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被戳中伤疤,刘兰芳恼羞成怒,再次高高扬起巴掌作势就要打白有思,刘王氏见状急忙上前来给女儿架势:
“打死这个臭不要脸的!”
白有思直接抄起还没收的锅铲对准刘兰芳母女,她虽一敌二,但气势上一点儿不输:
“怎么着?要动手?好啊!来啊!”
“还怕你不成?”
刘王氏自认自己做了大半辈子农活,有的是力气,这小丫头片子哪是自个儿的对手?她一挽袖子,张牙舞爪地就朝白有思扑过去。
白有思反应快得很,她迅速一闪,刘王氏粗笨的身体趔趄撞到小吃车上,正好咯到她的腰,她痛得“哎呦”叫个不停,指着白有思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个小婊子,还敢还手!”
“还手?”白有思冷笑,挥舞着铲子猛地朝刘王氏拍下去,“这才叫还手!”
一个照面,刘王氏便狼狈地处在下风,待刘兰芳反应过来时,刘王氏已经红了眼,如一只落魄的、反应迟钝的老母老虎,叫嚣着冲白有思扑过去,那架势真可谓不死不休。
白有思也清楚,单论力气,自己绝不可能是这老娘们的对手,更何况对面还是俩人,吃亏的事她可不干,她依仗着身体灵巧,像一只泥鳅,滑得刘王氏根本摸不到她。
几个回合追下来,刘王氏连她的一根头发丝都碰不到,不禁更恼,骂得更加厉害也更加难听,气愤地喊刘兰芳一起帮忙。
母女俩左右夹击,白有思见躲是躲不掉了,干脆直接舀出一瓢脏油对准刘兰芳喝道:
“来啊,我倒要看看这油泼在你衣服上,你洗不洗得干净!”
她吃准了刘兰芳虚荣爱美,刘兰芳果然如她所想,低头先看一眼自己攒了许久钱,好不容易才攒出来的漂亮衣服,一怵,犹豫两秒,后退两步,不敢再靠近白有思,生怕这瓢脏油真污了自己衣裙。
刘王氏可不在乎这个,依然伸着干树枝皮样的两只手去抓白有思。
这儿的动静闹得大,附近的人不可能看不到,在白有思斜对面摆面瘫的妇女是个心善的,她颇为不忍地和自己男人小声说:
“要不你去劝劝吧,可别闹出什么事。”
“我劝?”男人露出一副疯了吧的吃惊模样,“刘家婶子泼得很,我以后还想安生做生意呢!”
刘兰芳家就住在码头附近,常在码头上的人自然晓得她,她是出了名的无理搅三分,仗着自己家里没男人,从不管自己的要求合不合理,只要旁人不顺她意,立马撒泼打滚、胡搅蛮缠。
妇人眼瞧着白有思的小吃摊被搅得乌烟瘴气,实在看不下去,把手里的活计一放就要去劝,被她男人手疾眼快拉住:
“你去作甚?”
“我去劝劝。”
“劝什么,给我老实待着 !”男人瞪一眼妇人,又瞥向白有思的摊子,小声骂道,“你是不是傻?刘婶把她的摊子砸了才好!”
“你没瞧见她那生意多红火?让她这么干下去,往后哪儿还有咱的活路!不能管,给我老实干活!”
自家男人发了话,妇人就算看不惯,也无可奈何,只能任由对面鸡飞狗跳。
刘王氏绕着小吃车,一连追了白有思四五圈,始终追不上,恼得她干脆停下来,鞋一脱,对着白有思狠狠地砸过去,边砸边恶狠狠地骂:
“你这个不要脸的小畜生,看我砸死你!”
白有思一躲,鞋准确无误地飞进她的泔水桶里,再捞出来,可就真是又脏又臭了,刘兰芳下意识嫌恶地捂住口鼻。
她已经感受到越来越多往这儿聚集的目光,说实话,打架并不是什么光彩,尤其在光天化日下打架还不占上风。
刘王氏已经不在乎脸面了,可刘兰芳到底还是个小姑娘,若是私底下,她下手一定要比刘王氏还狠,可眼瞧着围观的人多起来,考虑到自己的名声,她急忙拉住恼怒地还要再追白有思的刘王氏:
“娘,算了,咱们回去吧。”
“算了?”
刘王氏吃惊地看着刘兰芳,她可没忘自己之所以会来这儿,她指着白有思的鼻子,“这口气你咽得下,我可咽不下!今天我非得打死这个死妮子!”
刘兰芳自然也咽不下,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没必要现在为了这口气,让自己现在像个猴儿似地被一群人围观。
她趴在刘王氏耳边,小声说:“为了咱们的长远大计,今儿您就先消消气。”
白有思见她们娘俩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没一会儿,刘王氏竟然不追自己了,刘王氏不服气地朝地上“啐”一口唾沫:
“死妮子,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今天算你走远,不和你一般见识!”
说着,她径直走向泔水桶,也不嫌脏,直接下手捞自己的鞋就要走。
白有思有趣地盯着这娘俩,出声嘲讽:
“不和我一般见识?真是好笑,你们把我的摊子搞成这样,我不找你们算账就不错了!你们还不和我一把见识!”
“你和我算什么账!”刘王氏脾气立马又上来了,她凶神恶煞地再次盯想白有思,“你和我算什么账!你欺负我女儿,我不找你算账就已经很不错了!”
“我欺负你女儿?有意思,你哪只狗眼看到她被我欺负了!?”
白有思可不是好拿捏的包子脾气,她们闹完事,说走就走了,今儿要是就这么轻易地放这娘俩走了,她敢打包票,这娘俩下次准还来闹事!
“我欺负你了吗?”白有思似笑非笑地盯向刘兰芳,被她的眼神一扫,刘兰芳没来由地一怯,下意识躲开她的视线。
“怎么?不敢说?还是没脸说?”
刘兰芳的脸皮比起她娘到底还是差了点儿,如果她的脸皮再修炼得精进些,此时或许能面不改色地扯一大堆谎,来把自己置于弱势方。
然而她脸皮虽然不如刘王氏厚,绿茶却无师自通。
她心虚地四下打量吃瓜群众,打量打量着,便瞧见林煜熟悉的影子,突然,她两眼一挤,竟然硬生生挤出两滴泪来,说话的腔都带着哽咽:
“我晓得你喜欢林公子,可是我和林公子真的清清白白……”
白有思一懵,这又是唱哪出?但随着林煜的声音穿过吃瓜群众响起,她顿时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