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死亡推断
我们在胡卫国的屋子来来回回搜证了好几次，基本已经算是彻底了，我正寻思着是不是还要提一提那个垃圾堆里丢下的白晃晃东西的时候，吴天的电话铃响了起来，之前从王楠别墅带回去的那些地毯、灯具上的痕迹，有了初步鉴定结果，带回去的那个灯具上，初步鉴定是碳纤维飘到上空的残留，而地毯上的水渍，则是冰化了之后被部分吸收，尚未挥发完毕的结果。
“这是什么个情况啊？”我听完信息之后，悄悄地问了问旁边的陈旭。
“我也不太知道，不过，如果有碳纤维的话，王楠的死，应该和一氧化碳中毒脱不了什么关系。”陈旭回答得也很利索，我这才觉得他像一个正经毕业的警员。
“吴队，上次我们搜证的时候在沙发和地毯上只发现了王楠的DNA，却没有其他人的。”黄成提醒吴天。
“也就是说，凶手先通过某种方式潜入别墅，再让王楠在不经意间丧失反抗能力，然后把他关在密闭的大厅里，点燃了大量炭火，而他自己躲到了密室中去，避开吸入，直到王楠死亡之后，他才走了出来通风并且清理现场的痕迹，而在清理的过程中，他有可能不小心弄湿了地毯，导致地毯上留下了水渍。”吴天简单的阐述了一下他此刻对案件的推断，随后又否定了自己“可当时发现王楠尸体的时候，尸体所呈现出来的情况并不像是CO中毒所导致的窒息结果，反而像是心脏骤停之后脑供血不足的结果，这两者的死亡方式虽然比较接近，但本质上还是有差别的…..一般法医判断起来也很容易，这彼岸花惯犯这么多次，不应该不知道啊。”
“脑供血不足？一般是怎么造成的啊？”我又在一旁窃窃地问起陈旭来。
“缺氧、速冻、大出血等等很多情况，都有可能造成瞬间的脑供血不足。”陈旭简单地和我陈诉了一下。
“那CO中毒呢？也会脑供血不足么？还是他们差别在哪里？”我自觉自己真的是无知得让人叹息，所以为了证明自己的求学心切，必须得打破砂锅问到底。
“CO中毒，一般尸斑、肌肉、血液和器官均会呈现出樱桃红，以肌肉最为明显，全身各个器官呈现出窒息性改变，中毒者昏迷，痉挛，呼吸麻痹，忽然倒地迅速死亡。”黄成听见我和陈旭在一旁絮絮叨叨，随即凑了过来在我身边说了两句。
“所以，像王楠这样，倒在沙发上死得这么平静的，又不太像是CO中毒对么？”我回过头看向黄成，黄成微微点点头，算是默认。
“走吧，我们先回警局。”吴天在思考了好一阵之后，突然发话。
——
回到警局，我们几个被吴天召集到了会议室，会议室前放了一块小白板，上面写着案件相关人员的名字，以及各种关系猜测，王楠的尸体照片也被贴在白板上。
“关于这个案子，我们目前要解决几个问题：1、凶手避开摄像头进入别墅的方式？2、凶手避开摄像头离开别墅的方式？3、王楠除了当时大量吸入一氧化碳，还有没有其他死亡的可能？4、彼岸花是怎么避开摄像头放在王楠的别墅前的？”吴天先是梳理了一下案件一些关键，然后再提出了问题“你们也根据目前的情况，做出一些自己的推断，我们研究下凶手的行为可能。”
“如果我们假定凶手就是还没找到的胡卫国的话，是不是会好梳理一点？”黄成对吴天提出了建议。
“不排除是胡卫国的可能，当然也有可能是其他人，假设如果符合推理逻辑，也可以算是成立，不必拘泥。”吴天在这个时候倒是显得特别的大气。
“进入别墅的人，目前看来就只有王楠的车了，会不会有一种可能就是，凶手刚好就在王楠的车上，是王楠熟悉的人，就是被王楠自己带进去的？”别看陈旭平时好像稀里糊涂的，但是在脑洞大开这个行为上，他还是可圈可点的。
“凶手如果在王楠的车上，也不一定是熟人，可能是悄悄地藏在里面也不一定。”我联系起前因后果，觉得王楠应该不会轻易就带着什么人去别墅那么重要的窝点。
“如果是藏在里面的话，范围就更小了。除了后备箱，和车底下，应该也没有其他地方能够避开摄像头和王楠本人了”其他警员顺着我的思路有一句每一句地说了下去“车子我们之前也有调查过监控，虽然没有详细搜证，但目前看来也只有胡卫国一个人有上车的可能。”
“胡卫国那天上车之后一路上的监控也清晰明确，也不像是有机可乘的人啊。”专案组警员们的讨论开始不断延续“而且时间，也不对。”
“会不会是那天之后，胡卫国还去过王楠的车里？或者是他获得了王楠的车钥匙？”陈旭这时候的思路又有点清晰了，我看向他，也想了想这个可能性，没错啊，钥匙这个东西可以复制，可以带走，而且一般每个人的车子不都有两把钥匙么？胡卫国，或者说是凶手，会不会是因为得到了钥匙，所以比较容易安排，随时都可以上王楠的车并且藏在其中。
“进了别墅之后，车子是停在没有摄像头监控的地方的，所以凶手就可以从那里出来并且进入别墅里去，藏匿在密室里，等待时机。他先是给王楠的日常饮品里面加了安眠药，然后在趁着他睡着的时候，在大厅烧炭。”我跟上陈旭的说法，想象凶手的行为轨迹。
“从死者的尸检报告来看，他在一定的时间内，还可能是被存储进了一个极其低温的环境中，直到冻僵冻硬，才被凶手又拿了出来，放在沙发上，等自然解冻之后，就平静地躺在那里……”还没等我们几个人继续推测，法医拿着报告从外面走了进来，给我们提供了一条最新的线索。
“你们有新的发现！”吴天抬眼看向门口走进来的法医，难掩心情大好。
“没错，之前我们一直无法推断死亡时间，也和凶手封存了尸体有关，后来我们是在凶手的一些组织细胞里发现部分坏死，才做出了新的推断。”法医的说法让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也就是说，凶手先是用烧炭的方式让王楠死亡，随后清理完毕，把他的尸体封存在冰柜冷柜之类的地方，等结成冻块之后，再取出来，放在沙发上，等着自然解冻，这也就验证了地毯上湿的那一块为什么检测结果是水渍而不是其他。而这个冰封和解冻的过程中，凶手一方面可以混淆死亡时间，另外一方面或许，和逃离现场有一定的关系……”吴天自言自语地分析了起来“那么我们现在要锁定的关键就是，凶手进出别墅的问题了。”
“我们需要再去看看王楠的车子么。吴队。”黄成又一次提醒。
“走，看车子去。”吴天迫不及待地走出会议室，还不忘回头叫了我一句“林朝阳，你一起来，开车。”
“那个，咱们要开去哪里啊？”我实在是不知道王楠的车现在在哪里等待处理。
“张薇薇他们城里的那个大平层，车库。”吴天头也不回地往前走，我也加快脚步冲了上去。
“你们等等我也在。”陈旭在一旁追上我，而黄成站在那里，可能是思考了一下我和吴天的关系，便没有再动身，法医见大家都各自分散，也不知道要找谁交接报告，就把报告递给黄成。
“黄成，这个尸检报告给你，你们在研究研究啊。”
“行。谢谢啦。”黄成接过报告，一顿感谢之后，就留在会议室安排其他警员的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