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路吧。”书易做事向来干脆利落。
李灵韵示意气成葫芦的卞星真人：“这位呢？”
书易罕见地迟疑了一下。按他的习惯，直接打杀便是，没什么好纠结的。但他记得，李灵韵不喜欢杀人。以前荀元基将她折磨得半死，她都放了一条生路，这会儿干干净净，整个人精神还好，没受什么伤，留他一条命？
他沉吟片刻：“放掉太过便宜他。修为勉强过得去，签个奴隶契约，随你处置。”
所谓奴隶契约，指奴隶无条件服从主人的一切命令，不得伤害主人，不得有任何反抗之心。主人死亡，奴隶不能苟活；奴隶死亡，对主人没有任何影响。简而言之，在主人面前，奴隶没有任何自由，而奴隶对主人没有任何影响。
这个有点狠。李灵韵想了想，联系卞星的所作所为、往日的行事风格，又觉得可以接受。否则想约束化身尊者，很难。约束不了只能杀死，相比之下，倒不如让他尝尝任人摆布的滋味。
两人言谈间毫无顾忌，卞星气得脸都青了，阴恻恻道：“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可知你面前的人是谁？”
骚年，你对力量一无所知。
李灵韵突然想起这句话，差点笑出声：到底谁不知天高地厚？她好容易忍住了，问书易：“会不会有麻烦？”卞星背后还有个元天派，在西南一带颇具影响，她怕会影响商行。
书易拍拍她的脑袋：“年轻小小，想得倒是不少。这个不用你管，此地本来就不归我们，算是别人的地界。”所以他才没带别人，独自过来。
李灵韵想了想，依稀记起，邱石头曾经告诉过她，南方同样有个隐世家族经营的势力，名字……好像叫飞羽楼？
卞星彻底被他们旁若无人的态度激怒，当头一掌拍过来。
书易揽着李灵韵侧身，避过汹涌的掌风，将她往身后一推：“躲好。”
不用他提醒，李灵韵很熟练地找了个角落缩起来——苟住，不是她自夸，这个她可会了。她眼睛盯着书易那边，等着看卞星被修理的惨状，吃瓜的同时还不耽搁脑子里思考：飞羽楼跟云空商行性质相同，由隐世的赤离族主导；同理，他们也有侍奉的圣兽朱雀，唔，原书剧情中关于朱雀怎么说的来着？
书易看着李灵韵微微出神的模样，不由失笑，心情瞬间舒畅许多。她身上有青龙印记，即使音讯全无，亦能隐约感觉到她没有生命危险。然而数日找不到人，他依然会焦虑，会止不住挂念，担心她在外会不会被人欺负。
他很少有情绪外露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淡淡的，然而在见到牙笏时，竟然有种出离的愤怒，在她依赖的姿态下才勉强保持平静。此时见到她一番小动作，莫名的心情奇异地安抚下来。
幸好，他来得还算及时。
他这边风轻云淡，那边卞星却是心惊胆战。
抢先出掌时，卞星的招式看起来声势浩大，实际仅用了三分力，试探书易的实力。被轻松化解后，卞星发现不好对付，心中骇然，当机立断收起轻视之心，召出本命法器华彩如意扇。此物是他的独门法器，以灵力灌注，可随心控制扇柄长短。第二次出手他用了五分力，扇骨眨眼间暴涨至一丈多长，挟化神之威沉沉压下。
书易只是抬起手，看似随意地一抓，准确地握住扇骨。他没有太花哨的动作，简简单单往身侧一带。卞星居然挣脱不开，法器差点撒手！他神念一动，立刻改变法器的形态，使其缩至一尺左右的小巧形态，这才顺利收回。书易则借机上前，步子一迈便到卞星面前。
华彩如意扇刷地打开，挡在两人中间，遮住书易的视线。卞星身形一晃，从原地消失。书易不慌不忙，修士想要寻人和定位，除了眼睛，还有灵气。以他对灵气的敏锐程度，无论卞星藏到哪里角落，在他面前都没有任何意义。
他甚至不需要刻意去寻，稍稍感知就能发现卞星的位置——这个耍滑头的，发现书易不好对付，冲着李灵韵的方向过去了。城中另有布置，他若放弃此地，想甩掉书易易如反掌，但他岂能甘心？临走前至少要带走李灵韵。
书易好整以暇地等着。
果然下一刻，他听到凄厉的惨叫声。
李灵韵好对付吗？单从修为看，她比卞星低两个大境界，根本不是对手；可修仙界是鼓励作弊的，各种跨境界对敌的法器简直满天飞。李灵韵除了越界法器，还有与妖兽生死搏杀间磨砺出来的敏捷身手，她的乾元剑同样不是吃素的。
卞星的攻击看起来凌厉，但她有法衣抵挡伤害，可以在短时间内无视防御直接反攻。乾元剑在手，瑶瑶与她心意相通，趁着卞星接近的瞬间飞射而出，直接在他法器上削出个豁口！
修士之间存在等阶压制，法器之间同样是存在的。剑灵化形后，乾元剑的锋利程度足够傲笑群雄，削把扇子不在话下。
本命法器与主人神识相连，卞星猝不及防，可不就吃了大亏！他扣留李灵韵多日，她刻意藏拙，从未用过乾元剑。卞星就以为剑灵的使用条件很苛刻，加上实力压制的事实，居然大意未曾提防。
他神识受创，动作便缓下来。而这短短的一瞬间，足够书易再度贴身，伸手擒向他的脉门。
卞星只得放弃李灵韵，祭起法器抵挡，同时仓皇后退。书易手腕微转，骈指点向扇骨豁口，强行灌入灵力。他的灵力极为暴烈，长驱直入，与卞星的灵气发生碰撞，立即发生爆炸。华彩如意扇哪受得住，尤其豁口处刚刚受创，极为薄弱，当场折住两截。
卞星一口血喷了出来，差点跪下。
书易轻飘飘落到他面前，按上他头顶百会穴。卞星想逃，可是他骇然发现，僵硬的四肢不听使唤，他居然动不了！直到这时他才真正直面书易的实力，此人对灵压的控制精细到可怕，周遭一尺之外毫无感觉，一尺之内强到恐怖，令他胆寒的地步。
不可能！以他化神七阶的修为，哪怕在大乘期面前也可一战，到书易面前竟然毫无反抗之力？莫非先前李灵韵说的“渡劫期”，竟然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