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同情的看了一眼李逸山，说道：“是胃癌。”
孟雅茹整个人呆住了。
她有猜想过会是癌症，但没想到会是胃癌。
这个病，哪怕到后世也难以治疗。
放在当下，几乎就等于宣判死刑了。
小孩稚嫩的脸庞上闪过迷茫，不是很懂胃癌是什么可怕的东西。
但护士的同情和孟雅茹的震惊，让他一下子读懂了什么。
“是不是要很多钱？”李逸山皱着小脸问。
护士为难的摇摇头，说道：“这个是癌症，现在还没有治愈的可能。”
医院来往的人看的多了，她也能看出里面的那个女人并没有治病的条件。
不说这个病拖了那么久，光是癌症的费用，就足以拖垮一个富贵的家庭，何况他们这样贫困，已经入秋了却还穿着薄衣服。
李逸山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满是迷茫。
孟雅茹摸了摸他的脑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他。
“最好多看看病人，可能没多少时间了。”护士说完就小跑着走了。
“姐姐，我想去看妈妈。”
李逸山仰着小脸说。
孟雅茹点头，跟在他后面进去。
李清如已经醒来了，这会子正好奇地打量着病房。
看到孟雅茹和李逸山，她这才露出个笑容，想说点什么，还没来得及开口就重重咳嗽了两声，跟着吐出一大口血。
被子上一滩血渍，夹杂着大大小小的血块，看着有些吓人。
“妈妈！”
李逸山着急地扑上去，一把抱住了她的胳膊。
“逸山啊，妈妈，恐怕不能看着你长大了。”
这样一句短短的话，李清如说的很费劲，喘了好几次才说完。
“妈妈！我，我不要你死！”
李逸山抓着她的手，却感觉很是无力。
孟雅茹站在门口，迟迟才走上去。
“妹子，是你救了我吧？”李清如淡定的说。
孟雅茹点点头，心底有些佩服这个女人。
医生说，李清如这个病已经熬了几年了，没有药物治疗，只能硬生生靠着意志力扛过去。
这几年她一直在为小逸山坚持，只是到底熬不过命数。
孟雅茹嘴唇嗫嚅几次，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可能看不到这孩子长大了，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帮我看着点，至少让他有口饭吃。”李清如说到最后，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像是感受到什么，李逸山一把抱住她的手，控制不住地嚎啕大哭。
李清如还在看着孟雅茹。
她想了下，郑重的点头答应了。
“我会送他去上学，就当侄子一样看待。”
李清如笑了笑，苍白的脸庞，居然也看出了几分云淡风轻。
“乖！”
李清如摸了下他的脑袋，笑着垂下了手。
李逸山哭得不成样子，周围两边的病人都被吸引了过来，连病房外也有人凑过来看。
医生和护士很快过来了，一番检查后，摇着头走开了。
李逸山哭的更惨了，声音中满是痛苦和无助。
孟雅茹叹了口气，没有制止他，只是一下一下的拍着他的肩膀。
虽然有些怅然，但她更感激今天的相遇。
否则若是李清如在柴房就熬不过了，那小逸山又该怎么办……
“姐姐，我，我以后就没有妈妈了……”
李逸山扑进她的怀里，哭到哽咽，说出的话更是让人心碎。
孟雅茹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只是紧紧地搂着他，让他知道此刻的他不是一个人，还有她可以依靠。
过了一会，护士过来了。
询问过后，找了两个汉子搬运李清如的尸体。
李逸山不大乐意别人碰他妈妈，孟雅茹便想了个折中的主意，让他们抬着担架，把李清如带出医院，重新回到小院。
“你们需要棺材的话，我可以帮忙介绍。”
其中一个汉子，临走前犹豫着跑回来说了这句。
孟雅茹想了想，便点头应下了。
虽然后世更加崇尚把人放进骨灰盒，甚至是洒在大海山川里，但现在的李逸山可能接受不了。
把棺材盖上的时候，李逸山还有些抗拒。
“再看两眼，必须要送走了，这样妈妈才能去投胎。”
孟雅茹也不知道有没有轮回转世，如果有，她希望对方能够有一个顺遂的来世。
最后李逸山还是乖乖照做了。
事情告一段落。
因为没有亲戚，所以丧事办的很简单，当天晚上就埋了。
周边邻居都静默无声，只有一个李婆子过来，烧纸送了一程。
从公墓出来，孟雅茹看向李逸山，想问问他的想法。
“你跟姐姐一起走吧？”
李逸山眼中有些迷茫：“我们要去哪里？姐姐你会不会不要我了？”
孟雅茹：“姐姐答应了你妈妈，会看着你长大的。”
“姐姐不住在省城，要跟姐姐去小村里才行，你不会嫌弃姐姐吧？”
李逸山赶紧摇头，白皙的脸上有些恍惚，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孟雅茹。
“好了，那就这样说定了，姐姐带你去招待所住一晚上，明天我们到你家收拾东西，回村里住。”孟雅茹拍板定了主意。
李逸山望了一眼院子，眼中闪过不舍。
“姐姐，你去招待所吧，我，我想在家里再待一晚。”
“你一个人能行吗？”孟雅茹犹豫了，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李婆子开口道：“孟小姐，你放心吧，这里大家都知道他家的情况，不会欺负他的，我就住隔壁，有什么动静也能帮忙。”
李逸山努力扬着嘴角，说道：“我想在这里再待一天，说不定晚上妈妈会回来看我。”
他说的坚定，孟雅茹也不好意思拿他当普通小孩看。
这个孩子比起普通人要更加早熟一些，加上这里是他熟悉的环境，这几年也大多是他照顾李清如，还有李婆子能看顾一二。
孟雅茹这么一想，就同意了。
“那行，明天一早姐姐来接你，你好好想想有什么东西要带走。”
李逸山乖乖点头，洗干净后的脸庞很是清秀，看着让人心疼不已。
李婆子看两人还有话说，就主动告辞，回了自己的家，还叮嘱小孩，要是有什么问题就去隔壁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