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天吃下芒果蛋糕后，胃里的灼烧，以及洗胃时，冰凉的管子挤进喉咙滑入胃部的不适。
叶彤浑身一冷。
她再也不想要这种感受了。
她不再挣扎，垂眸安静的过分。
似是叹息了一声，沈书墨软了语气，“你那么喜欢小孩，为什么不想生？”
“我们的小孩，不会比沈知知差的。”
叶彤晃神。
几年前的大火，她为了救沈书墨被火柱砸，腰腹以下被砸得不堪入目。由于撞击的太过厉害，子宫受损，她受孕的概率很低。
低到。
做不了试管。
这件事，沈书墨不知道。
她昏迷三天的时间里，沈书墨一次都没有出现过。再次见他，是她清醒后的第七天。
那时，大家都说沈书墨在国外拓展市场。
说他怎么努力。
要她体谅。
只有她知道。
沈书墨出国，是为了去见顾念娇。
回来看她，什么都没有问过，只留下一句，“没事就行。”
她那会儿就差全身缠着绷带躺在床上，生活不能自理了，看起来也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大概是上天对她不顾一切都要去爱沈书墨的惩罚吧。
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又被苦涩覆盖。
叶彤，“我生不了，你找别人生。”
冷冰冰的。
没有什么情绪。
她太知道怎么气他了。
沈书墨紧抿着唇，下颚绷紧，抓着她手腕的力道渐渐收紧，又在她感到痛的时候松开。
“你非要这么和我说话吗？”
“你想我怎么和你说话？”
像顾念娇那样。
娇俏的、明媚的、上赶着的？
叶彤讥诮。
沈书墨眸色骤的蒙上一层怒意。
过了一会儿，他吐出一口气，避开生孩子的话题。
“沈悦的情况你也清楚，她见不得沈知知，刚刚的话也不是冲你来的，你别在意。”
“嗯。”
叶彤敷衍了一声。
她当然知道沈悦的情况。
门当户对的联姻，嫁过去才发现老公在外养了不少女人，光是私生女，就生了三个。
他们很想要个男孩。
沈悦没办法，只能寄托肚子里爬出一个男孩。
这样才能拴住男人的心。
才能稳住她的地位。
结果生下了女孩。
……
她理解沈悦。
和沈知知每次相处，都像是见不得人的。
也是。
在沈家。
她本来就见不得人。
两人沉默了下来。
谁都没想先开口。
叶彤下了楼。
沈悦抱着手臂坐在沙发上，见叶彤下来，顿时厌恶的看着她，“你能不能离沈知知远点？要不是你送的破玩偶，她会搞得这么脏？”
“自从你来，家里就没一天是正常的！”
“你……”
叶彤想说点什么。
跟着下来的沈书墨拉开她，眼里一贯的清冷。
他嘴上不说。
叶彤却知道。
他想让她妥协。
想让她少出现在沈家。
可如果不是沈老太太和沈知知两个人。
这个沈家，求她都不会来！
叶彤垂下眼，“好。”
应完了，转身就走。
答应团团的事情做完了，人她也见到了，没有必要继续留下来遭人唾弃！
沈书墨看着她冷清的身影。
镜片下的瞳孔越发幽深，带着几分探究。
她真答应不回老宅，沈悦又不高兴了，“亏奶奶还最疼她呢，老是当和事佬撮合她和哥的事情。”
“现在说不回来就不回来，奶奶白疼她了！”
沈书墨扭头，漆黑的瞳孔阴沉沉的，看的沈悦心里发怵，嘴上的话硬生生憋进肚子里。
她哥很少这么看她。
此时紧绷着一张脸，少有的动怒了。
“哥，”她抽了抽嘴角，辩解道，“你……奶奶这不是不在呢，你也不用这么在乎……”
声音越来越小。
直到完全停下。
沈书墨从管家手里接过外套，头也不回的出了老宅。赶在叶彤上车的时候，拦住了她。
“什么事？”
叶彤平静的看着他。
“你今天回了学校，”他说的随意，“没去参加讲座，也没去见教授。”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你们关系看起来很好。”
他说的是萧时言。
叶彤点头，“嗯。”
“你离婚的理由，是他？”
叶彤懒得解释，“你在离婚协议上签字就行。”
她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沈书墨第一次觉得她，捉摸不透。
“叶彤，”他压着声音，眼神晦暗不明，“你要想玩，我成全你，别再提离婚这两个字！”
沈书墨看似妥协，言语中又不自觉带几分嘲弄。
他从不在意她。
就算是闹，过几天又能语气平和的和她说话，全当之前的挣扎和反抗是个笑话。
她自己都觉得要被逼疯了。
沈书墨却和没事人一样。
叶彤一点一点掰开沈书墨的手指，抽回自己的手腕，“我们好聚好散，对彼此都好。”
“我不像你……”
她顿了顿。
最后的没出口的话咽进了肚子。
叶彤深吸一口气，“我不想变成一个妒妇，整天在鸡毛蒜皮的事情里消耗精力。”
“我们都可以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只要离婚。”
她说的诚恳。
沈书墨少有在她脸上看到一丝恳求。
她从来不会求他办事。
更不会提要求。
这是她第一次。
只是为了离婚。
沈书墨静默了许久，看着她上车，车尾灯顺着道路越走越远。
垂下的指尖，摩擦着一枚戒指。
旋即，他勾唇。
眼镜折射的光，忽明忽暗。
喜欢别人？
这个圈子哪有什么真心。
联姻之后，只要不伤及利益，从来都是各玩各的。
沈书墨转身。
今天司机请假，李特助开的车。
他刚上车，李特助汇报，“沈总，叶彤这几天转走了卡里的所有钱，把钱给了萧时言。”
萧家。
南城萧家，主营产业并不在国内。
倒是和叶淮有点关系。
钱应该是给叶淮的。
沈书墨不冷不淡的应了一声：“嗯。”
李特助揣摩不出他的想法，顿了一会儿才接着开口：“沈总，沈顾两家合作研究的项目，和叶家起了冲突。”
顾家以前主做房地产的。
和叶家主攻的业务不同，本来没什么冲突，只是因为顾念娇随手赞助的科研有了进展，被国家提名。
两家就有冲突了。
顾念娇还是科研负责人之一。
如果这次取得巨大的成果，顾家能一举越好几个台阶。沈家也会因为这次合作，拿到不少好处。
想明白后，李特助也不再斟酌，直接开口：“顾家那边的意思是榕城不需要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