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像你说的既来之则安之,眼下陨石不知去向,该着急的可不是我,”言下之意,该着急的是那群悬门里的人,她把毛巾扔给溱放,悠闲的靠在了沙发,“你以为是个妖得到了陨石就能触动里头的奥秘,要知道,当年丘山老道也是费了很大的劲才习得一身术法。”
“这世上,并非人人有那样的好运,”她又说。
只是目光冷了几分。
他顺势接住了毛巾,习惯性的叠好,看着她。忽然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贸贸然就说,“你放心,就算这回面对的像是沈银灯那样的妖怪,我也会拼命的保护你。”溱放说的豪气干云,司滕反倒是歪着脑袋笑了笑,那模样又纯真又无公害。
“你啊,”她的手戳在他胸口,一点点下滑,勾着他衬衫的扣子,轻轻一扯就把衬衫拉开,然后指尖滑进内里,“你是我的人,自然有我保护你。”
溱放打了个哆嗦,咬牙攥紧了手里的毛巾!
这他妈的是人能遭受的诱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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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师洞又称常道观,东有三岛石,巨石矗立,民间传说,张天师降魔时,见此石挡路,遂拔剑劈之,裂成3块,如今石上仍刻有“降魔”两字,不过经过岁月洗礼,那字被雨水腐蚀有些蜕化,石旁泉水环流、浓荫蔽天,从石隙所凿石阶拾级而下,下至海棠溪边,有处民宿,建在山涧旁,藤萝铺天盖地的垂挂着,像是天然的屏障。
青城山,很熟悉的地方,当年两人在囊谦相聚,说是相聚,倒不如说是命运的牵引,他复活了她,然后一路曲曲折折的到了这儿。
兜兜转转了几十年,最后还是回来了!
与此同时,小旅馆里坐着个青年,年纪也就二十七八,身形魁梧,正坐在角落就着碗面扒拉,他没心情吃,时不时的抬头去看外头。这儿是离天师洞最近的旅馆,按照约定的时间,他们早该到了,但转念一想,司滕阿姨那性子,估摸得先找地方洗澡休息,兴许还得睡上一觉,原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瓦房,他前几日也接到了王武当的电子信,当即收拾收拾就关了店门,直奔青城山。
颜福瑞是他师父,如再生之父,自从摔成植物人之后,日常花销就很大,虽然有溱放支付医药费,但瓦房实在觉得不妥,于是弃了道士的谋生改行去做了厨子。
继续扒拉着已经坨了的面,瓦房伸长了脑袋又去朝外看。
一领黛蓝色旗袍倩影就映入眼帘,肩头斜斜的搭着狐裘披肩,走起路来婀娜多姿,微卷的长发随着山风,吹起好看的弧度,细长的眉如远山。
刹那的恍如隔世,再回过神来,几人已经走近了。
瓦房慌忙起身,乱中掀翻了面碗,乒乒乓乓的破碎声,混着小旅馆的老板娘铜锣一样的大嗓门,吵得他脑仁都疼。
溱放听到动静,拦住司滕,“我去看看。”
司滕笑笑,白白嫩嫩的手就搭在他手腕,这架势,惹得他不由一愣,合着大小姐的公主病又犯了,得嘞,他鞍前马后的好生伺候吧。
王武当抱着包裹,身后跟着包车的俩搬运行李的师傅,那粗壮的手臂,直接就把大皮箱扛了起来,上山路,一道阶梯一道阶梯,走的毫不费力,再看看他,累的吭哧吭哧,就差没就地打坐调息了。
眼见着前头就是旅馆,王武当忽然来了劲,几步就窜过去,得找水啊,他嗓子都特么快冒烟了。
“你这孩子,年纪轻轻怎么手脚这么毛躁,摔碎的碗你得赔,”老板娘得理不饶人,人在这儿坐了好几个下午,就今儿点了碗面,十块钱的阳春面,其他什么都不要,她能不憋得慌。
瓦房呆呆地,也不说话。
溱放看着屋里头这个人高马大的男孩子,忽然有些熟悉,他开口打圆场,“不就摔了个碗,几块钱的东西。”
见生意来了,老板娘变戏法似的换了笑脸,“是是是,我就是得说道说道他,以后得注意些。”
司滕却信步上前,看着男孩微笑,竟缓缓伸出了手去拨开他额前的碎发。
从没见过司滕这样的溱放愣了愣,猛地一下就要过去,然而才抬脚,就听到她极为平和的说,“瓦房,好久不见了,你都长得这么高了。”
溱放问,“瓦房?”这是瓦房?不过才十多年没见,就变化这么大?
紧跟过来的王武当发髻都散了,脸上满是薄汗,见状,拔高嗓门,“好哥哥,你来的倒是快。”
司滕皱眉,按了下耳廓,说,“别的本事没学,王乾坤的缺点学了个十成十。”说完看着瓦房,“还有你,怎么长大了跟你师父一个样了,难不成也是基因突变了?”
她说话就直来直去,几个人都习惯了,溱放欢喜的不行,也抓着瓦房的肩,上下打量,“你师父还好罢,这几年怎么回事,也联系不到你。”
“我……我不想麻烦秦叔叔了,”他揩了把眼泪。
王武当一屁股坐在长条凳上,倒了碗茶一气儿喝完,认真看着这场认亲大戏。