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喻松成婚,身为楚家小一辈男孩里第一个结婚的,自然是十分热闹。除了远嫁西南的二小姐楚玉珍没能赶回来,而是遥寄了一份贺礼,三个姑姑以及大小姐楚玉妍,都回来帮衬。
此时,只有两个小姑娘带着一个管事姑姑出来帮衬的二房,就显得尤为突出,但除了大姑隐隐刺了几句后,到也没人说什么。毕竟,前不久穆桧英老将军还为女儿出头,专门在宣王府众宾客面前打了孙氏和林氏的脸。
因为前几年。逢年过节亲朋好友之间走访时,楚玉姝都被以养病为由待在院中,所以对楚家的来往的熟客其实并不熟悉。故而早在三个姑姑和大姐楚玉妍回来前,楚玉瑶就特地给楚玉姝普及了下各位楚家的亲朋好友。
三个姑姑中,大姑姑是孙氏所出,二姑姑则和大伯是一母同胞的兄妹。
因为母亲性子高傲,三个姑姑其实都看二房不太顺眼,但因为二姑姑和三姑姑嫁的是武官,所以都还是巴结着二房,而大姑姑嫁的是文官,而且底气足,所以经常会挑刺,当然,一般都会被孙氏假惺惺地安抚下来。
至于大小姐楚玉妍,作为大伯母唯一亲生的孩子,楚玉娥和楚玉婉就是她的狗腿和跟班,三人看着姊妹情深,但其实大姐不屑两个庶出的妹妹,而三姐和四姐也因大伯母的区别对待而嫉恨大姐。
从白天到黑夜,再从黑夜到白天,楚玉瑶跟楚玉姝讲个不停,还干脆和楚玉姝睡一块了。楚玉姝看五姐这样,觉得她大概早就想吐槽这些人了,现在终于有自己这个树洞听她说了,就忍不住把累积多年的话一个劲地讲出来。
“所以,这些人,你只要摆好表面的态度就好了,她们要挖苦你就假装听不懂吧,毕竟她们是长辈。”楚玉瑶最后总结道。
“母亲这边的好友呢?没有吗?”楚玉姝好奇地问,穆帼这个原著里的人物谜团太多了,尤其是穆帼和便宜爹的往事,她总是忍不住去打探。
“没有,我没见过母亲的好友。听红玉姑姑说,母亲从塞北来到京城,没多久就嫁给了父亲,所以没来得及交什么好友吧?”
楚玉姝假装了解地点点头,心想绝不是这个原因,穆帼这样性格,敢爱敢恨,不会委曲求全,所以穆帼和楚家的矛盾绝对是在怀上楚玉瑶之后才爆发的,那二姐楚玉妍比楚玉瑶大了十岁,这至少十年的时间里,穆帼不参加那些个茶话会、赏花会?在京城就没有一个说话的姊妹?怎么可能?!
“哦,还有,大姐应该会带她那两个崽子来见祖母,那俩瓜娃子要是想欺负你,你就报上我的名号。”
楚玉姝嘴角抽搐,点头应是。
“你不问我为什么叫他们瓜娃子?”
“……为什么?”
“他们当初拿了我的东西,不还,被我追上门了,然后——被我打趴了。这梁子也结下了,每次大姐不注意,他们就想跑来我我这撒野。”
“……”
楚玉姝发现,在楚家这个京城名门偌大的关系网里,穆帼不是一般的“独”,但偏偏,她就是金字塔尖尖的人物,几乎没人敢明着跟她干。倒是想欺负楚玉瑶年纪小面子薄,但她直来直去的,倒是把那些妇人手段给胡乱地挡住了。也就只有祖母孙氏的一些正统的礼仪教育,成功让楚玉瑶往穆帼心里扎了一刀。
但现在这会儿,婚宴这种大场面,穆帼跑去玩了,就剩自己和五姐两个不到十岁的小丫头去面对这些妖魔鬼怪,她的良心不会痛吗?
不过,楚玉瑶说的真没错,三个姑姑和大姐,说是回来帮忙的,实际上就是凑热闹和唠嗑交流感情的。也不仅仅如此,居然还有个姑姑带儿子来住。
论关系,楚家姊妹们都得叫他一声“表哥”,也不知道这个二姑是在打楚家哪个姑娘的主意。
婚宴一大早的,楚玉瑶和楚玉姝虽然不会管理,但也带着丫鬟们帮忙修剪花枝,贴囍字啥的,而那个表哥,此时竟然拿这个扇子,晃悠晃悠地抖着,也不知道干啥,反正就假高冷着一张脸,在楚玉姝和楚玉瑶身边,左站站,右站站,一副“我要耍帅啦,快来接戏”的架势。
楚玉姝:你这不叫高冷,这叫傻呆。
楚玉瑶相亲经验不足,没有看出这表哥的用意,只知道他是来和自己套近乎的,于是礼貌地问候:“路表哥,你的脖子僵了那么久了,是落枕了吗?”
路表哥:“……”
楚玉姝确定,有那么一瞬间,她在他脸上读出了“你这台词怎么不照剧本念”的感觉。
“今天风儿甚喧嚣。”
“没有风呀?表哥你是不是受寒了?”
“这脆弱的枝叶也被这风,无情地吹落在地上。”
“表哥,这是我们剪的。”
……
楚玉姝就在一旁忍着笑,看着路表哥硬是嗷嗷完了这文艺范的台词,然后在五姐一脸“你是不是被下药了”的疑惑眼神中,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地潇洒离场。
楚玉瑶目送着对方摇摇摆摆的背影消失,才疑惑地对楚玉姝说:“他为什么要这样套近乎?有什么意义吗?”
楚玉姝则终于憋不住了低低笑了一会儿,才道:“他觉得这样比较帅。”
楚玉瑶瞪大了眼:“帅?!”
楚玉瑶和楚玉姝两人,还不到避嫌的年纪,干完活,就手拉着手,跑去看新娘子了。
看着大哥楚喻松眉开眼笑地踹开轿门,将新娘子接出来。
楚玉瑶满眼羡慕,悄悄和楚玉姝耳语:“这样好帅呀~我以后结婚也要这样踹。”
楚玉姝疑惑:“然后顾哥哥坐在花轿里?”
“嗯,不行……算了以后再说。都说新娘子好看,看盖着脸什么都看不到呀,真是的,为什么好看偏要盖住呢?”
“传统如此。”
“传统还女子不能上战场呢,我外祖母和她的女兵不照样牛气哄哄的。我以后嫁给顾哥哥时,一定要让所有人都羡慕我和顾哥哥那么郎才女貌。”
走完一套流程后,新娘被带去新房,新郎官则去接待宾客。
楚玉姝和楚玉瑶感觉没什么事了,有些无趣地想要回院里休息了,慢悠悠地带着橘儿和翠微,手牵着手闲聊着,才走过凉亭,就被叫住了:
“玉瑶妹妹——”
“楚六妹妹——”
两人回头一看,是顾长风和付清两人。
“你们怎么来了?”楚玉姝好奇地问,她记得顾长风和楚喻松应该没什么交情呀。
“这不是听五姐姐说什么路表哥的,他不放心吗?”付清调侃道,还想继续说,结果被顾长风单手捂住脸按到一边。楚玉姝目测发现,付清这个居然是巴掌大的小脸。
楚玉瑶却没在意这个,而是问:“姐姐?你多少岁呀?”
“年龄不重要,但五姐姐你既然和我表哥两情相悦,那就是我未来嫂子,那叫妹妹就感觉不太对。”
嫂子…楚玉瑶难得地红了脸,想了想,说:“你其实可以叫我楚五,毕竟我们也差不了多少岁。”
顾长风瞥了眼一直在盯着楚六看的付清,摇摇头,没多说什么:这家伙不就是想和楚六一样称呼吗?你这是自动代入妹夫角色吧?!
楚玉姝突然想起来,上次说要帮五姐和顾长风画个合照的,但后续又是穆帼发火,又是赏花会跟郡主热闹。中间她在家里画好了,但又接着是流年笔名盗用这事,紧接着是大哥成婚忙婚宴,楚玉瑶可能都忘了合照这事了。
“橘儿,去把我的画匣里最上面的三个画轴拿来。”
“楚六妹妹,这是做什么?”付清第一个注意到楚玉姝的动静,抓住机会搭话。
楚玉姝看看他,他立马露出帅气的微笑,但她跟没看到一样,转头朝五姐笑:“上次五姐不是让我帮你和顾哥哥画画吗?正好拿出来给你和顾哥哥看看。”
楚玉姝觉得顾哥哥这称呼也是绝了,但她跟着五姐一样称呼,只能尽量和五姐的叫法区分起来,五姐叫“顾哥1哥3儿~”,而自己叫“顾哥1哥1”。
但即便这样,也让付清羡慕不已,硬是找话:“楚六妹妹是不是不记得我了?我是付哥哥,我们上次见过的。”
楚玉姝:姐不想叫你哥哥,看不出来吗?
她礼貌笑笑,正准备叫,楚玉瑶却道:“顾哥哥是因为跟我一起学习,所以叫的亲昵一些,而六妹跟着我叫,但付公子就不必了吧?”
楚玉姝从善如流:“付公子好。”
付清:“……”
橘儿将画轴拿来,楚玉瑶连忙接过,让翠微将瓜果糕点拿开,将画轴一一摆开铺在石桌上。
第一张是楚玉瑶面颊娇羞,眉眼微垂,红唇轻抿,顾长风则侧着脸,温和含笑地看着她,伸出手指,指尖朝着楚玉瑶头上的一桃花花瓣,背景则是粉色浪漫的桃林。
“嗷!太美了吧!六妹你犯规,你把顾哥哥没有的气质都画出来了呀!”楚玉瑶痴痴地看着画,发出了感叹。
楚玉姝:嗯,我知道,你俩都没这气质,都是钢铁直。
顾长风和付清看着画,也满脸惊叹。
顾长风对画了解不深,只能说:“楚六妹妹画技很棒。”
付清则是被这精美的画面给惊艳了,喃喃:“我以后也想带六妹妹到桃林玩。也想帮她取下鬓间的花瓣。”
楚玉瑶:要不是顾哥哥在这,我当场就把你抡飞出去,我妹妹才那么小,你就想了?你想屁呢?忍不住了,我要怎么不失优雅地教训这小子?
楚玉姝则思索:突然被撩,身娇体弱的我该作何反应?
顾长风对于心上人的情绪很敏感,反应快地拍了付清肩膀,将他拍醒,然后强行圆场:“别想了付六妹才两月大呢。你还不能带她出来玩。”
付清也意识到自己孟浪了,连忙接茬:“我又没说马上,等我妹妹大些就可以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