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吴国梁
自从打定主意要把马渝州和苏牙的死赖到王素珍冤魂上之后，赵四就回了城，他先向杜老板上报了这个事情，随后又差人悄悄的给周局长透了个口风，说是马渝州找到了东西，只不过又藏了起来，而周局长见着前田先生也很重视这个东西，又买个了乖，把这消息送到了日本人的手中。
于是，各方势力在权衡事情的利弊之后，分别安排了不少人，照着马渝州给的那个地图到那个汉墓去一探虚实，而赵四也向杜老板自行请愿，跟进了这个本子的事情，想要从中谋一点好处。
可汉墓的机关确实太难破解，一波又一波的人进去了之后，都没有出来过，这也让杜老板和日本人都焦头烂额，马渝州虽然身故，但事情的发展却正如他当时所料，派去的人几乎是全军覆没，也没能带回他们想要的东西，最后还导致了，周局长、日本人和杜老板之间本就脆弱的合作关系，再一次土崩瓦解。
“你们这都办的什么事！”周局长被诸事不顺的情况憋得在局里发起飙。
“局长，这，以前这些案子都是吴耀祖在办的，我们也不知道他的进度是怎么样的啊，他走的太匆忙了，我们根本没办法接下去处理啊。”警察局里面的蛀虫在周局长的扶持下，有一点过多了，都是些拿钱又办不好事的人，这让周局长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意思。
“这局里就没有什么像样的人可以办的了事情么？”周局长继续发飙。
“局长，本来是有的，前几天不是有个小伙子来面试嘛，我们大家看着都觉得挺好的，可您却把人家给遣回去了。”周局长的手下说道。
“谁啊？你说的是哪个？”周局长一时半会想不起来还有什么人是能让他一票否决的。
“就那个，吴国梁啊。”周局长手下怯生生的说上话，他当然知道当时周局长为什么把人家给遣回去了，大概原因就是，听说那个吴国梁是吴耀祖从外省读完书回来的大儿子吧。
“吴国梁......吴国梁......那不是吴耀祖的大儿子嘛？”周局长总算是想起来了。
“就是啊。”周局长手下弱弱的应了句。
“除了他就没有别人了吗？你们招人招了半天，招来的都是些饭桶吗？”周局长是越想越气，他偌大一个警察局，居然找不到会办案的人，还得仰仗他已经死了的老对头吴耀祖的儿子来办事。
“不是啊，局长，咱们现在用人之际，咱先把吴国梁给招进来，让他处理手上的事情，反正咱警局不是有试用期么？让他先干活，干完了在随便找个借口把他给开了，不就完事了嘛，咱这也是一举两得了。”周局长的手下思来想去给周局长出了个两全其美的主意。
“你......”周局长刚要爆粗口，但回头一想，也没错啊，他手上棘手的几件事情，让那吴国梁去做，做好了算他的功劳，做不好了，还能让厅长来收拾残局，厅长不是至今为止都还觉得吴耀祖是他最得力的干将嘛，那这吴耀祖的儿子，在他眼中，帮个小忙，不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么？
“你这想法，倒也是不错。这样，你把他给我找来，就这么办了......”周局长在手下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就安排他去办事了，嗯，又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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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梁，你之前在外省不是学医的么？为什么要去警局应聘啊，你不知道你爹，就是因为办案，才发生了意外吗？你如果再有个什么不测，你要我和你弟弟怎么活下去？”吴国梁的母亲周秀梅，在他接到警局的聘用通知书的之后，就一直在边上絮叨个不停。
吴耀祖的死她没有深究，是因为在吴耀祖去平阳村之前，就有给她说过，如果他遭遇不测，让他们一家不要多问原由，只要接受结果，继续平平静静的过日子就好。
“娘，我只是去警局工作而已，也不一定会有机会参与到什么大案件中去，况且我这不也才接到通知么？还要三个月试用期呢，以后也不一定就是做这个工作了。你放心啊，我这么大的人，自己能应付各种情况的。”吴国梁安慰周秀梅，可他心里却清楚的很。
自收到父亲去世的消息之后，他就连夜赶了回来，在这城里也待了差不多十几天有余，他托了父亲之前的旧部，悄悄的前去查验过他的尸体，发现父亲的死不是他们所说的落井意外溺死，而是脑门正中遭了一记枪弹而亡，为此这几天他在私下里也从侧面调查过一些当时的情况。
据他所知，他父亲和周局长之间的恩怨历来已久，这从周局长草草处理他父亲的尸体就可见一斑，他也跟了周局长数日，发现周局长和日本人，以及杜老板之间有一些暗箱操作的事情，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还和他父亲当时的剿匪有关系。
他听说当时父亲剿匪之后，曾经带回一些东西到警局，放在一个专属的仓库里，警察局来回来去因为这个事情，也闹过不少次贼人，后来，他爹给这个仓库打了一把钥匙，除了他自己，没有其他人可以动这个仓库的东西，再后来啊，他爹还离开了家，就住在警察局里了，这把钥匙他爹从来没有人家人碰过，警察局也没有其他人知道在哪里，直到他爹死后，又陆陆续续有一些人来探查，可至今也没有人听说这钥匙去了哪里。
虽然找不到钥匙，但他很明确的就是，既然他父亲的死和那波马匪的事情有关，那么他就先从那波马匪的事情开始打听才是，可他如果这时候公然的去平阳村查案，恐怕那些人也不会放过他，所以，他得先给自己借一个明明白白的身份，至少那些人看在他爹和警察厅长熟识的份上，也不会轻易动他分毫。
“你啊，怎么就和你爹一样，总是自己拿主意，也不管我们是不是受得了呢？”周秀梅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真是孩子大了不由娘，何况这孩子还长了一副和他爹一样的脾气。
“娘，爹这几年有没有什么重要东西，交给你保管的？”吴国梁当然知道他爹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家人参与其中，可是还忍不住要问一下周秀梅，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
“哪能啊，你爹的东西从来都是自己收的好好的，从来也不让人碰，这么些年了，他也没有交给我过什么贵重的东西啊。”周秀梅对吴耀祖的做法略有抱怨，夫妻一场，也不见得自己就是他最信任的人。
“娘，爹那是要保护你们......”吴国梁虽然不知道吴耀祖除了做警察外，还在做什么别的事，可他看的出来与他做的事都是与性命相关，他很理解他爹为什么不让家里的任何一个人，包括他，参与其中。
“嗨，人都走了，说什么都没用了，还不是留下我们娘几个独自生活。”说罢，吴国梁的母亲眼角又有些许湿润。
“那爹生前有没有说自己有什么好友之类的？”吴国梁继续问道。
“你爹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做事那么不讲情面，能有什么好友啊，没有找他麻烦就不错了。”吴国梁的母亲说到这里又想起了些什么“不过，之前，有一个叫倪大柏的人，来找过你爹，那人好像是平阳村的。”
“他来找爹干什么呀？”吴国梁听过这个人的名字，他记得吴耀祖当时就是打着去吃倪大柏喜酒告假，才在平阳村遇事的。
“倒是也没干什么，就是給国栋送了一套文房四宝。喏，就是那套，国栋都还没有用上呢。”周秀梅朝着书桌努了努嘴。
“就这个么？”吴国梁连走了两大步，打开文房四宝的哈子看了又看，随即敲击了一会盒子的里里外外，却发现盒子的下面还有一个夹层，他打开夹层，见着里面有一封书信，书信里里写着的是关于一组柿子花开挂画的由来。
当初吴耀祖带着平阳村村民剿完匪之后，带着一堆东西回警察局的途中，有一件不大不小的本子，被倪大柏悄悄的藏了起来。
倪大柏见着这那东西上面写着一堆日本字，很是新奇，他想着如果有机会，带到远洋去卖卖看，说不定还能见着个识货的，况且当时也他问了吴耀祖，这些东西要怎么处理，吴耀祖说就放在警局里等待上面安排，于是他想着，反正这本子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丢在警察局里也没啥用处，还不如搁在他这里，还能落得个应有的价值。
可他想要拿走本子的行为，也不能给吴耀祖明说，毕竟吴耀祖那么正派的一个人，肯定是不能答应的呀，所以他才找个机会，悄悄的把这东西给偷藏了起来。
一开始只是随手放在了家里的床垫下面，后来有一段时间，他听说当时跟过吴耀祖剿匪的人家里都进了贼，这贼人没有拿走任何财物，就是翻箱倒柜的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他一想这事，会不会和他顺走的那本本子有关。
为了不给自己找麻烦，也为了能够保存好这个看起来很重要的东西，他把从某个落魄画家手上淘来的那三幅柿子花开的画，做了个裱框，把这本子一分为三，藏在了画的里面，并且挂在了自己和外人都不常进去的厨房里。
这次吴耀祖进村来吃他喜酒，有交代他办一些事，他一想啊，这也许还和当初的马匪有关系，于是，他想着那本本子可能是什么重要的线索，他得把本子给交出去啊，可是呢，毕竟自己也是吴耀祖信任的人，他也不能直接告诉吴耀祖他当初那贪小便宜的行为，免得对不起吴耀祖对他的救命恩情。
于是就想了个办法，把这个东西的前因后果都说了清楚，藏在给吴耀祖二儿子的文房四宝里，就当是把东西还了回去，希望有一天吴耀祖发现了之后，不会怪罪。
“娘，那个倪大柏给国栋送东西的时候，有没有人看见？”吴国梁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抓住母亲的手说。
“应该是没有吧，那天那个倪大柏来我们家的时候是悄悄摸摸的，带着个帽子，还扮成了教书先生的模样。我记得以前见着他的时候都是衣服卖货郎的样子，那天确实和平时不太一样。”
“你有那个倪大柏的联系方式么？”吴国梁急切的问。
“这倒是没有，就知道倪大柏现在还住在平阳村，是个卖货郎，平时在村里的时间也不是很多，找他也没有那么容易。”母亲说。
“这，那平阳村呢？有没有人我们能联系上的？”吴国梁继续问道。
“也好久没有回去了，村里的黄老吧，应该都在，还有，我想起来了，村子每个月有一次集市，倪大柏都会去挑选一些货物，拉到城里来卖，兴许去市集上找找，还能碰见他。”周秀梅回忆起在平阳村的点滴，也算是为吴国梁提供了一条新的线索。
看来这平阳村是必然要去了，无论是马匪，还是那本本子，都和他爹的死息息相关，只要查全了这些线索，他应该就能找到杀害他爹的凶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