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涌动，她略敛了下眸，重新抬起时眸底已经一片清明。
“我个人认为一切提高研究工作效率的行为都具合理性，包括穿一身令自己心情愉悦的着装。至于一件衣服会不会误导年轻同学……这位记者朋友或许高估了我的影响力，也低估了在场的年轻同学。”
平静无波的声音回荡在报告厅，一字一顿，偌大的报告厅静了好几秒。
热烈的掌声响起，紧接着，后排农学院的学生都站了起来。
“林教授说得对，一件衣服而已，哪个年轻同学经不起这样的考验？”
“记者能不能问点有营养的问题，不关注人家科研成果，对人家着装指指点点，有毛病吧。”
……
大家群起而攻之，发难的记者愤愤坐下。
直至结束，林歆意脸上始终没有多余的表情，反倒是其他嘉宾神情或多或少都有些异样。
校长离开后，何延第一个走向林歆意：“小林……教授，你没事吧？”
或许是上次在文化礼堂门口的对话不太愉快，何延欲言又止，明显有些顾忌。
“没事，多谢何教授关心。”林歆意礼貌点头，如同第一次见面。
何延嘴角蠕动，但终究没再开口。
院长江峰和其他学院老师很快围上来。
“小林教授，没事吧？”
“刚刚那记者的话，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一群人宽慰一个人，被宽慰的人站在中间面不改色，时不时礼貌点头，感谢大家的关心。
“这林歆意教授是农学院团宠无疑了。”
“当然了，这里哪一个教授不认识她父亲。”
曲氏集团俩公关专员窃窃私语，沉默半晌的丁鹏忽地开口：“他们之所以担心她，应该是担心她因为记者这句刁难，联想起当年她父亲被记者围攻的情景吧……”
“林永华当年被记者围攻过？”郝美静惊道。
俩公关专员带着摄像离开，丁鹏视线在何延和林歆意之间逡巡，嗓音微沉，“嗯，当年林永华教授跟集团签订三方合作协议不久，他开车前往壹号田勘察，被一名记者拍了照片。”
郝美静皱眉：“记者拍到了研究机密，害他受处分？”
“不是。”丁鹏摇摇头，“那名记者只拍到丁鹏上车，可照片一公开刊登，林永华教授就受到漫天唾骂。”
“为什么？”郝美静不解。
“因为那辆车很昂贵。”丁鹏话音微顿，“林永华教授为人无私，将自身研究成果都贡献给社会，或许是廉洁高尚的形象太深入人心，绝大多数人看到林永华教授驾驶豪车，第一反应都是震惊、质疑、愤怒，甚至有人跑到他家喷油漆、丢臭鸡蛋。为了平息舆论，集团紧急安排了一场新闻发布会，可没等林永华教授开口，所有记者集体发难，就像刚刚那名记者一样，众口铄金，当时才高一的林歆意就安安静静地站在台下……”
“可事实上，那辆豪车并非他所有，当天他的车抛锚，就从院里另一位教授手里借了车开。”
饱经沧桑的嗓音如同一把钝刀割得人心惊。
郝美静看着不远处那一堆教授：“另一位教授……今天在吗？”
丁鹏同样看着那一群人，顿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