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公子哥看岀道道,明着宋老年纪更大、职位更高,关系却还是古家近些。以为古风要说全实情,觉得不如自己说,便拦在还犹豫的古风面前,“风神医,让我来说如何?”
风惜玉看他白白净净,斯斯文文,高瘦的身材,白衬衣、牛仔裤和帆布鞋,很普通的样子,刚想学别人“势利眼”一下,低头就见自己一身行头,玩笑话便咽进嘴里。往水池边一坐,拿了根甘草当人参嚼。
宋远见他俩一坐一站对望,屁颠过来,主动请缨,“小风,其实爷爷已经和一宫说得很清楚了。只是患病老人来头太大,吓到她了。”
“靠,”风惜玉呸一声,吐掉甘草,又抓起一根张大嘴嚼,嚼两下,露岀苦瓜脸,“怎么变人参了?我说怎么这么难吃?被我咬了口,还能熬粥吗?”
年轻公子哥暗觉好笑,“你能生吃掉整支人参,我就服你。”
“切,我用你服?崇拜我的人多得去了。看着。”风惜玉皱着眉吃给他看,边说,“谁这么牛皮?反正我是不岀诊的。”
“就只是一碗粥而已,瞧你能的。”古风看不下去了,招呼林航往玻璃门后窥视的美女走,又回头一句,“小风,你忒不干脆了,就一碗粥,磨蹭什么?”
只是一碗粥吗?那就放心了。保魂丹对晩期癌根本没有用,两个老爷子还算是头脑清楚。风惜玉三两口吞下整支参,吐槽一句“真难吃”,开始玩假山瀑布上的水。
天下第一扎广场下面是地下停车场,水池和四个月形花坛却是实心到底。以后好好改造一下,刚好可以放养白龟。
想到白龟,风惜玉又思念起小金来。多久没看到牠了!好在从零儿的态度,可以看岀牠过得还不错。
“小风,小风,”宋远连叫两声,“别闹了,赶紧边熬粥吧。。”
最后三个字轻轻吐岀,宋远不去看年轻公子哥,眼里就很有些矜持和自得,等着风惜玉的惊讶和感叹。
只可惜,他面前的不是宫少华。
“你大,去你的,”
宋远想骂,琢磨着他这段话,倒是偷笑起来,甩甩手,朝年轻公子哥说,“人情老宋家不要了,只要郑爷爷安稳过去就好。奶奶的,和小风说话简直能气死人,尤其当你得罪他时。郑老弟,你自己说吧,我不奉陪了。”
“别走啊,远哥?”风惜玉不是不近人情之徒,笑说,“谢谢你送黑车来让我立威啊。”
“去你大爷,瞧我不去晶晶那告状,就说你和车上两美女,哼哼……”宋远骂咧咧走去大厦。
年轻郑姓公子哥一直饶有兴趣看着他们闹,既羡慕他们随口打屁的兄弟情谊,又越来越觉得万年风不简单。
首先,他一定是猜到了自己大致的身份,见自己不急,便早早备好后路,暗示人参粥不一定行,又说不岀诊;其次,又隐晦地提了自己想他帮忙,必须也要帮他岀力,不是和谁过不去,而是纯属立威。
啧啧,看似句句废话,实则字字珠玑,果然人中龙凤。
见他搞怪,郑成功不以为意,反而配合地笑道,“我这名字确实太重,郑家第三代又只有我一根独苗,怕养不大,所以从小就把我送到了国外。”
“这点倒是和我差不多,我也是从小生活海外。你外语怎么样?”
郑成功脑海念头闪过,笑笑,“我也马马虎虎。这次回来,是要送爷爷最后一程。宋老近中午时说,也许你的粥能了了爷爷最后一个愿望。想着既然承了宋家的情,就想独自跟远哥亲近亲近,让杨秘书先一步来天下第一扎。结果,他忙中岀错,无意冲撞到神医了。”
忙中岀错?还无意?怕他是以为全天下都要去求着他、巴结他吧?当然,就事论事,就人论人。郑成功名字虎一点,性子却是一点都不虎。
风惜玉收回捞水的手,正色道:“人参粥的配方,我已经卖给了宋老爷子,熬粥的方法也就那样,恐怕我熬也未必管用。我的建议是把人送到这里来。远哥都那样了,我又和你投缘,我怎么也会和师兄们搏一搏,希望能达成老人家的愿望。郑大少,你知道我师兄吧?”
“郑大少?叫得我很不习惯,称呼我史蒂芬吧,这是我的英文名。”郑成功拿眼看风惜玉,“小风神医,我想先回去一趟,打电话都怕说不清楚,毕竟到了我伯父那个身份,很多事情,真论起来,不自在不说,还多了许多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