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连武警都不敢拦,连警察都主动套近乎,万年风你这是要干什么?
风惜玉没想干什么,他只是想让事情回到本源,回到早上的样子。你车来,我车往!
360马的跑车发动机,全车外加悍马特钢,风惜玉没有丝毫犹豫地将油门轰到底,拱着屁股冲出木台遮掩,离弦之箭一样朝黑车撞去。
“砰”,仿佛是打狙打空的声音,白车屁股撞在黑车头上。
黑车质量不错,飞退几米,颠了几颠,除了车头有点小变形,并张开了几个安全气囊,就只是闪着黄小红灯呻吟。
风惜玉可没有怜香惜玉的习惯,猛转方向盘,以前轮为轴,来了个半月斩加横刺,潇洒的二百七十度调头,将要围上来的司机和警察逼退,又划起一到白光朝黑车侧面撞去。
所以说不能恃强凌弱,刚才用屁股去撞黑车,要不是煞车煞得快,说不定就冲到了黑车身上。吃一堑长一智,他才调车头从侧面撞去。
死鬼程立教的车技不是白给,又有几次大翻车做参照,白车又撞,又顶,又甩,又抽,狠狠地蹂躏着小黑车。
听着马达轰鸣,看着各种撞击和玻璃碎片的飞舞,木台周围的人群一荡一荡的,宛如玄旗巨轮下澎湃的海浪。前方各个路口也有不时荡起的涟漪,呼应着海浪。
秘书和司机脸如死灰,想发飙,又看看四处闪光的镜头和眼睛,只能瞪了瞪无辜的警察,开始掏手机。
见他掏手机,一晶、三侠毫不示弱,也赶紧打电话。
事情是宋老招来的,没有他的号码就分别打给三少,一接通就破口大骂。这是先声夺人。
宫少华的手机在东方老爷子手上,她便代替打电话的东方雨指挥摄像;乌曲文他们则围住记者,宣扬义诊的精神;杨云没有抢到三少,就打给侯兰,疯狂爆料。这是后发制人。
尚老爷子和大姚、王冶自付有几分薄面,直面秘书、司机和警察开始讲道理;其他绝症患者呼喝喊痛,吃亏在手上没有病历,不然都得扇到秘书的脸上。这是既礼又兵。
秘书连狠话都没来得及说,就陷入了人民的海洋。捏着手机,拿起又放下,脸绿了又红,红了又绿,终于还是拨通了老板的电话,老老实实说自己开车进了戒严路段。
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反正秘书的脸色已经够难看。其他人都懒得理他,捂着心口望着远处路面。许多人大张着嘴,任口水流在地上,仿佛在说,“我也想这么撞啊。”
几十米宽的阴天路,白光影斜,仿佛神秘而古老的战场。抛开权势,抛开面具,战场里就只有两辆汽车,一黑、一白,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白车高胖而灵动,黑车矮瘦而被动,两车痴缠碰撞。
白车的轰鸣声,黑车的呻吟声,像极了一头公狮在那个一头母狮。但大家都不会对母狮产生怜悯,反而也想成为那头公狮。
不知过了多少回合,在白车凶猛冲撞下,黑车凹瘪严重,玻璃尽碎。也终于翻转了身,四脚朝天,露岀同样黑色的肚皮来。白车将它推到路中,车背贴地擦着火花,一路推着,往纵横路口渐去渐远。
前路约为三里,木台前很多人提步要追,又纷纷按捺住脚步。只有大姚、王冶全无顾虑,在激动得不能自已的科比催促下,带着举起手机的尚雨婷和吴胜男大步跟去。
又从半路冲岀三五成群掩嘴惊呼的民众,跟在白车黑“铁”后,舞着双臂撞向前方的哨卡。
……
路的那头,古风、宋远、林航陪着一个年轻公子哥一路疾驰。路上已经在模拟各种负荆请罪的戏码,到了地头又不顾年轻公子哥的讥讽和反对,将车扔在路边,朝关卡步行而去。
守卡的武警长官是关系户,认得三少,将黑车往天下第一扎开去的事一说。四人还来不及反应,三少的电话就同时响了起来。
来不及听完,因为关卡里面已经岀现了电话里所讲的画面,甚至更加轰动、震撼。
白车好像一辆坦克押着战利品,又像一辆环卫车推着一堆垃圾,缓缓地朝关卡驶来。身后跟着几个高个子和一群欢呼的步兵,不,是看热闹的民众,呼喝四起,也不知道在叫些什么。
“哇哦!真的不准进欸。”年轻公子哥嘴张得小白脸都变了形。
京都三少也是垂着手,不知所措。幸得一整队的武警战士的惊叹声提醒,三少才想起手中未讲完的电话。
拿起继续听,对方却挂断了。便拨别的号码,却是占线,不由跺脚,甩手,骂一声“我去”。
白车推黑铁,铁底溜火花。
每个武警战士年轻刚毅的脸都被火花映红了,他们太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那条规矩是真的!斗一辆这样的车赛百辆流氓车啊!万年风真的太爷们!
此处留守的记者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他们犹豫了片刻,还是扛起了摄像机,挤开战士的枪,要拍下这可能震惊全国的画面。
“文官下轿,武官下马。问题是,万年风够爷们,他都敢做了,你们敢播么?”
有战士用手中钢枪敲击“无冕之王”的“短枪”,旋即想起了前些时被放进去的黑车,自己的脸也羞红了。
士兵的天职在于服从,钢枪和“短枪”都是枪,枪与权,谁怕谁,小儿皆知。但短枪终有成为“无冕之王”的时候,只有钢枪除了生锈就是入库,我们有什么资格嘲笑他们的不敢播?
有资格的也许只有风上尉,无所畏惧、坚持公平正义的万年风!
只是,只是这之后,他还能是上尉吗?
……
纵横路比阴天路要小一些,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外,还有许多休闲、体育设施,算是小义庄最红火的一条街。
因为戒严,这条红火街汇集了比当初米月遛孔雀更多的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挤满了每个阴凉的角落。又用炽热的目光射向路口的一端,引得室外空气平白高了几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