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车子
张薇薇的那栋市中心大平层我之前送外卖去过，所以连导航都没有开，就找到了，刚进门卫的时候我们还被保安拦了一下，还好吴天这张老脸也是区域知名，所以连警员证都没有出示，就顺利的进入了地库。王楠的那辆车，或者说是张薇薇的那辆车，停在了他的专属位置上，应该也是好几天都没有启动了，吴天打了个电话给张薇薇，说明需要搜证的原因之后，张薇薇很配合的让保姆把两辆车的钥匙都送了下来，也就没再过问。
“吴队，你说这车，之前为什么没有搜啊？”我闲着无聊，随口问了句。
“本来是打算搜的，但后来临时出了个状况，因为涉及张薇薇私人财产，所以让人把车给开走了。”陈旭补充到。
“啊，什么个状况啊？”我一想，这也太巧了吧。
“具体的也不太知道，我听说，是和张薇薇的资产冻结有关系。”陈旭继续说道。
“啊？她是破产了么？还是怎么了？这资产冻结了之后，我们就不能搜证了么？”我还是很不能理解，毕竟车子对我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
“不是不能搜证，而是要等资产统计完毕之后，才能搜证。所以当时来了几个人，开走了。哦，还有张薇薇本人也在场。”陈旭随口说了句。
“张薇薇也在场？难道是你们发现尸体的那一天，张薇薇，来了？”我察觉出一个不太明显的细节“她，开车来的？”
“对啊，不然她走路么？”陈旭对我的惊愕表示不解。
“老吴，老吴，张薇薇那天来过啊！！”我赶忙冲着吴天喊。
“我去，林朝阳，不就是张薇薇来过么？你激动个啥啊？你是她粉丝么？”陈旭更是对我的行为迷之不解。
“不是，是，张薇薇那天来过，但我们在监控里没有看到她的进出记录，这个事，难道不奇怪么？”我还是对陈旭解释了我惊讶的理由。
“什么？”吴天和陈旭同时回应。
“等等等等，你们先别说话，让我想一想。”吴天做了个禁言的动作，然后杵在车旁沉默了一会，又自言自语“王楠开的车到别墅，张薇薇以及法拍人员开的车离开，停车位没有摄像头监控，车子被开走的时候，没有任何摄像记录……也就是说，凶手藏匿在车子里进出的可能性成立，凶手了解王楠和张薇薇的行动，是掐准了时间这么操作的，他凭什么能这么轻易地就掌握了两个人的动向呢？凭什么呢？”
“老吴，老吴。”我看吴天絮叨了许久，忍不住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你们搜证，我去找张薇薇问话。”吴天像是恍然大悟一样，活络了起来，他拔开腿就向着电梯口方向去了，一面走还一面拨打了电话。
“朝阳，吴队这……一惊一乍的是干什么呀？”陈旭有一点莫名其妙。
“没事，他干他的事情，我们干我们的事情。”我可能是习惯了吴天的莫名其妙，所以想着，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算了，反正憋不了多久，他自己就会说出答案。
陈旭的心眼也是挺大的，在我的解释之后，也就没有再追问什么，带上手套，我们两个人也就循规蹈矩地开始在车里搜证。
车子就是普通的车子，我们肯定没有进行过什么改装，司机的驾驶座位应该是依着王楠的身高调整的最舒适角度，我闭上眼睛试着模拟王楠坐在上面的一举一动，我的右手摸到的每一个部件位置都会停留几秒钟，考量一下当时的情景，我开始假设车上藏了一个人的状态，也开始假设胡卫国坐在副驾驶的状态，我觉得，当时的情景应该是王楠独自一人坐在这个驾驶座上，听着音乐心情放松，否则也不会在进入门卫的时候，本能地打开窗户向保安打了个招呼，才识别车牌进入别墅区。
“朝阳，你快来。”就在我还沉浸在王楠当时开车场景的时候，陈旭突然叫了一声，打断我的思路，我惊了一下，随后下车走到隔壁车位张薇薇车后备箱的位置。
“你看，这里有炭粉的痕迹。”陈旭带着沾着黑色粉末的手套搓了两下。
“厉害啊，你哪里摸出来的啊？”我虽然觉得这事是理所当然，但不免也怀疑，是不是太过巧合。
“后盖边缘的夹缝里，就是这里。”陈旭指着车子的右侧的角落对我说。
“这么隐秘……”我忽然想到之前吴天说的，凶手擅长误导，于是按捺下了情绪，理性地看待这个问题“还有其他发现么？”
“你再看看，我这里是没有什么发现了。”陈旭把碳粉收到密封袋中，摘下手套。
我上前，在后备箱里再一次摸索，从里到外，从上到下，我把手电筒的亮度调整到最大，也用了紫光进行搜查，确实没能发现什么更新的东西，随后我想起了一些电视剧里设计的情景，蹲下身子，趴在地上又检查起了张薇薇车子和王楠车子的底部情况。我真不知道是不是太过巧合，我竟然在王楠车子的底部一个十分隐秘的角落，找到了一个奇怪的装置，我立刻爬了进去，拆了出来。
“陈旭，这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我心里疑云重重。
“窃听器！这怎么还有窃听器呢？”陈旭对我的发现表示惊讶，正要过来拿，我却把物件举高过头。
“你等下，你没带手套，这上面说不定有指纹什么的证据。别破坏了。”我的逻辑保持在正常的警员水平内，但回头一想，如果是彼岸花，是不是也会这么想。
“行，你放到密封袋里，我们带回警局在研究。”陈旭说罢就准备收工。
“你等等。”我像是想起了什么，把包在袋子里的窃听器递给陈旭后，又打开王楠的后备箱，就着内外在仔仔细细地搜查了一遍，果不其然，在后备箱的垫子夹缝里又抽出了一根头发丝，放在密封袋里。
“呵！林朝阳，你的眼神可真好。”陈旭由衷地称赞。
“那还不是跟你学的……“我对自己如此顺畅就找到线索，还是表示深深的怀疑。
”哈哈哈哈，得了，得了，咱们别这么虚伪地相互称赞了，还是电话问下吴队吧，也不知道他那边进展如何？”陈旭一面嘚瑟附和，一面回归正经。
就在我们准备电话给吴天的时候，吴天自己回到了地库，我和陈旭接二连三地汇报了刚才的发现过程和发现结果，吴天满意的点了点头，自己又在车子里里外外的检查了一遍，才和我们往警局里回，一路上吴天还是没有说话，陈旭也不敢打断吴天的独自思考，而我觉得这氛围实在是不尴尬，于是主动和吴天搭起了讪。
“吴队。你这上去和张薇薇聊得怎么样了？”
“张薇薇……说话有所保留。”吴天皱着眉头。
“她不是对王楠没有什么感情么？之前还说王楠不过是她的一条狗，她还保留个什么啊？要我说啊，这王楠的死，最应该普天同庆的就是她了。”我对王楠的死其实也是没有丝毫同情的。
“王楠的那些事情，多少和张薇薇有一点关系，你觉得她能完全撇清么？”吴天说的就有点太过真实了。
“那她说了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么？”我想以吴天的本事，应该多少也有点收获吧。
“有价值的东西也不是没有，只能说，她的所有话，都指向了她自己和这个案件没有任何关系。”吴天的话让我有一点失望。
“那摄像头记录呢？和她有关系么？”我还是忍不住要问。
“摄像头记录被抹去是她所为，但她的解释也合情合理，毕竟这一段资产查封的记录如果被有心人流出去了，对她和她公司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吴天对张薇薇的基本没有更多的怀疑。
“这案件和她真的没有一点点关系么？”我觉得是不是吴天太把自己限在彼岸花的阴影里了，他难道就没有觉得最终受益者这件事情，也很重要么？
“张薇薇在王楠死的那一天，应该说是那一周内，都在外地出差，有开房记录，有会议视频，有机场出入行程记录，没有任何问题。”吴天对我的无端猜测，也是懒得解释，就大致的说明了一下他的推断结果。
“好吧，那你的意思，是？咱们线索又断了？”我有一点沮丧。
“不，我们现在还有一个明确的线索，就是胡卫国。我们必须找到胡卫国。”吴天略带深沉的说话让我有点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