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蔓蔓长路2025-06-24 14:384,891

02

我将所有的流程在脑海里无数次排练,确保不会有任何闪失。

我并不喜欢赌命运,因为它似乎不爱站在我这边。

我要自己争取活路。

阳光很好,所以我随手拉开了窗帘,让刺激的强光照射了进来。

手机被顺手留在客厅,是因为我要考公,不敢多玩智能机。

手机里有我p的祝仲民和其他女人的合照,这很正常,因为我大学选了这个选修课,我拿了很多人的照片练手。

关窗是因为那天天气预报显示了暴雨预警,一般人家都会选择关窗。

至于那些让人躁动兴奋的兰花,那是祝仲民的手笔,和我无关。

而在关键时刻没接电话是因为我不小心摔跤了,断腿又脑震荡。

我妈一直怀疑我,当然不会放过查看我手机的机会。

而她一旦翻到了那些照片,先前祝仲民的一切铺垫都将生效。

她的精神病是最合理的解释。

而我一无所知,我只是一个家庭突遭剧变的学生而已。

我妈已经清醒,现在正又哭又叫,痛恨自己错手杀了自己的丈夫。

「我要杀了你们,你们都要害我!」

「把祝茯叫过来!」

我不在乎,一如她不在乎我是否被猥亵被霸凌了一样。

我曾经真的渴望她能爱我。

但现在我只需要知道她是否会被关进精神病院。

祝仲民的意外险符合条件,不出意外的话我可以获赔几百万。

但我现在并不着急,因为有人比我更着急。

「叮铃叮铃。」

突兀的门铃声响起。

我回头看向门,终于等不及了是吗?

正常人可能会害怕这是凶宅,但我无所谓。

难怪祝仲民着急要除掉我,我现在确实不正常得让他害怕。

我没搭理响动,回到房间睡觉。

直到我吞了两片安眠药勉强入睡,门外的声音也一直没停下。

我确实不着急和她见面。

因为她不狗急跳墙,我怎么保存自己的无辜人设?

第二天关于我的照片和批判就被贴在了小区里,我在网上出名了。

不得不说她是个十分有网感的人,我们家的故事被处心积虑地改写。

她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声泪俱下地控诉我们一家人吃香的喝辣的,却把可怜被渣男骗的她丢在一边不管不顾。

「我一个人带孩子挣不到钱,他又玩消失,我只好去求他的女儿,他女儿却晾着我。」

「我只是想要一个交代而已。」

她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我们一家成了人渣的代名词。

「吃人血馒头长大!」

「罪不及子女的前提是惠不及子女!」

她闭口不提她是小三的事实,反而痛斥祝仲民骗她生了孩子,我们一家人排斥她。

我爸工作的公司顶不住压力,还真补偿了几万块给她。

一时间网上流言蜚语不断,我的个人信息被扒出来,社交账号也被她引导来的网友谩骂不止。

我探头往下看戏。

「我被骗了是我傻呀,可我家岁岁才十岁,她需要家人呀。」

她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好一副凄苦小白菜的样子。

周边围了一圈人被他煽动,纷纷对我指指点点。

我像是一个恶毒的小三之女,霸占了人家爸爸,还抢了人家家产。

小三对现在的局面很满意,演得愈发得心应手。

她的那个岁岁跟猴子一样被人看戏,才十岁,啧啧。

有事不找警察叔叔,在这里哭什么丧。

我来帮她们打110。

只是警察还没来,小三先发现了我。

「祝茯,你行行好,帮帮你妹妹,她需要家人。」

需要家人?是你需要钱吧。

我面露惶恐,「阿姨,我不认识你,我已经帮你报警了,你不要着急。」

她一听警察,大声呵斥道:「别报警!」

她语气过于急促,一说完就反应了过来,「小茯呀,我和你爸爸认识,阿姨昨天找了你好久,你都没理我。」她抹了一把眼泪。

「我是没办法才这样的呀。」

我摇摇欲坠,充分展示出了一个无辜女生对于失去父亲的痛苦,「我爸爸去世了……」

之后任她怎么说,我就是坚持报警。

她一咬牙,没辙,拉着她女儿跑了。

她以为我是个软柿子出气包,大概也没想到我这么难缠。

我冷漠地看着她跑远,没拿到钱,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我还怕她不把事情闹大呢。

她喜欢利用舆论,我当然不会让她失望。

只是我还没动作,有人居然找上了我。

哐哐的敲门声响起,我装听不见。

门外的人却急了。

「祝茯,开开门,我有东西要给你。」

我挑挑眉,门外的声音很年轻,是个孩子。

见我依然没反应,她加大了音量,「我可以帮你,真的,求你了。」

我哗啦一下打开了门,想看看戏精小三又准备了什么戏要演。

门外却没有小三,而是她女儿,祝岁安,现在被冻得鼻尖和耳垂都成了粉色。

我皱眉,「干什么,赶紧走。」

小三这副不遗余力利用别人来博取同情心的行为让我想到了我妈,十分恶心。

她像是怕我不要,一把将一个东西塞给了我。

一个电话手表?

「这里有她和那个男人说的话,你可以把它发到网上。」

什么?

事实上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人会来帮我,当然,我也不想帮助别人。

祝岁安却没多待,东西到我手上了马上就走。

我看了一眼这个粉色的电话手表,转身回了房间。

祝岁安没有骗人,里面的东西确实足够我翻身了。

不,应该说是能将那对狗男女彻底捶死。

「小浪蹄子,玩心这么重,不是叫你不要离开我的视线吗?」

祝岁安才刚到家就被提了耳朵。

「你电话手表呢?」

「我洗手的时候摘了,我也找不到了。」

小三一听,顿时恼火,「果然是个赔钱货,不知道我们现在没钱了吗?」

祝仲民对钱看得紧,本来就没给多少给她,现在一死了之,真是没用。

她心疼钱,倒也不怕手表里有什么东西,毕竟她平时也没避开过祝岁安谈话。

祝岁安胆小得很。

我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但手表里的内容确实让我大开眼界。

祝岁安也不过是待宰的羔羊。

祝仲民语气里满是热切,「确实好看,二十万,行不行?」

女声低低笑着,「少了。你娶我,然后分两百万给我,她就任你怎么样都行。」

「两百万,我哪里有钱?」祝仲民不满地和她讨价还价。

女人又笑了,「你不是有个受气包大女儿吗,反正也用不上她了。」

那边久久的沉默,默认了我和祝岁安的命运。

我一晚上把里面的视频录音都打开了。

东西很全面,可见她是准备好了要交给警察的。

只是她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很难确立她妈和祝仲民的罪名。

祝岁安将所有希望都压在了我身上。

只是我从来没想要成为谁的后路,也没想要谁成为我的后路。

祝仲民的脏事被爆出去的话,我会被当作同谋,还是受害者?

我不想再次揭开伤疤。

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这对人渣值得。

我拿起手机,给小三发了一条短信。

03

警察再一次找上了我,这一次他们眼神里带上了审视。

已经过去一周了,警察已经将事故现场,祝仲民的社交网络,我当天的行动轨迹都调查了个遍。

我没问题,尽管我妈极力说明我也是同谋,但我的行为确实无可非议。

但祝仲民可就不好了。

「祝小姐,我们在您父亲的手机里发现了一些东西,想再多和您了解一些事情。」

我怯懦地轻轻点了头,突然将祝仲民的电脑拿了出来。

「我爸的电脑里应该还有什么东西,但我也不清楚。」

我确实很好地遗传了父母的冷漠,这个电脑我本来不打算交出去的,我害怕污水再一次泼到身上。

可祝岁安和那些我未曾谋面的姑娘需要我。

警察面露喜色。

祝仲民很细心,几乎没有留下把柄。

但他的私人电脑却留了不少他的杰作,他像收藏艺术品一样收藏着不少少女的私密。

我哭哭啼啼的演技达标,警察没有再问我什么事。

他们想知道的电脑里的东西都会告诉他们。

我送走警察,继续等待来电。

小三满是恐惧地对我大吼:「你个小贱人!你和你妈都是疯子!你敢威胁我,我要报警抓你!」

我懒得装样子,「你和祝仲民的计划我都有录音,你网上造的谣我也还没有追责,你要报什么警。」

小三立马哑火,「……你想怎么样?」

我也不为难她,提的要求很简单,「你去网上说你造谣了,那些话都是你编的。」

小三却立马跳脚,「不可能,想都别想!」

我叹口气,「那我只好让我妈来和你谈遗产分配的事了。」

小三恨得要死,恨不得过来杀了我,只是她不敢,我之前发的信息很简单,也很吓人。

我说:我妈有精神病,比起失手杀死我爸,她更想找到你。

小三不得已,在网上发了声明。

网友的战斗力不是盖的,之前怎么心疼她现在就怎么撕她。

但只是这样我怎么会满意。

我爸的公司第一个跳出来起诉她损害了公司的名誉权。

小三之前造谣造得起劲儿,煽动网友网暴我们一家,公司被扒出来也挨了不少阴阳怪气,还赔了钱。

现在她承认造谣,公司法务部怎么可能会放过她。

当然,我也不会。

我拄着拐杖,一再感谢网友愿意听清真相,站在正义的一边。

和精心化得楚楚可怜的小三不同,我顶着一张饱受家破人亡摧残的脸出现在镜头里。

之前不发声是因为要处理父亲死亡母亲被拘的事,没想到却被抹黑得这么惨。

舆论自然倒向了我。

我将小三告上了法庭,要求她补偿我名誉损失费。

小三彻底要疯了。

「你故意的是不是,你给贱人,你知道我没钱,你故意逼我!」

我委屈地哭。

「我只是想要一个公道,为什么你要这么说……」

我腿还瘸着,就这么被气势汹汹的小三骂得哽咽不止。

随后法官展示我提供的她直播时的大放厥词以及网友对我的谩骂。

小三的律师没法把黑白都颠倒了说,只能尽力减少赔偿金额。

哪知道小三已经被祝仲民的公司逼得多一分钱都拿不出来了。

她怎么赔偿我?

小三猛地跑出围栏,飞扑过来要扇我耳光,嘴里还骂骂咧咧。

「臭八婆一个,我当初就该杀了你,你这是要逼死我!」

法庭瞬间乱作一团。

小三藐视法庭罪被强制拘留。

当然强制执行的赔款也没落下。

祝仲民的伪装被彻底撕破。

警察在他的电脑里发现了大量他猥亵、诱骗未成年少女的证据。

他们通知了我,还确认了我是否也曾遭到迫害。

祝仲民自大地认为不会有人知道这一切,所有细心地将这些证据都保存了下来。

他射出的子弹终于正中了他的眉心。

他已经死了,但受害者却活着阴影里,万幸他的保险可以赔偿不少钱。

我去公安局办理他的意外死亡证明,不出意外地得到了赔偿。

但我一分没要,而是请求办案的警察帮我处理这笔钱。

我其实真的不知道祝仲民迫害了多少人,但活在阴影下的我也真的畏惧一辈子被视作他的同盟者。

但我已经够出格了,为什么不干脆更大胆一点?

现在我想让警察帮我把钱以他们的手段补偿给以前的受害者。

警察很惊讶,没有人能对着这么多钱不心动,更何况我只是一个普通学生。

「你确定是吗?」

我点点头,「比起她们受到的伤害,这些只是微不足道的补偿。」

祝仲民还要感谢我让他死得有点价值呢。

警察看了一眼我苍白的面容,最终同意了。

被拘留的小三很快就出来了。

我主动联系她。

她情绪失控,嘶吼着对着手机发疯,「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说,「把你女儿交给我。」

小三不敢置信,然后又反应了过来,哈哈大笑:「你要折磨她?也行呀,别玩死了就行。」

她以己度人,我也懒得纠正她,这样想还省得她日后拿祝岁安来威胁我。

「不关你的事,你决定了我就不追究你的责任了。」

她很快将祝岁安送给了我「折磨」。

但她的报应却一点没少。

我很快带着祝岁安离开了之前的房子,搬去了隐私性更好的小区里。

小三过惯了好日子,自然不甘心过这种欠债还钱的生活。

她还不上钱,被登记上了失信人名单。

这她怎么安心,她还想来找我。

她到之前的房子那里大闹,人家差点报警把她抓了。

小三躲债躲得慌,后来也渐渐不再试图找我。

她不想好好赚钱还债,又不想只过穷日子。

听说她是去缅北过好日子去了。

之后她彻底没了消息。

只是事情还没尘埃落定,我就收到了警察打来的电话。

「祝小姐,您的母亲清醒过来好几次了,要求再见您一面。」

我下意识想拒绝,但最后还是答应了。

我再次见到了她。

她看上去老了很多,眼神却更加平静了。

「祝茯,你都知道是吗?」

这话没头没尾的,但我知道她在问什么。

我继续装糊涂,眼神里带着畏惧,「妈,你说什么?」

她已经很久没见过我这副姿态了,也没再问,只是定定地盯着我看。

我也看着她,从前被困住的人是我们,现在我出来了,她却不愿意离开。

她住在祝仲民编制的美梦里一睡不醒。

我离开了。

精神病院通知我是在一周之后的凌晨。

「很抱歉地通知您,您的母亲在经您同意移送至精神病院后于半小时前自杀了,当场宣告死亡。」

「……好的,我知道了。」我哭了。

她无所谓生与死,只是追随那个人的脚步。

那样呼啸飞扬的风将她带向了团圆。

我早就知道了她和祝仲民的故事。

祝仲民像讲故事一样夸耀着母亲的步步沦陷。

他三十岁,母亲十四岁。

以前我一度怀疑母亲对祝仲民的爱意究竟有多少,她维护的究竟是婚姻还是她岌岌可危的精神世界。

我和她确实很像。

我们都早早意识到了祝仲民的虚伪,但她选择了用妥协和牺牲他人来换取他人虚无缥缈的垂怜,一次次用付出来求得认可,一遍遍确认他的爱,一次次放弃自救。

而我被迫选择出逃、反抗。

这世上还有多少陷入泥潭最终化作鳄鱼的女人,又有多少放手一搏寻求生机的女人呢?

母亲是折磨我的恶魔,拉我下水的伥鬼,又是少女时期被迫害的受害者,是被渴望爱逼疯的妻子。

我恨她又同情她。

所以我终有一天会挣扎出这个家庭,因为我曾经真的想拉她一把。

我被母亲彻底推开,但最后等到了勇敢的祝岁安。

比起祈求不爱自己的人来爱自己,我宁愿更爱自己一点。

我走出了名为家庭的陷阱,也祈祷每一位或曾遭遇不幸的姑娘:

岁岁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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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岁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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