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定是个阴谋。”
她再次打破沉默时说出这么一句话。
这句话与其说是在说给卫楚听,倒不如说是在告诉她自己,告诉她自己一定要坚定不疑地深信这一点。
但她接下来的话,又让卫楚惊觉她并非全无底气:
“我有证据。”
“证据?”卫楚愣了一下,忽然有所不解,“既然你有证据,为什么不去澄清?”
“那东西是我醒来时就在我手上的,但那东西根本证明不了什么,因为那既不是法器,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只是……嗯,一把钥匙?”
她为了形容那东西甚至花了些时间去斟酌形容词。
“我一度以为那就是离皇冢的秘宝,但师尊检查过那东西,得出的结果说明那根本就是没有一丝灵气的东西,这种东西交出来大概他们也不会相信我,只会认为我是随便拿些东西出来糊弄他们。”
卫楚沉默了一下,脑海忽然有了些想法。
南月枝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她师父好像也说那只是不带一丝灵气的玩意,就是一件凡品……
但,这里有个信息差的问题。
修仙人士可能以为那是凡品,但这个世界那种超过文明数千年的东西都可以冒出来,那么南月枝手上那玩意也是来源于其他世界呢?
思及此处,卫楚忽然来了精神,忙问道:
“那东西能给我看一下吗?”
“给你……看一下?”
南月枝有些过于沉溺在回忆以及因为回忆而衍生的各式感情之中,一时间对卫楚的要求有些手足无措。
但,她不是笨蛋。
在稍作思量后,就明白到卫楚的意思,眼睛倏地一震。她连忙伸手从自己的袖子里翻找,很快就把那东西掏了出来。
外面的灯火有如点点星辉。
房间里并没有亮灯,所以那东西刚掏出来的时候,卫楚一度没有看清楚那是什么,直至南月枝把东西递到他的眼前时,他的眉毛才猛地一抖。
“就是这东西……我看着像钥匙,但又和我们用的钥匙不一样。”
南月枝手掌心里,静静躺着一把类似钥匙的玩意。
那把钥匙通体呈漆黑之色,匙身呈一个六边形柱体,上面有复杂的拼接痕迹,但没有匙齿,更像是一柄六角匙。
卫楚也太肯定这东西是不是钥匙,因为上面没有任何钥匙。
他问准了南月枝后,把那东西拿在手中打量,发现这东西意外的轻,仿佛是塑料制的,但上面的质感无疑又是金属。
南月枝眼见卫楚眉头直皱,聪明如她又岂会不知道情况?她有些失落地叹声说:
“你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吗?”
“你先等等。”
卫楚丢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他确实不知道那是什么,但终端呢?卫楚隐隐觉得这是关键,在脑海里唤道:
‘终端,能检测吗?’
【正在扫瞄……】
在南月枝的眼里,卫楚的眼睛又发光了。他的眼睛射出一道光幕,扫过他拿在手上的奇怪钥匙。
虽然之前已经见过这一幕了,但南月枝还是觉得他从眼里发光这画面有点滑稽。
如果不是在检查那根古怪的东西,她肯定就要笑出声来了。
【检测成功,这是一柄带生理认证部件的金属制品,正在检测数据库……得到一项类似的结果。】
与此同时,卫楚眼里弹出一页资料。
他先看了一眼图片,发现东西确实有一些类似,但也不是完全相同。图片里的东西呈黄金色,和他手上那柄颜色不一,唯独基本结构类似。
卫楚认为这两东西就算不一样,也是类似的东西,便继续看了下去。
【此为编号N87世界的通用星舰钥匙,用于星舰的启动。】
说明只有简短的一行字。
这时,卫楚脑海又浮现出那坠落物,如果那是一艘星舰的遗骸呢?
他连忙调出N87世界的星舰资料,并让终端尝试分析之前曾描扫过的金属废件,看看能不能联系得上。
【并没有任何吻合的舰种。】
没有吻合?
卫楚像是被泼了一盘冷水似的,但仍不放弃,再尝试分析金属球,结果依然得出没有吻合的结果。
也就是说,那金属构件和N87世界没有关系,那金属球与之无关?
那这钥匙……?
我去,这真是新手任务吗?
卫楚头又大了,如果都没有关系,那就证明还有第四个世界涉及到此处的问题之中。
“卫楚?”南月枝看见卫楚在那揉太阳穴,便问说,“你……知道了些什么吗?”
卫楚沉默了一下,才有些烦闷地说:
“这确实是一把钥匙,但它并不属于这里……”
南月枝显然有几分错愕,但又立即激动撑罗汉床上,倾倒上半身往卫楚探身。
“是和你之前说过的地方甲、乙、丙有关系吗?”
卫楚没置可否,静静地回望南月枝,手一摊说:
“是啊,所以我们可能得先绕绕路了。”
“绕路?”南月枝一愣。
卫楚点了点头,收回了落在南月枝身上的视线,有些嫌麻烦地说道:
“去离皇冢。”
南月枝呆呆地把上半身收回,在那坐得笔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有一些激动,因为她隐隐察觉卫楚可能真的能够为她带来真相。
同时,她又有些不安。
害怕卫楚到了现场,最后给她的回答就是:“这是一场意外!”
卫楚瞥了南月枝一眼,忽然伸了伸个懒腰,看着外面的街道上说:
“在那之前,我们下去逛逛灯会吧。”
“啊?”南月枝有些莫名,“逛灯会?”
“对啊。”卫楚我行我素的起身,稍微理了理衣服后又说,“这事情有点麻烦,我有些压力了。正所谓劳逸结合嘛,我正好没有在灯会玩过,现在刚好又有位大美女在身边,这不尽兴一下怎么能行啊?”
南月枝觉得卫楚真是不按常理出牌。
她心里焦躁难抑,现在这种情况根本没有心思逛灯会。
卫楚像是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同伴的心情般走到了房门口,把房门打开,但又在刚踏出房门后,回头看向仍坐在罗汉床上没有任何动静的南月枝,挠着头发说:
“怎么说呢?我不是很会安慰别人,但……我们一起查查看吧。”
“我们?”
南月枝身体颤了一下,有些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她五十年来都孤身一人,现在听见卫楚吓里冒出“我们”两个字,她只觉得……只觉得有一些暖暖的。
“卫楚你啊,”南月枝叹了一口气,“真是让人搞不懂。”
“有吗?”
卫楚耸了耸肩,“可别对我好奇,以免泥足深陷。”
南月枝愣住片刻,最终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她笑得很高兴,前倾后仰的,笑出了泪来。
她笑了好一阵子,笑得靠在门框上的卫楚翻了翻白眼。
“怎么说,走不走?”他催促说。
南月枝抹去笑出来的泪光,缓缓起身走了过来。她负手来到卫楚的身前,微微侧头说:
“我不去,你也有手背上的东西。”
“老子说过不用就不用。”卫楚翻了翻白眼,“正人君子四个大字刻我额头上,你不懂吗?”
南月枝又笑了。
她缓缓站直身体,径直往楼梯处走去。卫楚心想这丫头干嘛不等人,把房门锁好才举步跟了过去,结果才则和她并肩而行,对方就小声说道:
“谢谢你。”
“别,”卫楚撇了撇嘴巴,“不爱听不爱听。”
把一撮侧发绕到耳后,南月枝静静地问道:
“那我该怎么报答你呢?”
卫楚瞥了南月枝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多笑点,不要整天苦大仇深的样子,不爱看。”
南月枝垂下眼睛,轻轻应答:“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