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精知道,尸体珠怪只能将一空拖住一时,等他突围出来,必会用了凡珠把自己烧得连渣都不剩。
云梦泽是待不下去了,她准备逃去个安生的地方,再慢慢享用女娃娃。
珍珠精在湖底潜行数里,刻意避开水面上葫芦舟那三个人。
也不是打不过,而是自己烂了脸,在修复好之前不想见到任何人。
可没出多远,她就觉得周身水流的方向突然发生了变化,不是向前后或是左右,而是朝上。
她还来不及反应,便以迅雷之势随着一柱水龙卷被抽到了高空。
湖面浓雾散尽,星光璀璨,巨大的天河横空而过。
她在空中不能自已地翻腾,透过水柱,看到漆黑的云团中,一只黑白相间的灵兽踏云而来,周身发出紫色的灵光。
玄冲真人!
珍珠精瞳孔猛缩,见之有如见到了恶鬼,比被了凡珠攻击时更要恐惧了百倍。
这一柱冲天水龙卷随即消失,转而换去下一处。
原是有人在不断变换位置从湖中抽水上天,翻来覆去不知找些什么。
珍珠精落回湖中,没了命似的朝另一个方向疯狂游走。
方才她虽没把玄冲真人看个真切,但那黑白灵兽是玄冲的坐骑无疑。
连玄冲都要来抓自己了,珍珠精自感命悬一线,没头苍蝇似的乱冲乱窜,完全失去了方向,一下就被人从湖中掐着脖子拎出水面,瞬间升到半空。
但她并没立即看到是什么人做的,而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掐住,使不出一丝一毫的妖力,然后才飘到一个如雪山般峻美的男子面前。
“那是……”宋彦在葫芦舟上虚目望去,当场吃了个大惊,“广寒子?”
李元正和姜嫣立刻伸长了脖子:“广寒子?游仙道人广寒子?你确定?”
“我见过他。”宋彦昨晚刚在书房见过,“可他怎么会在这儿?”
从广寒子昨晚头也不回走掉的态度来看,本以为他是立刻奔向东海去镜月楼了,原来还留在江陵一带,难道是顺手来除妖的?
只见那广寒子泰然悬停在湖面上数十丈高的半空,随意背着双手,只是一个眼神就把珍珠精如捏鸡崽儿一般拿住,抓得她动弹不得。
珍珠精本以为抓住自己的是玄冲真人,但一见是个玉肤玉骨冷峻非常的陌生美男,立刻献出媚色,想以色惑人而苟全一条性命。
但她却全然忘了自己现在烧坏的脸是个什么样的惨状,像颗被烧黑的珍珠,脸上的孔洞中是风吹即散的粉末。
“公子,饶——”
“把人交出来。”广寒玉戈冷声打断。
珍珠精装出一脸为难,强颜欢笑:“什么人呀,奴家不知,呃——”
掐她脖子的力量倏然变大,将皮肤上嵌出一片凹陷的红印。
她脸色涨红,舌头被顶了出来,眼珠也开始往外突,眼看就要一命呜呼。
广寒玉戈又松了些力,让她感受到被赐予的生机,然后面无表情道:“别让我问第二遍。”
珍珠精怕死怕得要命,吓得差点失禁,忙在腰间摸了摸,取下一枚漂亮的贝壳,朝向前面打开。
只见里面窝着一个拇指大的小人,正是燕灵儿,小小地蜷成一团看似熟睡的样子。
广寒玉戈坚硬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的时候,微微软了下来。
而这细微的表情又被极其善于察言观色的珍珠精发掘到了。
虽然在心中翻滚着嫉妒,怎么男人都是为她来的?
但还是保命要紧,她立刻将燕灵儿恢复原形,然后献宝一样地献过去,乞求大佬能放过自己。
广寒玉戈一手揽住少女的腰,让她安稳地靠在自己怀中继续睡觉。
“药!药!解药!广寒子前辈!跟妖精要我娘的解药!”
宋彦拼命把舟划过来,在底下扯嗓子大喊,李姜二人也在帮他划水。
而广寒玉戈一点不想搭理这些闲人琐事,丢下珍珠精,抱了燕灵儿就走。
可刚要转身,衣襟突然被轻轻捏住,燕灵儿有些醒了,意识还模糊着,有气无力地喃喃道:“拿……解药……”
啧,你少差使我。
广寒玉戈心里一通腹诽,但燕灵儿捶了他胸口一下,好像不照做就要生气了。
哼。
他只能把刚掉进水里的珍珠精又抓了起来:“解药。”
珍珠精就像只一趟趟汆水的鸡,被拎起,丢下,又拎起,上上下下几十丈地拎来扔去,她半条残命被折腾的不轻,此时只求留一口气,别的什么也不计较了。
她二话没说,又掏出一只贝壳,朝葫芦舟扔下去。
宋彦跳起来接住,朝广寒玉戈抱拳一点头:“多谢前辈,请将那妖交到擎云山庄看管,待我回家试过药,没问题后,再将妖精处置。”
珍珠精一听又要被折腾,还要“处置”,登时崩溃地大喊:“妈的那是真解药!”
宋彦不输势地吼上来:“鬼知道!”
广寒玉戈后悔了,民间有话“帮人帮到底”还真不是白说的,他一沾上事儿,事儿就不断来找他。
他就不帮。
再把珍珠精扔下去。
而那一直在高空旁观的紫光云团上的灵兽,此时缓缓踏云飘了下来,从湖中捞走珍珠精,用术法束缚住。
然后来到广寒玉戈面前,看了一眼他怀中的燕灵儿,深深叹出一口气。
广寒玉戈一言难尽地看着灵兽:“……”你又是个什么玩意儿?
他二百年兔龄、三百年道龄,加起来活了五百年还从没见过这么个怪东西。
那灵兽模样似大熊,毛色黑白相间,眼睛周围一圈黑毛,耳朵、四肢也是黑色,还冒着紫光,看起来无比……喜感。
燕灵儿终于恢复了大半的精神,一见到那灵兽,就哭着扑过去:“师父!你可算来找我了!”
广寒玉戈:“……”
这是你……师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