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彤拢了拢怀里的衣服，把刚刚管家的话再次复述一遍，话刚说完，沈书墨手机响了几声。
他接通，原本清冷的语气带了不易察觉的温柔，“嗯，你先睡，明天我带你来看奶奶。”
不用想。
叶彤都猜的到是顾念娇。
也只有面对她时，沈书墨才会展露仅有的柔情。
“嗯，不碰她。”
沈书墨最后一句话，让叶彤捏紧了手中的浴服，她讥讽笑了笑，又松开。
沈书墨除了每个月特定的几次碰她，其余时候连接触她都不愿意。
她去了浴室，关上门。
淅淅沥沥的水声从里面传出。
没过一会儿，叶彤就裹着浴服出来了，她手中拿着擦拭头发的浴巾，打算坐在梳妆台前弄一下头发。
见到沈书墨还在，有些意外。
他不应该离开吗？
毕竟这个点了，不去安抚顾念娇，还让她有点不太习惯。坐在椅子上，她歪着头，擦拭着发丝。
房间很安静，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
要是在以前，叶彤肯定会想办法找话题和他说话，说什么都好，只要他有回应，叶彤就会很开心。
有时候沈书墨会敷衍的应两声。
有时候，干脆不出声。
现在的叶彤只想搞完头发，躺床上好好睡上一觉。至于其他的，她没兴趣也没力气去做。
梳妆台靠窗。
沈书墨微侧身，垂下眼睑。
窗外的月光撒在她的身上，肌肤上还吸附着少许的水雾，有些湿哒哒的黑发贴着白皙秀气的脖颈，蜿蜒向下，连着锁骨。
再之下，是包的严严实实的浴服。
叶彤专心手上的事情，并没有发现他在看自己，直到手腕被扣住。
她不解的抬头。
正对上那双一贯冷淡的眸子。
手上的浴巾被抽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男人拦腰抱起放在床上。
动作称不上温柔。
如果不是床软，叶彤想，自己肯定能嗑的很疼。
下一秒。
男人欺身上前。
叶彤抬手，抵住他的胸口，“沈书墨，你忘了你刚刚答应的事情了？”
她尾音上挑。
带着凉凉的嘲弄。
男人顿住了身子，抬手撩开缠在叶彤锁骨处的发丝，露出几道疤痕。
他盯着看了许久。
出声，“提个条件，结束这场闹剧。”
叶彤别过头。
带动散落在床上的发丝，半干的发丝冰冰凉凉的，让人很不喜欢。
“离婚。”
她从没改变过这个念头。
搭在腰间的力道收紧。
让两人更加贴近。
“你还是想离婚？”沈书墨视线带着一股冷意，“整个榕城谁敢接你的案子？”
沈家在榕城算是只手遮天的存在。
他不想离，就是有一百种方法也离不了。
叶彤很清楚这一点。
可她这人倔。
当初不顾事业上升期毅然决然的选择嫁给沈书墨，说退圈子就退圈子。
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如今要离婚，要投身事业，守住父母留下的唯一念想。
绝不会因为沈书墨不愿意，就算了。
她有自己的坚持。
说不要的东西，就不会再要的。
她没有说话。
眼中的坚芒却十分刺眼。
沈书墨抬手，覆上她的眼睛，挡住刺眼的视线。
“房子、车子或者别的……除了离婚，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他凑的很近。
低沉暗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叶彤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鼻尖抵着他的鼻尖。
近到，呼吸都是彼此。
不过片刻，一股不属于两人的香味横插其中。
是顾念娇身上的香水味。
晚宴上，顾念娇找她搭话的时候。
她闻到过。
胃里一阵翻涌。
她强忍不适，偏过头躲开他的手，那股香味也散了许多。
“那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她哑着声音。
“叶彤！”
被点名的叶彤心里也起了几分火气。
她回头，看着眼前的男人，看着结婚五年却陌生到连路人都不如的人。
“又要问我想怎么样？”叶彤眼角带着几分凉薄，“我想要离婚，想要叶家。”
“这两个，你倒是给啊？”
她从不会在沈书墨面前失态，更别提发火。
永远都是一副乖巧、温顺，像个贤妻良母一样，把所有好的、不好的都自己消化。
今天是第一次。
沈书墨记不清有好几个第一次了，只是觉得这样的叶彤鲜活了起来，又很陌生。
他撑起身子，离叶彤稍远了些。
“和顾家的合作稳定之后，叶家还会是你的，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前提是，乖乖的。
别闹离婚。
他没说出这两句话。
但两人都明白。
这次轮到叶彤盯着他看了许久，一点一点用视线描绘他那张宛如神祗的面容。
她忽然就想明白了。
她对沈书墨自童年开始的崇拜让她的爱更加纯粹，她亲手把男人奉上神坛。
可她忘了，神不会在意信徒的喜怒哀乐。
叶彤眼里的怒意渐渐黯淡，归为平静，抵着男人的手臂垂下，无力的瘫在床上。
她没多期待沈书墨能给出让她满意的答案。
自然也没有失望这种说法。
她突然觉得自己挺贱的，主动纠缠又厚着脸皮赖在他身边不走，因为她爱，她舍不得。
以至于所有人都觉得她离不开沈书墨。
就连沈书墨都质疑她闹离婚，不过是想要得到某种好处的手段之一。
这就是，她爱着的男人。
叶彤其实挺麻木的。
只是亲耳听到。
心脏还是泛起一阵刺痛。
眼泪从眼角滑落，无声滴下。
滴在沈书墨指尖上。
很烫。
他蜷了蜷指节。
“嗯，”半晌，叶彤哑着声音，“那我们没什么好谈的，就这样吧。”
过没一会儿。
“离婚对我们而言，不会有好下场的，叶彤，你想清楚。”
叶彤身上一轻。
冰冷的语句刺进她的心口。
她闭着眼睛躺了一会儿，再次睁开时，沈书墨已经离开了，只留下一室的烟草味。
还有挥之不去的，甜腻的香水味。
她更没心情呆在这里。
吹干头发，换了一身衣服，她下了楼。
沈书墨和沈悦两人在楼下客厅。
“哥，刚刚娇娇给我打电话了，我可要看紧点你，免得你做对不起娇娇的事情。”
“不过，叶彤连娇娇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你肯定对她没兴趣的。”
沈悦对她哥很放心。
叶彤到来，让她止住了话头。
见她换好了衣服，想要出门的样子，顿时皱起眉，“你去哪里？”
叶彤淡淡看了她一眼。
“回家。”
“回哪门子家？”沈悦抱着胳膊，不屑的笑了笑，“这里不也是你的家吗？”
“你甚至还没见过奶奶呢，就想着走。”
“你平时对奶奶嘘寒问暖的，果然是装的！她一生病了，你就迫不及待要走了。”
“嗯，你说的很对。”
叶彤敷衍了一句。
人已经走到了大门。
“你要是出这个门，你以后都别想见到我哥，你别忘了，你当初可是答应了不来老宅的。”
“要不是今天奶奶生病了，你还没资格回来！”
见叶彤停下。
沈悦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她翻了个白眼，“我妈头还疼着呢，你上去给她按按啊。”
这女人就是离不开她哥。
随便吓两句，就屁颠屁颠的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