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窗事发
秋风凉2021-01-06 23:593,089

  不出楚玉姝所料,那冒名顶替之人果然所图不小。虽然她在听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就告知了师傅,但还是被那人先声夺人、贼喊捉贼了。而且还伪造了一份白氏书坊的“霸王条款”。

  事情是在第二天辰时三刻,白氏书坊的书迷活动正火热时爆发的。

  谁也不知道那两个人是何时混到台上的,等他们站到台上,拿出锣鼓敲响,吸引了所有书迷注意力,领头人自称流年,开始控诉白氏书坊的行为时,书坊的伙计才发现不对,想要将俩人“请”下台来,无奈书迷们已经在未知人士的煽动下,自发地将“流年”护住,要替他主持公道。

  “大家好,在下流年。”

  那人衣着朴素,生得却是不错,约莫三十岁的模样,五官端正,粗直的横眉间自带一股正气,一副儒雅清正的模样,瞬间就满足了书迷们对于流年大师空白的想象。

  书迷中一个未知人士高喊:“我认得他,他是东郊姜家村的姜正,是今年的二甲进士!”

  另一个未知人士附和:“这可是我们姜家村的文曲星呀!我还去他家吃酒了呢!没想到他居然是流年大师!真是没想到,我居然有幸和流年大师一个村!”

  有“路人”的证词,那人是流年的可信度又大了几分,众书迷愈发激动,各自高喊:“流年大师!我可算见到你了!”“流年先生!你什么时候开新书?”“流年!求求你给狂狼写个外传吧~”“流年大师……”

  “哐锵~~”

  仆人再次敲响锣鼓,让激动的书迷们止住了叫喊。那人面色雅正,目光清亮温和,声音沉稳自带三分谦逊:“我动笔写书,只是为了谋生计,当不得大伙一声‘大师’。”他顿了顿,神色恰好地哀叹一声,引起书迷的好奇,然后继续道,“白氏书坊与我有知遇之恩,对此我一直心怀感恩。但——”

  一未知人士小声嘀咕:“流年先生的书那么畅销,应该也不缺钱吧?怎么衣服上还带着补丁?”

  “家父常年卧病在床,药钱不低。我不忍见母亲一人操劳而自己却在书院读书,于是挤出时间来写话本。去年寒冬,家父病情愈发严重,而有别的书肆找到了我,开出了比白氏书坊丰厚了许多的价格,所以……“他面露窘色,有些惭愧地低了低头。

  “没事!流年!我能理解你!”

  “没事的,为钱低头并不耻辱,难道要为了道义看着父亲生病吗?”

  ……

  书迷们安慰他。

  “咳。虽觉得对不住白氏书坊,但去年,我还是从信阅书铺借了钱,与白氏书坊解约,并支付了违约金,拿回了契约。”他从怀中取出两张泛黄的盖有红印章的纸,交给仆人,“大家请看。”他面带苦涩地笑了笑,“白氏书坊对我有恩,但我实在看不下去它借着我的名义继续诓骗钱财了。毕竟,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仆人左右手个举着一张纸,绕着看台走了几圈。

  “去年?那今年的书迷活动是什么回事?”

  “我的天!白氏书坊赚那么多钱,这契约上,居然只给流年这么一点!也太黑心了吧!“

  “白氏书坊这不是在骗人吗?”

  ……

  书迷们愤怒了!书迷们觉得自己被愚弄了!即使有少数的书迷因为与白氏书坊有交情而觉得事态不对劲,也无法阻止在场的书迷将这件事有鼻子有眼地将这件事传遍全京城,使之成为了全京城大街小巷、茶楼酒馆热议的话题。

  白氏书坊也不是吃素的,立马反驳,说对方契约书是假的。双方各执一词,但白氏书坊请不出流年先生的真身来,所以舆论上占了下风。

  有书迷将此事告去京兆府,无奈京兆府也辨不出两张契约书真伪,契约上的官府印章是真的,白氏书坊的印章倒是不一样,但私人印章,多做几个也是可以的。

  ——

  楚家。

  “六妹!六妹!真的闹大了!”李长乐匆匆赶来楚家,分享自己的最新消息,“太恐怖了!要不是我相信白坊主的为人,我都要信了!”

  “怎么样怎么样?”楚玉瑶听到动静,也跑过来问,声音既期待又含着些担忧,“昨儿与你们聊,我就一直在琢磨这事呢?真的发生了?“

  “可不是?我也着急,今早就派人去打听了。那气势,可真的是,啧啧啧~”

  楚玉瑶看着李长乐的神色,眼睛滴溜溜一转,已有猜测,问:“那人是谁?你查了?”

  “是今年的二甲进士,我查了,没有找到什么纰漏,不论是他家的日常开销还是作息规律,似乎跟商量好了似的,毫无缺漏。唯一和书迷们想象的不一样的就是——”李长乐拉长了声音,戏谑地看着楚玉姝。

  “是什么?”楚玉瑶也看向楚玉姝。

  “就是,他没有媳妇儿~”

  楚玉姝:“……常乐姐姐别开玩笑了。帮我一起想想怎么解决吧?”

  “这还能怎么解决呀?”李长乐收起笑脸,嘟起嘴,有些闷闷不乐,“本郡主都派了人去查了,啥都没查出来,真的就孝顺的农家子一个。也有书迷报官了。可你知道吗?那契约书的官印,是官印呀!官印它居然是真的!”

  院内突然安静了一瞬,一旁侧耳倾听的丫鬟婆子们都顿了顿。

  楚玉瑶看了看周围,道:“我们还是到屋内说吧。”

  丫鬟们轻手轻脚地摆好糕点沏好茶,然后退下,喜鹊、翠微、橘儿合上房门,在门口守着。

  看着面带愁容的郡主和面色纠结的五姐,楚玉姝先开口:“不论那背后势力是私自动用官印,还是私自仿刻官印,图谋都不小,势力也不容小觑。”

  楚玉瑶灵机一动,问:“那官府不查吗?不管是哪边的问题,与官印有关,肯定要彻查的吧?”

  “查了,查到一个小吏头上,他说他当初贪心收了白坊主的钱,就多盖了章。说完他就畏罪自杀了。”

  “这话不对劲呀,多盖个章,那流年也不会傻到多签一张呀?”楚玉瑶抓住其中漏洞。

  “可白氏书坊给的那张上没有签名只有指印呀!为了不暴露流年真人,白氏书坊吧签名那里给剪掉了。”

  “……”忘了这茬儿了。

  “这可真是……”楚玉瑶挠挠头,看向楚玉姝,“流年大师到底是何方神圣呀?这都火烧眉毛了都不急的?真人真的不能站出来说话吗?”

  “对呀六妹!他真人不出来对峙,现在在大伙儿眼里,白氏书坊背后有白大儒,是贪财的官,而假流年则是受欺压的农家孝子。这下,白大儒站出来了都不管用呀。”李长乐晃了晃脑袋,看着茶杯中浮浮沉沉的茶叶,“虽说白坊主咬定小吏的一面之词做不得真,京兆尹也给了她这个面子,但……总之,现在很多人都同情那个假流年。”

  “他应该是有什么难事吧。就像我不能暴露我是颜婳一样,说不定流年也是个大家闺秀呢?”楚玉姝拿起一个橘子,慢慢地拨开,又仔细地将果肉上的白丝一点点撕开,“唉,这事比我想的还要严重。昨日只是想着会僵持不下,分走一半书迷。可现在,几乎是一面倒呀!动用官印,让小吏构陷自杀,要不是我相信师傅,我都要怀疑是不是白氏书坊欺负流年了。你们说,流年这个笔名有那么厉害,至于大费周章吗?”

  同一时间,同样的问题,苏廷年也问了白大儒:“师傅,流年这笔名有何等价值?值得背后之人大费周章?”

  白老头眯眯眼,带着老茧的双手慢慢地择菜,边说:“你觉得‘流年’的影响力大吗?”

  “流年只是一个写故事给大家看的闲人,书迷虽多,但能识文断字的年轻人,也不会那么容易被煽动吧?”

  “那是,”白老头呵呵一笑,“你直接叫他们去杀人,他们肯定不会。但是,你要是在书中潜移默化地将‘敢爱敢恨’的思想传给他们呢?比如夜行侠,前个儿我还在见到老友家的孙子说不想念书了,要去当侠盗呢。”

  “所以对方是想借用流年所具有的舆论的力量?”

  “而且对方很急切,不然他没必要惹上白氏书坊,那姜正的书我看了,文笔立意都不错,耗些时间也是能培养起来的。”白老头声音悠然而散漫,“现在我出面是没有用的,在小吏自杀后,而官府没有追究书坊责任时,老头我就‘不清白’喽~”他自我调侃了一下,又转头问,“你呢?你真的不出面,就看着你的书迷被当猴耍?”

  “师傅,别说笑了,您知道的,这事不能暴露。您说那背后势力是为了流年的对年轻人的影响力,我父亲他们知道了,那肯定也会想我写些东西的。”

  “那你的书迷呢?那么些真心真意崇拜你的书迷,你就不要了?”

  苏廷年垂眸,半晌,道:“不会不要的。如果对方想影响他们,我会尽力写文章指正的。”

  “啧啧,”白老头看着自己这个谪仙般的弟子,也没有对他的决定多说什么,道,“事情都是你自己决定的,到时不要后悔就行。”

  “那是自然。”

继续阅读:姜正配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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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之美人不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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