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心理对抗
我和胡怡然的又一次见面，还是在警局，她的表情依旧看起来平静的见不着任何情绪，吴天在和苏真探讨了之后，最终还是以配合调查的说法，把胡怡然请到警局，我们只有48小时的时间，和她面对面的对话，而林浩，也自然而然地被召回配合。
“你好，我是林浩，这位不用介绍了吧，你应该认识。”林浩和胡怡然的照面没有过多的心理切入，反而是直截了当。
“嗯，吴队长，我们见过好几次了，最近的一次还是叫我来警局问胡卫国的事情。”胡怡然毫不避讳地提起她已故的父亲。
“这次找你来，也是一样，希望你能配合调查一起液化气爆炸案。”林浩和吴天是提前商量好的这次对话模式，主要问询人是林浩，而吴天只是坐在一旁观察。
“嗯，你们尽管问，我配合。”胡怡然一脸镇定的样子，实在让人看不出来有做过什么亏心事，我和小甲、尹文荣、周舟都站在监控室玻璃边上，为林浩捏了一把冷汗，当心理博士遇见连环杀人疑凶，一时半会还真是难分高下。
“你认识江小悠吗？”林浩还是保持了直接对话的风格。
“认识，我妈妈很爱吃她做的包子，说江小悠做得很像她小时候吃过的味道，所以我们几乎每天都会点她家的包子。”胡怡然没有否认和江小悠的关系。
“你知道她的家庭状况吗？”我注意到林浩轻微地蹙了一下眉，我想他应该是觉得遇见对手了。
“知道，她有一个弟弟，一个妈妈，一个老公。弟弟和她关系挺好的，两个人做事都是有商有量的，我很羡慕；妈妈也很关心她，只不过她很懂事，总是不愿意给妈妈和弟弟添麻烦，有什么委屈都是自己一个人扛着；至于她那个老公，我就不知道怎么说了，可能是脑子有点什么毛病吧，不过江小悠倒是很关心他。”胡怡然说的信息和我们调查到的内容出奇的一致，这让林浩和吴天不得不调整他们之前既定的对话方案。
“这个胡怡然还真是啊，别人都觉得江大宝和江小悠关系不好，她怎么反而说他们关系好，如果她真的知道他们姐弟的情况，也没有给我们强调他们姐弟的问题，那就不太像我们之前想的那样，是要转移我们的调查注意力啊。”周舟在我身边嘟囔了几句，我也觉得实在是头大。
“也不一定，她强调姐弟俩关系好，我觉得更像是为了引导我们去查，江小悠和江大宝联手的可能。”我回忆起胡怡然每次被叫到警局问话的场景，不得不承认她所陈述的每一个事情，都和我们的调查结果完全的吻合，如果她真的是彼岸花，那还真是很难对付啊。
“看起来你和江小悠关系还不错。”林浩没有采用持续发问的方式，而是切换到了聊天的模式，估计是想要再换一种话术。
“江小悠人挺不错的，有爱心，孝敬父母，对亲人也很好，是个值得交的朋友，我虽然才偶尔见她几次，但每次见着都觉得交谈甚欢。”胡怡然看起来也像是在和林浩聊天的样子，只不过说话倒是点到即止。
“3月2日，你曾经出现在那厝里咖啡厅，是去干什么了？”林浩的脸颊肌肉轻微颤抖了一下，又继续切换回发问状态。
“去咖啡厅当然是喝咖啡了，我那天去咖啡厅等一个客户，可是那个客户放了我鸽子，所以我就自己一个人享受一下安静的下午茶了。”胡怡然的话确实没毛病，小张看到她的那次，她也就从后门出去了一次，然后确实是一直坐在位置上，甚至连店里监控都能证明。
“你中途出去了一会？是去干什么了？”吴天还是没忍住，插进了话。
“去打个电话，客户打来的，我怕说话太大声吵到别人。”胡怡然依旧很淡定的样子，可能是她知道这半小时之间她出门的那个店铺后门巷子，没有任何摄像头可以证明她在说谎。
“你出去的时候有没有遇见什么人？”吴天试图再从胡怡然身上挖掘出一些可能。
“有啊，我碰到了江大宝，他在巷子里不知道在干什么，然后一会就走了，我还打了个电话给江小悠，说起这个事情。”胡怡然的话让我们找到了一个突破口，可却也像是自证了她的清白。
“另外还有一次，我们在江大宝跟踪宋博文的时候，也发现了你出现在他们周边的摄像头里。”林浩见着吴天已经打破了原本和谐愉快的聊天氛围，只好跟着节奏调整自己的问话风格。
“哪次？”胡怡然这会反倒是一脸懵懂了起来。
“2月25日，宋博文找小张修改保险受益人的时候。”林浩盯着胡怡然的眼睛，想要在里面寻找慌乱的可能，可是却没有见着任何痕迹。
“哦，那次啊，我正好到那附近见客户啊，没想到尽然又碰到他们了啊，真是太巧了，难怪你们会找我问话了。”胡怡然浅笑了一下，又坐在那里等待林浩和吴天的问询。
“胡小姐，你的客户还真是，遍布城市各个区域啊。”林浩难得的有种失去主控权，不知道如何再问下去的感受。
“生活不易，我们金融服务业的，当然是客户至上了。”胡怡然还是淡淡的笑了笑。
林浩顿了顿，不知道再怎么接话，截止目前为止胡怡然的表现都没有一点破绽可言，而吴天坐在边上，也一时半会插不上嘴。
“咳，那个胡小姐，你先坐一会，我们手上还有个事先去处理下。”林浩见着心理战无计可施，只好缓一缓情绪带上门，和吴天一同走出询问室，而我们几个也跟着从监控室出来了，大家轻声转移到会议室再次讨论了起来。
“哎，老吴，你猜得没错，这个胡怡然真的不简单，如果我们再这样一直问下去，估计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没准还会落入她布的局里去。”林浩说出了他的看法。
“现在这个情况不是没有想过，只不过胡怡然的心智，强大到尽然连你都很难突破，如果我们要在48小时内再找到一些有力证据，可能要分头行动了，不然这次如果放走她，就不知道下次还能不能抓到了。”吴天说到这里也表现出难得的挫败感。
“吴队，你说吧，我们要怎么做？”尹文荣首先站出来自领任务。
“尹文荣你去找江小悠问话，不要以警方的立场，再重新了解一下她和江大宝为什么要制造矛盾关系；周舟，你去问讯江大宝，抓住几个他和胡怡然交集的重点细细再问一遍，注意，一定要细到每个动作才行；小甲，你和朝阳去档案库里再找一找彼岸花的案子，看看有什么细节还能不能挖掘一下；另外，尹文荣，你让你老婆去找一下江小悠妈妈聊天，让她打听一下江大宝和江小悠最近的一些事情，不需要刻意，就是纯粹家常就行。”吴天把工作任务分配完毕之后，我在旁边见着尹文荣的表情有点为难。
“吴队，我去找江小悠没问题，可是我老婆去找她妈妈，这事，不太合适吧，我要怎么和我老婆说呢，又不能透露出现在的情况给她。”尹文荣犹犹豫豫地还是说出口了。
“你告诉你老婆，江大宝被抓了，可能和宋博文的死有关系，她们两个自然就会约起来聊，聊完之后，你老婆也自然会找你说起这个事情，到时候你再细问就是了。”林浩对吴天的用意十分了解，既然尹文荣老婆和江小悠妈妈之间的关系还不错，江小悠妈妈肯定会抓住尹文荣老婆这个渠道，想办法为江大宝开脱的。
“行动吧，8小时之内，我们再在这里捋一捋调查结果，还有苏真在哪里？胡怡然那，还是要有一个人聊着。”吴天正准备拨打苏真的电话，苏真就从办公室出来了，看来他和我们一样，也是整夜都没有离开过警局。
“胡怡然那边交给我和林浩吧，你们先各自去办事，吴天，你呢，你自己有什么安排？”苏真问道。
“我得去一趟精神病医院。”吴天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