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被无视,刘兰芳气得只咬牙,她不甘心地退回到座位上,把肉饼当成是白有思进行发泄,她的视线一刻不曾从林煜身上移开,只盼望着能够抓到机会和他说句话。
可她这机会,愣是等到一顿饭吃完都没找到。
刘王氏可不管这么多,她只晓得自己花了十文钱,无论如何都得把本钱吃回来,于是她吃完一张肉饼又要一张,吃完一张又要一张,直到要到第四张时,白有思才忍不住好心提醒:
“我这儿虽然是管饱,随便吃,但丑话我说前头,你倘若吃不完,可要加钱。”
肉饼再好吃,胃总有限,三张肉饼吃下去,已经把刘王氏吃得是一口也咽不下去了,她还要加饼,无非就是不想吃亏。
“吃不完我打包还不行!”刘王氏没好气地瞪着白有思。
“禁止打包。”
白有思把她要的肉饼递过去,“浪费一口,加二十文。”
“你说加就加啊?”刘王氏端的是蛮横不讲理,她是如何都吃不下去了,一双贼眼四处扫量,想找出油纸藏在哪儿了,好把饼装起来直接揣走,“谁家的规矩!”
“我的规矩。”白有思掷地有声,她瞧出刘王氏早吃撑了,“如果吃不下,现在放下还来得及。”
“娘——!”
刘兰芳眼瞧刘王氏又要和白有思吵起来了,她虽恨不得撕了白有思,但林煜犹在,于是她只能佯装懂事识大体,赶忙上前拉住刘王氏柔声劝说:
“人家小本生意,也不容易。”
她说着,去拿刘王氏手里的碟子,想把肉饼还回去,但是刘王氏哪儿肯啊。
只见刘王氏一躲,直接把碟子放在桌子上,她清楚自己是吃不下了,也晓得如果自己敢在林煜面前和白有思大干一场,一定会惹女儿生气。
为了宝贝女儿,她只能憋着火,气道:
“我这是给我女儿拿的,女儿,吃!”
刘兰芳颇为尴尬地看向林煜,却见林煜根本没往自己这儿看,又失落又不甘,任由刘王氏拉着她坐会座位上,再次把肉饼当成白有思来泄气。
白有思可不管这饼最后进了谁的肚子,反正只要最后没浪费就成。
刘兰芳盯着林煜,吃得磨蹭,晌午刚到,她就在座位上坐稳了,眼瞧午时过去,白有思东西卖得空空,最后一桌客人也散了,人还正儿八经地在那儿坐着呢。
换成别的客人,白有思便等着客人走了再收拾了,可眼下这个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白有思干脆直接开始收脏碗碟洗刷。
可她显然低估了这对母女的脸皮厚度,她碗都快洗完了,人还没有挪屁股的意思,非但不打算走,刘王氏甚至已经堆着笑在往林煜那儿挪了。
她一挪到林煜身边,便佯装巧合地惊喜问:
“你是不是林家的公子啊。”
林煜抬眼瞥她一眼,静待她的下文,她等了半天,没等到回答,心中微微不快,面上仍然僵着笑容:
“头些天李嫂子来我家给兰芳说亲来着,好像说的就是你吧?”
她口中的李嫂子,就是之前带着刘兰芳登林家门的李媒婆。
她又等了一会儿,仍然不见林煜有接自己话茬的意思,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
“哎呦,你不知道,李嫂子当时把你一通夸啊!今儿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的确一表人才,是个好儿郎,跟我们兰芳配得很嘞!”
“你别瞧我这样,兰芳可是我精心养大的,在她小时候,我还送她去书堂读过两年书嘞!”
说是读过两年书,其实就是旁听了两年墙根,没到目不识丁的地步。
白有思耳听着她就滔滔不绝地夸起自家女儿来,仅两句话,就夸得刘兰芳像是只应天上有的仙女,她在一旁都快听不下去了。
她看戏似地看林煜,见林煜果然不耐烦地起身站起来:“我们要收摊了。”
刘王氏以为他怎么着也得看在自己是长辈的份上,给自己个面子,却没想到他竟然一句话不接,她登时又羞又恼,脸立马耷拉下来,气鼓鼓地折回去,嘴上嘟囔:
“不过是有两个臭子罢了,有什么好神气的!”
可她们母女看上的,不恰恰是这两个臭子吗?
刘兰芳则急忙拿出手帕仔细擦干净嘴上、手上的油,自认得体地站起来冲林煜笑说:
“我也吃好了!林公子,需要我帮忙收拾吗?”
她说着,假惺惺地要去收桌椅板凳,被白有思立马叫停:
“别!我自己来!”
她说着,快速径直走到刘兰芳身边,先收了她和刘王氏的凳子,随即收碗筷,就差把“赶客”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刘兰芳仍不肯走,她厚着脸皮贴上林煜,故作娇羞地搭讪:
“我听说过几日镇上有个诗会,林公子你会去吗?”
“不去。”林煜回答得斩钉截铁。
“我听说林公子你文采斐然,为何不去参加?”
“不去。”
“这次诗会是丁老爷举办的,乡试将近,如果能在诗会上赢得丁老爷的青眼,乡试时博取功名一定更加容易。”刘兰芳不死心地继续说。
她口中的丁老爷,乃是十里八乡知名的文豪,据说这次乡试的主考官之一,就是丁老爷曾经的学生。
“不去。”
林煜回答得依旧是没有一秒犹豫,他不堪其扰,用眼神向白有思发出求助,白有思接收到他的求救讯号,讲义气地展开施救:
“我还得去镇上买米面。”
“我这就去雇车。”
林煜没有一秒犹豫,飞速离开现场,刘兰芳眼见他又走了,心知就算自己追上也没用,干脆任他离去。
在他身影不见后,她终于收起伪善,冷着脸逼到白有思面前,厉声警告:
“他是我的,离他远点儿!”
“你这人说话真有意思,他又不是物件,身上又没打上谁的标签,你凭什么说他是你的?”
“我看上的男人,只能是我的,旁人别想来抢,也抢不走!”
“哦?是吗?”白有思好笑地和刘兰芳对视,阴阳怪气,“但据我所知,林煜他好像连你叫什么都没记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