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或许不是,而现在却肯定是了。
路余晖抿嘴,精致如画的眉眼难得染上了阴郁之色,他的双手攥的死紧,整个身体僵硬的不行,他在原地沉默了片刻,忽而笑了。
那粲然一笑此时却像是罂粟一般,纵使美艳不可方物,但他们都知道罂粟有毒,并且易上瘾,所以没有一个人敢靠近路余晖。
路余晖面上极为淡然,刚刚的失态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他从容的走向了卫生间。
卫生间内,空无一人,路余晖不禁停下了脚步,侧头去望了望镜中人的模样,脸色苍白惨淡,眸中满是血丝,疲态尽显,眼眶亦是红的,这模样哪像个没事人的。
路余晖冲着镜中的自己笑了笑,那笑实在太过无力,一时之间,他竟也不知道做什么反应才好。
路余晖移步走进了隔间,外头的铃声响起了,他也不在意。
路余晖靠在墙边闭着眼睛,回想着近日诸事,无奈之下也只能感叹了一声,他这个麻烦精,果然不是浪得虚名的。
眼睛闭上了,路余晖的听觉相对起来也就敏感多了,路余晖挑了挑眉,不意外的听见了外头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睁眼,伸手去打开了从里面反锁的门,锁是被打开了的,可这门却被外头的人死死抵住了。
他们动作会这么快也是路余晖没有想到,本以为还会再等些日子。
路余晖很是清楚,即便他什么都没有做,还是会有人看不顺眼,看他不顺眼的人自然也不会轻易放过每个可以超过他,将他踩在脚下的机会。
如果事情再闹大一些,这书路余晖也就估计读不成了,这一点路余晖是再清楚不过的。
他其实对念不念书这事,并没有太大的执念。
他唯一担心的也就是尚在家中的两位老人,会不小心知道了这件事,二老相信他是肯定的事实,可他们同样的,也不会纵容别人欺负他。
所以,路余晖是不想把学校里的这些事告知于二老的,他不想让他们因为一些不必要的人,不必要的事而耽误自己的心神。
路余晖如此想着,他踩在马桶上,竟是轻轻松松的钻到了旁边的隔间,他坐了下来,打算喘口气。
在外头的人低声嘲讽的笑着,在里头的路余晖亦是。
大约是一桶水“哗啦”的倒进了他方才所在的隔间中,外头的几人大声坏笑着,其中一人走上前去将门打开了,正好这时,路余晖从旁边走了出来。
看也不看他们一眼,那些人的脸青白交加,这种被人戏耍的感觉,让他们怒了,那其中一人故意大声叫骂道,“不过就是个卖屁股的,居然这么嚣张!快离他远点,省的被沾上了什么脏病!”
本以为路余晖不会停下的他们,在一人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路余晖便悠哉的停了下来,微笑着转了身,那笑容瞬间迷了他们的眼。
可路余晖说出来的话,却毒的与这美感诡异的相符,“自己照过镜子吗?丑成这样子还好意思出来祸害别人,就这种货色,你们要是出去卖,那行情估计倒贴都没人要吧!”
“你!”一人握紧拳头,就要冲了上来,却被身旁的人拉住了。
路余晖轻呵一声,缓步走了出去。
再路过那楼道口时,那些照片便已不见了,路余晖眸色微暗,抿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那些照片应该是被顾舟收走了的吧。
路余晖沉默着走回了自己的座位,那座位上便又开始出现涂鸦了,讲台上的老师自顾自的讲着课,也没理会他。
路余晖坐回自己的座位,继续补眠。
再睁开眼,就真的是放学了,班上的人大部分都走了,还有两三个是留下来打扫卫生的,那留下来的人其中的一个便是顾舟。
路余晖想着照片的事,便想要去向顾舟询问一番。
路余晖起身的时候,正好顾舟要出去倒垃圾,路余晖就跟着一起出去了。
路余晖跟在后头,想要叫住顾舟,可他伸手还没碰到顾舟,顾舟就猛的一下躲闪开了,那动作不管是谁看来反应都是有点过激了的。
路余晖脸色几乎是立刻沉了下来,“顾舟,你什么意思?”
桶内的有些纸团掉落在地,顾舟动作一顿,又像是没听到一般,捡好纸团,继续往前走了。
路余晖讽刺一笑,胸口憋闷的难受,自作多情的行为让他并不是很好受,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学校,去了兼职的场所。
依旧是歌舞升平,灯红酒绿。
路余晖从来没有如此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对这个场所的厌恶感。
好不容易熬过了这一阵,路余晖从后门一出去没走几步,便看到了停在那儿的小轿车。
路余晖几乎是下意识的看了看那后座,虽然并没有看到什么,但是路余晖就这样看了那么许久,他收回了视线,悄然无息的转了身朝巷子里头去了。
其实巷子里头也可以回家,只是那条路有些绕了远了点,一路上也没见几处光亮,路余晖平时都不会选择走这后头。
可今日,倒是真没法子了。
路余晖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抬头看向了那车的后座上时,那车的后座上其实是有人的,傅容宣就坐在那儿,几乎是同时看向的路余晖的方向。
他看到路余晖一个人,单薄无力的深处在黑暗中,似乎带了点期盼的望着他的方向,仿佛想要向他祈求某种救赎。
他看到了路余晖双眸无神,却又满含凄凉之意的转了身,头也不回的进了巷子里头去了。
傅容宣蹙眉,食指下意识的敲打着某处,“什么时候开始的?”
管家一愣,随即坦然回道,“家主,也就今天。”他昨个刚跟路余晖说的,家主出差,平日里都要出去个十天半个月的,谁知道,这次这么快,快的就跟闹着玩似的,管家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把,到底是不敢说这些实话的。
“他最近发生了什么事?”
管家闻言,轻叹了一声,心中暗自佩服自己的远见,他没有多犹豫便回道,“那孩子在那个吧里做兼职的事被学校的人知道了,似乎是被人偷拍了照片。”
傅容宣的手不自觉的一紧,那眉间更是越皱越深。
车内的气压瞬间低到了一个顶点,管家都已经做好被训斥一顿的准备了,却只听见傅容宣无奈的道了二字。
“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