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二哥的不喜，楚玉姝一直都清楚。她以往去和三哥换号，不乏有碰到二哥的情况。
素来，她朝他打招呼，他都冷冷地不作回应的，除非是有外人在场。
这次能开口讽刺，估计是发生了什么。
但五姐和李长乐都没有说过。
楚玉姝想起林雁那日对于自己温和关心的模样，将疑点放到了她身上。
原著里，林雁是嫁给四皇子作正妃，后面又及时看清局势，分走四皇子一股势力去投靠六皇子，是个杀伐果断且有勇有谋的人物，不可能随随便便去帮自己扬名的。
再结合二哥今日的不对劲，还有原著里她和五姐的矛盾……
楚玉姝脑中冒出三个字：离间计。
她还可能看清了便宜老爹和嫡母的矛盾。毕竟楚玉婉和楚玉娥是她的跟班，而三哥楚喻梅这个矛盾点很是明显。
林雁拉拢自己，一是看中自己和五姐、李长乐关系亲密。二是看中了自己和三哥关系亲密。
这个事，林雁肯定会暗中派人把风向往五姐嫉妒自己这方面带的，让五姐对自己心生不满……
楚玉姝想了想，五姐和李长乐故意不告诉自己这个事，应当是为了避免自己担心，而且也的确不好说什么。那他们是否有什么对策呢？是打算无视吗？
——
穆帼被外出归来的穆桧英从平城给提溜回来，还没回到府中，就听说了自己亲闺女嫉贤妒能的谣言。
她记得这小两姐妹还挺要好的呀？之前玉瑶还为了玉姝来跟自己争辩，这种无稽之谈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本来穆帼还觉得没什么事情的，红玉几个肯定能管好，没想到这一回来，就遇上了事情。
是谁老虎须下拔毛，来坏她女儿的名声？
穆帼派出手下几个侍女去探听，立马就得到了答案——林家二小姐林雁。
穆帼也不清楚这小姑娘怎么小小年纪那么多弯弯绕绕，问自己侍女：“红玉，你说，这是针对玉瑶还是六姐儿？”
红玉：“这事扬了六小姐的名，自然是针对五小姐。”
红玉也是当年事的知情人，但人的心是偏的，看着自家郡主这些年因为那人的事而性情大变，总归是意难平。
如果不是楚玉姝的动向全部在她的监控之下，她肯定怀疑这是不是六小姐与三少爷的谋划。
“这林雁与六姐儿交好？”
“夫人，她与三小姐和四小姐交好。”顿了顿，红玉又补充了一句，“三小姐、四小姐很尊敬林二小姐。”
穆帼：……所以这到底是什么复杂的关系？？？
“是林氏那小肚鸡肠要对付玉瑶？胆子那么大？”
红玉：夫人呀，你也知道林氏没怎么大的胆子呀！
“红玉也不是很清楚这林二小姐想要针对五小姐，是出于什么目的。”
“夫人，”一旁的吴嬷嬷发话了，“会不会，和婚事有关？”
“婚事？玉瑶不是喜欢顾家那臭小子吗？林雁也喜欢上了？”
吴嬷嬷：“五小姐和顾家少爷的事，不是个能张扬开的事，林家二小姐应该不知道。何况，以奴婢对于这林二小姐的分析，她也没瞧上顾家。”
“顾家臭小子势头不错呀，她瞧不上？”
吴嬷嬷没有理会自家郡主的重点偏离，继续道：“按我们家小姐的身份，以当今对于穆家军的重视，很有可能为小姐指婚，如果小姐要继承……的话。”
“母亲有这个意向？当初她都没有把……交给我，现在既然打算交给玉瑶吗？”
“五小姐日日去与将军学习武艺，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所以这林雁的目的是那四五六？”
这四五六什么的，就很笋。丫鬟和嬷嬷都假装没有听见。
红玉道：“对了，夫人，五小姐与常乐郡主交好，而常乐郡主，是三皇子的表妹。”
穆帼用手抚额：“……我家玉瑶才八岁多呢，现在小孩子家家都在想什么呀？”
……
近乎半年未见母亲，楚玉瑶都已经习惯了。
大清早，在丫鬟服侍下洗漱装扮完毕，她带着翠羽出了院子，没想到看见妹妹楚玉姝也带着桃儿出来了。
“六妹？你不睡觉？”
入冬了，虽未下雪，但天气寒凉，尤其是清晨。
楚玉姝裹着厚厚的夹袄，越发显得下巴尖细。
她抬眼看向五姐，乖乖道：“五姐早上好。昨天松鹤院的芍药姐姐过来，说祖母想我了，让我去见见她。”
楚玉瑶稀奇道：“祖母居然也有主动找你的时候？”她眼睛一转，想起妹妹最近被传得轰轰烈烈、神乎其技的丹青天赋，“难道也是因为你的绘画名声吗？”
她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太清楚。
她才六岁呢，总不可能是有人上门提亲吧？
两姐妹牵着小手向前走，突然，楚玉瑶停下来。
楚玉姝抬眼望去，看见那个英气的女子：呦吼~嫡母这是外出度假回来了？
“母亲！”楚玉瑶松开她的手，朝面色威严的女子跑去，“女儿好想你呀！你总算肯出来见我了吗？”
穆帼低头看着眼睛发红的女儿，没什么血色的唇嗫嚅几下，没说出什么，红玉及时道：“五小姐，还要去见老夫人呢，别把眼睛哭花了。”
“我又没有化妆，花什么花呀。”楚玉瑶巴巴地看着穆帼，小声地反驳道。
“母亲好。”楚玉姝恭敬地靠过来请安。
楚玉瑶身体一僵，怕母亲又对楚玉姝说什么。
穆帼只是淡淡地看向楚玉姝，神色算不上和悦，但也难得是正眼瞧这个女儿了。
“母亲？”
看着有些愣神的嫡母，楚玉姝小声唤道。
“起来吧。”穆帼转过头，在红玉的搀扶下，慢慢地向松鹤院走去，“我也好久没有去松鹤院请安了，实在有失身份。”
几人来到松鹤院时，楚喻梅正坐在老夫人怀里，给老夫人念诗。
老夫人笑得满面红光，笑着逗孙子开心，一旁的丫鬟也在变着法夸。厅堂内，一派和乐融融。
直到穆帼走进院子。
欢乐的氛围微不可闻地停滞了一瞬，又很快恢复。
楚玉姝瞬间捕捉到祖母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愕。
“母亲好。”
“好，起来吧。身体好些了？”
“不久前刚恢复。”
楚喻梅也乖乖从孙氏的椅子上下来，恭敬地给穆帼请安：“母亲好。”
“嗯，起吧。”
穆帼淡淡应道。然后去一旁坐下。
楚玉姝和楚玉瑶一起给老夫人请安。
楚喻梅这时稀罕道：“六妹妹，你今日怎么来了？”想了想，他又觉得自己似乎在说妹妹不孝顺，又连忙补充，“祖母不是说你可以不用来吗？”
“三哥儿，是我让六姐儿过来的。”
楚玉姝：……
“好久没见，六姐儿了，坐过来，让祖母看看。”
楚玉瑶见老夫人这反常的态度，有些不安，回看向楚玉姝。
楚玉姝向五姐回了个“放宽心”的眼神。
她其实心里也有些慌，虽然活了两世，但她一直都是个零宅斗经验的女孩。
她绷着身子，和楚喻梅一左一右，坐到了老夫人身边。
“瞧这小模样，六姐儿长得可真讨人喜欢。就是太瘦了，得好好补补。”
孙氏笑着说，似乎楚玉姝一直就是她疼爱的孙女。
楚玉姝心里纳闷，面上羞怯地露出一个乖巧的微笑。
“妹妹已经比以前胖多了，以前更瘦呢。”
胖多了……
哥哥，不会用词就不要乱用。
“哦，是吗？”
丫鬟芍药道：“是呀，老夫人。以前您见六姐儿瘦瘦小小的，不忍心，就免去了她的请安呀~”
“嗨，瞧我，人老了记性都不太好了。”孙氏转头看向穆帼，“还是多亏你把六姐儿照顾得好呀。”
“母亲说的这是哪里话？六姐儿是我闺女，照顾好她不是应该的吗？”
很快，大房一家也过来了。
几人见到楚玉姝在这里，都有些惊讶，但都很快掩下了。
吴氏朝穆帼行礼道：“一直没机会给二婶请安，今天总算是补上了。”
“没事，我这没那么多虚礼。”穆帼笑道，看向她微突的小腹，问，“几个月了？”
“已经四个月了。”
“我这有一些药材，听说对安胎好，待会儿让丫鬟给你送去。”
穆帼在和吴氏交流着，楚玉姝也在和两个姐姐还有林氏以及祖母说话。
忽然从府中的小透明变成这种人人都来夸赞的话题中心，她还怪不习惯的。
“六妹妹，有空也教教我呀！你那天画的真是太漂亮了。”
“祖母，现在全京城都在传我们楚家出了个画画天才呢。”
“我们六姐儿可是出息了呀。”
“六妹妹一直都很厉害的！她还给我画过画呢！”
“对，六妹也给我画过画。”
“是吗？六妹，你还会画人像？你怎么没有给祖母画过呀？”楚玉娥假装天真道。
楚玉瑶还想替妹妹说话，孙氏却没有露出不满，主动为楚玉姝岔开话题：“六姐儿今日可有空给祖母画一幅画？”
这当然不能拒绝，楚玉姝乖巧道：“当然可以，。只要祖母不嫌弃孙女的画艺不佳就好。”
……
午饭后，众人褪去，唯有楚玉姝因为要给老夫人画画，所以留了下来。
“画具带了吗？可以让你的丫鬟回去取。”
楚玉姝心里发毛，但也找不到反驳的借口，正要让桃儿回去。
“小姐，夫人让我把你的画具拿过来了！”
楚玉姝朝来人看去，是翠微，不是橘儿。
孙氏看到她，挑了挑眉，也没有多说什么，在芍药的搀扶下起身。
“今日，我和几个老友会面。六姐儿，就和我一同前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