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文武皆知“抬上来”是什么意思,萧相意愣住了,自己出府的时候还专门看了周亚夫,怎么这一会儿工夫人就死了。
“抬上来。”
两个金吾卫抬着周亚夫的尸首便上了朝堂,萧相意也顾不得其他,在朝堂上就仔细看周亚夫的尸首,脖颈处有绳索的勒痕,看起来像是自杀,但是周亚夫不可能自杀。
“父皇,这……”
荣亲王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京兆府尹站出来道:
“陛下容禀,微臣确实在周亚夫的住处搜到了毒药和凶器,皆与死亡举子身上的伤一致,不管周亚夫是不是受人指使,凶手周亚夫是毋庸置疑的。”
陛下点点头,冲萧相意道:
“意儿,你还是年轻啊,证人和凶手的保护是同等重要的。”
“皇爷爷,就算周亚夫死了,可是供词上清清楚楚写的……”
“好了,韩家到底是冤枉的,放了吧。”陛下显然不想再听萧相意的解释,萧相意还想再说什么,被太子一个眼神制止了。
萧相意低下头咬了咬嘴唇,好在韩家脱困了,来日方长,总会有抓住荣亲王把柄的时候。
下朝后,萧相意让岳楼去接韩启树,自己去水牢接韩启柳,想来柳儿定然是受了不少苦,几日不见,不知道折磨成什么样。
水牢的狱卒将一个女子带出来,那女子头发遮面,毫无生气地倒在地上,萧相意心痛不已,上前抱起女子,伸手撩开头发,顿时愣住了。
这哪是自己的柳儿啊,这女子是谁?萧相意毕竟久居深宫,朝水牢看了一眼,冷静了片刻,便明白了,韩启柳被人掉包了,至于是谁掉包的,脚指头想想都知道。
萧相意将这女子交给手下带回郡王府,眼下这女子还是名义上的韩启柳,自己也不好将人扔了。岳楼已经将韩启树带回了,韩启树身上也没一处好肉,大夫给韩启树调制了好些药膏,一点点给韩启树身上抹。
“柳儿呢?”
韩启树见萧相意一人回来,心里生疑,莫不是妹妹在水牢没熬过去?
“柳儿被人救走了,你且放心,我自会寻人。”
萧相意好像在安慰韩启树但是又好像安慰自己,自己派了好些人盯着赵府和赵西城,赵西城将韩启柳藏起来了,必然会去探望,跟着赵西城自然能找到韩启柳。
只是赵西城虽然想去探望,却被赵正阻止了,赵正命人时刻跟着赵西城,不许他出府门一步。赵西城深知父亲正在气头上,也不敢忤逆。
“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萧相意派人盯了几天,赵西城都没有动静,心里焦灼。
“不管韩姑娘在哪儿,她最担心的,恐怕是韩家。”岳楼无意中说道,“我们若是能知道她在哪儿,也好给她报个平安。”
萧相意点点头,抬头望去,蓝天白云,是个好天气,小的时候,每到天气晴朗,自己便和韩家兄妹一起放风筝,只是如今天气依旧,人却不知在何处。
萧相意命人做了无数个大大的风筝,像小时候一样,但是比小时候的风筝大上几倍,命人在郊外空地上放的高高的,祈求万一韩启柳看到的话,便能知道自己的情谊。
所谓心有灵犀一点通,韩启柳在赵府的别院休养了些时日,身体大好,今日见天气晴朗,便让丫鬟跟着自己去院子里走走,丫鬟瞧着韩启柳这几天老实,也便随她了。
赵府的别院不大,不一会儿便转了一圈,韩启柳抬头,正好望见远处林林总总的风筝,而这些风筝同小时候在东宫放的一模一样。韩启柳不由自主地自主地笑了笑:韩家终是安全了。
丫鬟见韩启柳心情好,有意巴结,便也拿了个风筝给韩启柳,正中韩启柳下怀,韩启柳嫌弃这些风筝太小,让丫鬟取了十几个风筝绑在一起,用十几个人一同放去,丫鬟只当韩启柳奢靡惯了,也就依着韩启柳的意思办。
十几个风筝同时飞上天,场面壮观极了。
“殿下,你看。”
郊外的一个郡王府下人指着远处,萧相意猛地站起身来,吩咐道:
“瞧瞧看看那风筝在何处。”
萧相意心里算是有了着落,韩启柳能让人放风筝,想来是性命无虞,如今心上人近在咫尺,也算是自己功夫不负有心人了。
入夜,萧相意和岳楼悄悄潜入赵府别院,别院四处灯火通明,想来是怕有刺客潜入。
“你们可小心点,这些汤药是给韩姑娘的。”
一个丫鬟领着几个小丫头朝后院走去,躲在暗处的萧相意和岳楼听了相视一笑,暗道:得来全不费功夫。跟着这几个丫鬟去了后院,顺利找到韩启柳的住处,二人躲在暗处,就听房间中韩启柳在吩咐:
“你们都休息吧,我也要睡了。”
打发走了丫鬟,韩启柳偷偷换上衣服,悄悄翻了窗上了房,停下观察了片刻,韩启柳便在房顶上轻飘飘地朝后门跑去,几个翻身越过围墙,韩启柳冲身后的赵府别院道:还真是多谢了,正待离开,只听得身后似有人追来。
韩启柳深知自己身体刚刚痊愈,不易恋战,也不回头,施展轻功飞檐走壁消失在黑夜里。
“殿下,追不追?”
岳楼和萧相意躲在别院见韩启柳自己跑了出来,正待追上一起回城,就见韩启柳飞一样地跑了。
“不用追,去城门等着。”
入夜,城门已经关了,若想进城,必然要在城门等着天亮,果不其然,萧相意和岳楼在城门墙角下找到了睡着的韩启柳。
“柳儿。”
萧相意伸手晃了晃韩启柳的胳膊,韩启柳缓缓地睁开眼睛,好像不敢相信,又伸手揉了揉眼睛,见眼前真的是自己的情郎,高兴地跳到萧相意的身上,
“意哥哥,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的。”
岳楼见这一对情侣旁若无人地抱在一起,没眼看地转过身去,不由得感慨:难怪自己的殿下喜欢韩家姑娘,别的不说,就这热情劲儿,也不是京都闺秀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