众公开这件事。
哪怕再多营销号泼脏水抹黑，就算是为了孩子，也要咬牙挺过去，谁知道乐清鹿莫名其妙的就胎停了。
医院给出的说法是乐清鹿是高龄产妇，本来就不是最适合生育的年纪。
孩子在肚子里本来就危险，胎停也是无可奈何的。
孩子整整怀了六个月，从一两个月的时候还带着她一起拍戏，到最后杀青，全剧组的人都看到乐清鹿逐渐隆起的小腹。
那时候黄棕逸和乐清鹿拍同一部电视剧，大家都知道他们两个的事。
黄棕逸和孩子朝夕相处，每天晚上都听孩子的胎动。
孩子骤然间没了，他哭的像个孩子。
心理承受不住以后还短暂的退过一阵娱乐圈，从那以后两个人因为孩子都有了隔阂。
关系没有变坏，只是变淡、变陌生了。
见面就好像陌生人一样，不说话也不能说话，一说乐清鹿就说自己心里会难受，想必黄棕逸也是这么想的。
刚才在水里拍摄的时候就能看出来，虽然以前乐清鹿和黄棕逸是恋人。
但是他们真就跟普通人见面一样，毫无破绽的打招呼开玩笑。
看不出一点点不和的迹象，但是又没有任何亲密、微妙的情愫在。
果然都是演员啊，我自认干这行看过世间百态。
在节目录制的时候，还真就没看出乐清鹿和黄棕逸有点什么。
说到这里，乐清鹿眼泪滚了下来，问我：“今天沈总把于灵做的那事说出来，大家都知道了，你说黄棕逸听了，他是什么感受，我们的孩子被别人杀了，那个人还跟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压根就不认识。”
“……”我不知道乐清鹿到底是怎么得罪于灵，毕竟娱乐圈的人际挺复杂，光听乐清鹿一个人的一面之词，似乎没有什么参考价值。
乐清鹿像是满心悲哀的祥林嫂，絮絮叨叨着：“如果只是对我不满，对咖位不满，我可以什么都让出来，为什么要我孩子的命。”
“清鹿，这些都过去了，不是么？”我是记得自己变成祥林嫂的样子，也是极度的悲伤，老是想把心里的悲哀倾诉出来。
此刻我站在旁观者和曾经当局者迷的角度，我知道这些话说了没什么用。
别人不会在乎，不会放在心里。
而自己，只会越说越痛。
我干脆弄了点洋酒，让她借酒浇愁喝点。
别说烈性的洋酒还真有点一醉解千愁的作用，乐清鹿喝了点酒就睡下了，她睡着的时候没有喊着龙鳞。
五官狠狠的扭曲歪斜着，很多地方都有腐烂的迹象。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让我捕捉到一丝恬静。
我弯下腰，掖了掖她的被子，“一切都会好的，你会好起来的，于灵……应该也会好起来的，她是该受到惩罚，但是她的孩子不该。”
“棕逸……”
睡梦中的乐清鹿眼角带泪，呢喃着这个名字。
我忽然觉得如果不是有沈霆骁突然闯入我的生命里，也许乐清鹿现在的样子就是我中年的样子。
这个世界本来就对上了年纪的女人充满恶意，就好像她们不配拥有爱情。
不配拥有活力和单纯，只能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然后，甄嬛传里的经典台词擦耳而过，“粉色娇嫩，你今年几岁。”
扭头出了房间，轻轻合上门。
背后有股暖意贴近，让热意骤然烘了起来。
我的心是热的，站了许久都没动。
半晌。
他牵起我的手，“去河边走走？”
“不找找你的魂魄么，就算不融合，带在身边也好。”我跟着他，缓缓走下客栈的木质楼梯。
木质楼梯年头久了，哪怕轻手轻脚，都会发出咯吱咯吱的木板之间摩擦的刺耳声。
沈霆骁捏紧了我的手，“那些碎魂破碎的太厉害了，除了你，别人都找不到的。”
“真的？”我笑盈盈的走到他跟前，还牵着他的手，脸上挂着狡猾和谄媚。
他一低头，就吻到我的鼻尖，“就让它们暂时都留在这里吧，不然我怕第二天，三个老东西就结盟，一起来砍我了。”
“如果他们不会找到，不去找确实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我闭上眼睛，享受河边的风吹过脸颊，还有他的吻细密的碾过唇畔。
心思都要愉悦的飞起来，就好像肩上长了轻灵的翅膀。
沈霆骁忽然道：“今天我在庙里面，看到胡蓉娘了。”
“啊？”我被这一句话生生的从腻死人不偿命的甜蜜里扯出来，对上了他黑黢黢，带着些许寒意的眸子。
沈霆骁手指在我的下巴上磋磨了几下，表情似笑非笑，“她一直躲在柱子后面偷看，我还等她张口说话呢，结果你一回头，她就逃出城隍庙了。”
“……”
我印象中胡蓉娘可是很嚣张的老太婆，她嫁给苏恒以后，还把苏恒带到了自己的老巢去，苏恒也为她讨要了变年轻的药。
现在的胡蓉娘不知道吃没吃药，要是吃了得是怎样的绝世美女。
然后，我就想到胡蓉娘既然跟苏恒关系挺好。
据说还怀上了苏恒的孩子，她可能不跟我们化敌为友，但是绝对没有必要躲着我们，还偷偷的偷看。
难道是苏恒……苏恒有了什么事？？
我心里有点惴惴不安的感觉，他可是冥王的左膀右臂，应该不会吧，我心里不断安慰自己。
对于胡蓉娘偷窥一事，我从头到尾没有发表看法。
牵着他的手，在河边走了一阵。
苏恒如何不能问胡蓉娘，这死老太婆诡计多端差点弄死过我，我即便再是看在苏恒的面子上，也得仔细防着点她。
以免阴沟里翻船，在枫叶镇被老太婆坏了性命。
唯一的办法就是等到明天，明天又是我和洛云帆约定的日子，他在地下消息灵通，就算不知道苏恒的事情。
可以委托他主动打听，能打听到一点是一点。
其实鬼王的失踪，还有宋威凛的灰飞烟灭都给我心灵上造成很大的打击，我明白地下面的权利分割已经从三个，变成了两个。
这两个还结盟了，对我很沈霆骁非常不利。
他们俩结盟是为了对付我和沈霆骁，觉得沈霆骁就是异类的存在，破坏了他们原本的平衡，只有铲除了才会心安。
沈霆骁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问我：“有没有觉得奇怪，他们只是觉得我破坏了平衡就要杀我，那不是脑子有病么。万一杀不死我，还自食恶果被我反杀了，岂不是自找麻烦。”
“我有一个想法，假如……假如他们中的某一个在做见不得人的勾当，一旦被你发现，可能会被你替天行道灭了，你说有没有可能？”我问道。
沈霆骁眉头紧蹙，“你当我是闲着蛋疼，天天想着做好事的活雷锋？”
“你……还有可能是，至少在他们眼里，你是乐于助人的红领巾，尸妖那件事，不仅仅是因为给了你好大功德，让他们忌惮。”我想是三个老混蛋对沈霆骁的判断，来自于沈霆骁为了灭尸妖，命都不要了，可以看的出他其实骨子里是非常有正义感的蛇。
我觉得这个世界上坏人都怕好人，就像犯罪分子怕警察一样。
三个地下的老混蛋不做亏心事，怎么就怕鬼敲门，怎么又觉得正义青年沈霆骁是威胁了。
沈霆骁弯了弯唇，“我一开始没想到这一茬，今天看到成正晞，多了个不相干的人进来搅局，许多事情莫名就觉得通透，忽然发现他们三个老东西的做法挺可笑。
“嘶，骁哥，真是不能背后议论人，说曹操曹操就在。”我老远就看到不远处简易码头上，立着两个衣着单薄的人。
两个人的身影倒影在月光潋滟的湖水里，女的双手抱胸抵御寒风，长发在风中舞蹈，看着挺柔弱，但是声音却是带着点撕扯感，“正晞，我肚子里的是你的孩子，我是你的女朋友，未来的妻子，你的孩子被人诅咒了，你也不管吗？”
“他们诅咒你的孩子，无非就是让你把你背后出主意的那一位供出来，你直接说不就行了，找我干嘛。”成正晞声音挺好听，但是从说的话里就能听出来，他绝对的头号渣男没跑了，“况且当时你情我愿，干柴烈火，怎么就成了你吃亏了呢？说起来我是流量小生，你是糊咖小花，我损失才是比较大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