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脸：“是臣妾的面容有何不妥吗？”
这话落下之后，车子里变得极为安静，木炭燃烧的噼啪声占据了所有。
云溪月还感觉自己算是自讨没趣，却又听见东陵无厉的声音清冷：“你若是会易容，为何不遮去脸上胎记？”
“额……”云溪月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感觉有点懵，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什么的，却看见东陵无厉目光凝聚在自己的脸上。
她刚才确认刚才没听错，又摸了一下脸上的暗红色的胎记，笑着说道：“这胎记自由伴随臣妾，早已习惯。京城中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遮上与不遮上又有什么区别？就算遮去的话也蛮麻烦的，今天进宫，我见的那些人也都是不喜我的人，无需为他们花费精神。”
“不喜你的人？”东陵无厉语气漠然。
云溪月听到这话，猛地察觉到自己刚才说得不对，因为这把东陵无厉也算得进去，于是匆忙解释：“殿下可别误会，我说的那些人指的是那些世家贵女。”
马车中变得极安静，东陵无厉的嘴唇抿着，没什么表情。
他却不由得思绪飘飞，想到了那元宵之夜那红白两道身影。
所以云溪月之所以把胎记遮住，是为了见自己喜欢之人，也就是那红衣男子？
云溪月自然不知道东陵无厉想的是啥，又接着说了几句：“我毕竟是丞相嫡女，身份与常人不同，离那些世家贵女们还要高上一分，可我之前确实混不吝，难以服众也是正常。”
她缓了一下：“王爷也知道我貌丑无德，她们平日便对我讥讽嘲笑，我也不算是好人，更非圣人，不懂得以德报怨，她们不喜我，我为什么要把好脸色给她们？”
东陵无厉的表情依旧平淡，只是挪开了视线，接着喝茶。
云溪月又把眼眸一转，低声解释：“如今我作为丞相嫡女，方才嫁给了王爷，大家都觉得我配不上您，所以就更加觉得我不顺眼。”
这话说出来其实是为了夸赞东陵无厉，云溪月还以为这样东陵无厉就会不怎么在意了。
她眼中带着几分光芒，期待东陵无厉回应。
“殿下，已至宫门。”马上停下之后，车外传来了莫笛的声音。
东陵无厉放下茶盏，起身离开，打算往外走。
“王爷……”云溪月刚准备喊住他。
但东陵无厉没有丝毫停留的想法，直接离开马车，云溪月也不好意思多说，跟着下车。
见到这二人下车，侍卫们齐齐行礼：“见过厉王殿下，厉王妃。”
“起。”东陵无厉的语气依旧平淡。
“谢过殿下。”宫门口所站着的侍卫都是壮汉，声若洪钟，显得庄重威严。
云溪月在没有与东陵无厉成婚之前也跟着云天山进过宫，见过这些侍卫们行礼时的样子，但和今天不同，没有今天的那般尊敬和崇拜。
看来东陵无厉作为东陵杀神，不仅在东陵将领之中有着极高的威望，同时在军中也有着威望，怪不得很多人看他不爽，要去盯着他。
云溪月垂下头思考着。
但这时，东陵无厉早已离开了此地，云溪月要赶快上前几步，跟他一块走了，稍稍落后了东陵无厉一步左右。
跟着东陵无厉走的时候，云溪月看着那蜿蜒绵长的小道，心里有些苦涩，但也有些想开心，主要是今天只去前殿，倒也不算是特别远，至少比之前去拜见皇后那一次要近。
所以是可以忍受的。
夕阳西下，把他们二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影子随着身体运动着，倒是感觉有些和谐。
云溪月又看了一眼前面的东陵无厉，她虽然没有帮东陵无厉量过身高，但估摸着也有快一米九，身材挺拔有如轻松，加上容貌俊朗，气势霸道，确实是当时罕见的伟男子。
冷风吹拂东陵无厉的衣袖，飘起了一个弧度，他耳后那如同绸缎一般的黑色发丝，也在风中浮动着。
看着真是舒心，云溪月忍不住感慨。
……
紫华殿
宫殿十分之大，各种蜡烛错落有致地摆放在烛架上，把整个宫殿照耀得有如白昼，但比这灯火还要感觉到热闹辉煌的，只是下方的官员以及他们的家眷。
这些年轻的没有出格的世家贵女们分成了好几派，围坐成圈子，低声交谈着，大殿之东的为云霏烟这边人最多。
“云二小姐，你今天所穿的衣服真美。”云霏烟身旁一个身穿水绿华服的贵女如此称赞道。
云霏烟今日穿了件雪青色绣兰花长裙，发髻稍稍低了些，头上戴着的银饰较多，辅以珍珠，显得清雅温婉。
加上云霏烟容貌绝美，在大殿之中尤为出挑。
“那是霏烟漂亮，所以穿衣服也好看。”贾绫音声音传来，那些世家贵女们立刻让开一条路。
贾绫音仰面走来，眼高于顶的模样，她父亲是当朝尚书，亲姑姑是皇后，表哥则是太子，论起身份来，比这些普通的世家贵女们要高上不知多少。
“绫音。”云霏烟和她打了一个招呼。
贾绫音走了过来，又握了一下她的手。
一个世家贵女接着之前的话题说道：“没错，云二小姐可是我们东陵数一数二的美人。自然是穿什么，都好看。”
“没错，贾小姐说得没错，云二小姐国色天香，美貌无双，也无需什么外物衬托。”
“……”
那些世家贵女们都快把云霏烟夸上了天去。
贾绫音也感觉到与有荣焉似的。
而云溪月笑容温婉，脸色微微发红，似是有点害羞，道：“大家也都各有优势，我不过是蒲柳之姿罢了，不敢当。”
她这幅温婉贤淑的样子，更让人觉得她魅力非凡，旁边一些世家公子们见到这幅场景，也是心潮涌动，云霏烟又美又高贵，若是能娶她回家，岂不是一件幸事？
而东陵昭明带着几个公主来到此地之时，看见的就是水云霏烟作为大家的中心，被大家捧着夸赞的样子，如果有不知情的别国使臣出现在这里，恐怕以为云霏烟才是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